點着白檀香幽幽清雅的室內,氣味芳香,雅緻怡人,門外,季北宸的話語讓現下的秦漣夜羞得滿臉透紅,似在荷塘之中剛剛成熟的一朵水上霧蓮,那樣迷人。
手抵着門,秦漣夜的心砰砰的在一旁直跳着,臉上騰燒的像似一朵火燒雲一樣。
“爹爹,親姑姑臉紅了,不好意思了!”在她慌亂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那一刻,季念青卻已經踮着腳站在屋子裡頭對着外頭的季北宸大叫道“爹爹,我覺得親姑姑是願意給我做孃親的!”
這一下子,秦漣夜的臉越發的紅了,而站在外頭的季北宸嘴角卻已經笑的咧開了花,沈輕舞瞧着季北宸一臉心花怒放的模樣,不禁的捅了他的腰,勾起嘴角笑道“傻子,趕緊的破門而入,直接撲上去,這樣就能夠抱得美人歸啦!”
“是嗎?”
“那當然啦!”
在她的聲音落下之後,沈輕舞的身後響起一個疑問的聲音,未曾細聽,她忙不迭的點頭,就在點頭得瑟的當口,她的身子就已經讓人一下騰空抱起。
“誒……誒……”急得那兒正準備大叫出聲之時,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媳婦兒,你說的,這樣是不是算抱得美人歸了!”戲謔的聲音像是故意一樣的,在一旁與沈輕舞說話着,隨後在衆人面前,顧靖風在沈輕舞的額頭落下一吻,底下圍觀着的衆人又是一陣鬨鬧。
沈輕舞都沒來得及看季北宸到底怎麼了秦漣夜時,她就已經被顧靖風給這麼抱走了!
王安駕着馬車很是自在自如,而坐在馬車內的沈輕舞則瞪着面前的顧靖風,想把他踹下去。
“媳婦兒,今兒個我穿了衣服的,你要是踹,也沒關係。”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沈輕舞肚子裡纔有了點小九九,顧靖風就在那兒已經開了口“不過,在那兒之前,還請夫人你能夠跟爲夫的進宮,給點面子,今兒個換上設宴,賜鎮國大將軍封號,賞一品誥命夫人,這個時候,我希望能夠和你一起,別再氣我了!”
沈輕舞被顧靖風就這樣緊緊的摟在懷中,他的下顎輕輕的抵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氣息縈繞在自己的身旁,寬厚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肚子,那樣親暱“輕舞,我想着在今兒個皇上恩賜鎮國將軍一職時,請求皇上恩准我辭官歸隱,山澗邊的屋子王安已經打理好,我們去那兒,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等待孩子出生,看着孩子長大,從今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這麼簡簡單單平平安安的生活,可好?”
“鎮國將軍,這樣高的官職,是表兄對你的信任,手下的三軍將士,你當真不管啦,那些一個個可都是與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陪着我,真的甘心?”
聽得顧靖風如是說,沈輕舞的一雙素手覆蓋在顧靖風的手上,身後緊緊的靠在身後的顧靖風身上,輕嘆一聲着問道,兩個人守在一起過自己的小日子,是很簡單,可顧靖風的身後不只是有一個簡單的官職,他的身後有許多的兄弟,那些兄弟跟着他多年,若他走,那麼那些個人做何感想!
“功高蓋主,於我於我手下的三軍將士沒有好處,兵是皇帝的兵,在君王面前,只有子民,沒有兄弟,現在,連大漠的尉遲都已經死了,我是時候該把兵權交出來,免得被有心人作祟,傷了該有的情分。”
顧靖風分得清輕重,在沈輕舞說話之間的同時,便已經輕聲的爲其解釋起心中的顧慮,顧靖風所說的,沈輕舞懂得,帝王將相,該有那一份的底線在那兒,留下一份清明,這才能夠做到進退有度,顧靖風爲皇帝征戰沙場多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尤其是在這一次擊殺尉遲吾的事情上,算是徹底的爲皇帝解除了後患,讓他能夠高枕無憂,鎮國大將軍已經是貴無可貴的地位,武官不同於文官,文官執筆磨墨,談的是筆上天下,武官手握兵權,一旦有了歹心,那就是國家傾覆,歷來便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一句話,現在,顧靖風急流勇退,或許是對的!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回來給我照顧娃娃,我也養得起你,你放心,以後我養你就是!”看得出顧靖風眼裡的落寞,沈輕舞只抿着脣,在一旁拍着胸脯的對着男人保證道。
“傻樣!”顧靖風笑着捏着她的鼻子,無盡的寵溺!
一場宮宴在太和殿內所辦,在那之前,皇帝親赴校場,犒賞三軍,出征將士皆賞賜三倍俸銀,凡有品級將士有功者皆官升一品,無品級將士但凡立下大功者升陪戎副尉,良田十畝,黃金百兩,一下間,三軍無不叩謝皇恩浩蕩。
而在這太和殿內現下所坐着的是這次出戰的宋至,沈敬軒,顧靖風,以及朝廷三品以上的文官,這其中自然有自己的父親在那,而今兒個更要緊的是,連素日不常露面的太后姨母竟然也出現在這筵席之上,倒是難見。
大殿之上的皇帝今日一身十二章紋玄色繡日月星辰雲龍紋的冕服讓其看起來無比肅穆與莊嚴,十二旒天子之冕前的珠玉脆脆作響,看那摸樣,瞧着並不像是隻封賞此次有功將士,亦或者尋常設宴那樣簡單。
沈輕舞瞧着這架勢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不自禁的拉了拉顧靖風的衣襟“這麼大的陣仗,你不是說只是尋常的筵席,這算怎麼回事?”
她是被顧靖風給抱出南絮樓的,身上的衣衫說不上寒酸,卻也十分簡單,蘇繡杏色雲雁紋蘭花刺繡交領蘇繡的齊胸襦裙遮住了隆起的肚子,外罩一件杏紅色草花紋的對襟褙子用來擋寒,可比起現下一衆人所穿的衣衫,似乎顯得有些隨意。
沈靜嵐在蘭草的攙扶下走出的時候,身上所穿的亦是正紅色蜀繡緙絲鳳穿牡丹雲紋對襟宮裝,發上的金絲八寶攢紅寶石十二翅飛鳳步搖泛着瑩潤的光線,熠熠生輝。
沈靜嵐自來後,向着這殿中環望了一圈,在見到沈輕舞后,朝着其輕輕的揮了揮手,沈輕舞默默的走上前,卻見沈靜嵐已經把自己拉着向着裡頭的內殿而去。
“姐姐,今兒個是怎麼了?”沈輕舞一肚子的疑問,在走向內殿之後,輕聲問着沈靜嵐,蘭草自將早已準備好的一身正紅色花開富貴的蜀繡對襟鑲金絲宮裝,將長髮綰成靈蛇髻後,簪了一對累金絲孔雀銜珠鑲琉璃纏枝步搖,一下子,讓沈輕舞越發不明瞭“不是說是簡單的封賞筵席,搞的這麼隆重,倒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剛纔瞧着連帶着太后姨母亦是一身赤褐色蝙蝠紋福壽雙全蜀繡深衣,瞧着並不簡單。
“陳國太后攜女眷回大周省親,午後抵達,消息是今兒早上才傳回來的,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好在姐姐這兒有衣衫給你準備。”沈靜嵐爲沈輕舞描着額間雙眉,輕聲與之開口,回答着沈輕舞的問題。
“陳國太后,不就是皇上的親姑姑,她午後到達今兒才傳回來的消息,她想做什麼?有好好的太后不做,從陳國千里迢迢的跑來幹嘛,腦子壞了嗎?這是明顯的先斬後奏啊!”
沈輕舞對於這位陳國太后認識不多,只知道從前的皇帝有過一段荒唐事,差點沒把自己的皇位給騰出來,當時還是現在皇帝的親姑姑親自爲了先帝和親陳國這才換回了一方安寧,據說這位陳國太后鐵血手腕,又是十分攻於心計的人物,到了陳國後,把從前的陳國國君迷得五迷三道,又迅速的懷孕擠掉了從前皇帝身邊皇后的位置,帶着自己的兒子一路穩定太后,到現在,陳國的許多事情還要經過她的同意,是位狠辣的角色。
不過具體的,還是那些當事人知道,畢竟這種的後宮秘辛,光聽傳聞並不可信。
“陳國太后說是桂香省親,想念故土,可這都嫁出去幾十年了,什麼時候不思念故土,便是在這個時候,這個藉口,說出來,你說誰能夠相信!”
幫着沈輕舞換好了衣衫添置完妝容之後,沈靜嵐輕聲的在旁與沈輕舞似閒話家常般開口。
“那是做什麼?”
“並不清楚,她回來的消息一直都是保密着的,大隊的人馬只化作商旅一路到京,早起的時候聽說了消息的皇上一下就把父親召喚入宮,在書房商議了許久,原本是要打算找顧將軍的,可聽說顧將軍去了你那兒,皇上就未曾找他,我聽皇上和父親的話,好像還是關於大漠的事情。”
“大漠?”沈輕舞聽着姐姐與自己解釋,在聽到大漠二字之後,不自覺的揚聲,越發的不懂。
“不錯,皇上私底下查到,從前一直支持尉遲吾攻打大周的力量中,有一方來自於陳國,現下,大漠被滅,只怕有些人開始蠢蠢欲動,脣亡齒寒,陳國與大漠相鄰不遠,現下大漠收歸大周,那麼若這一方勢力當真跟陳國有關,你覺得,皇上會放過了陳國,只怕那位陳國太后就是爲了這樁事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