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找上門來了,怎麼能不反擊呢。藍戎塵一下子撲倒在藍恭仁面前,趴在地上大聲哭泣,邊哭邊說:“娘怕我因爲大姐姐有簪子而心生嫉妒,所以早就給我打了一支,雖然不及大姐姐的金雀簪子做工好,卻是孃的心意。”說着拿出前幾天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簪子。
藍恭仁一開始還對藍戎塵還有些疑惑,畢竟這些日子藍戎塵確實是讓他很失望,可是聽到她提起已經死了的尹蘇蘇,心又軟了下來,再加上確實是事實是這樣的,也就沒了疑惑。
黃琬一看上演這麼一齣戲,也知道誣陷藍戎塵是一個很不明智的選擇,只好轉向求救藍戎塵:“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小姐你要相信奴婢,你救救奴婢啊!”
藍戎塵“絕望”的看了一眼黃琬問:“你爲什麼這麼做?”“真的不是奴婢。”“來人,把她給我重打三十杖,趕出家門。”藍恭仁因爲剛纔懷疑了女兒,心中有些不忍,更覺得對於尹蘇蘇確實有所虧欠,只想把黃琬趕快趕出去。
“等一下,仁兒,我看這件事情,不那麼簡單,一個丫鬟偷了主子的東西,身爲丫鬟的主人,五小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讓藍戎塵好過了。
藍戎塵低下頭裝作抹淚,實則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這個老太太既然已經惹到了她,就不要怪她不敬老了。
“抽噎”了一下,藍戎塵緩緩說:“戎塵自知在家並不受寵,容貌又欠佳,所以從來不想惹人注意,一直恪守本分,雖然做事有些荒唐,還不會偷家裡的東西,現在戎塵廢人一個更不會去主動招惹別人,請老太太放過戎塵吧!”
這話說的,一下子將老夫人變成一個欺負不受喜愛的庶女的潑婦,氣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說了就是變相的承認自己在欺負藍戎塵,不說又咽不下這口氣,氣的直抖。
“娘,塵兒說的也有道理。”“你自己看着辦吧!”老夫人是不能再管這事了,不然氣死她都是可能的。
二夫人性情溫和,對這幾個孩子也是不錯,看着藍戎塵撲倒在上,一臉淚痕,心中疼惜便上前扶起了她,對藍恭仁說:“老爺,依我看,可能是黃琬這丫頭利慾薰心,塵兒這麼柔弱,何必攬禍上身呢。”
“二妹妹這話說的可不對啊,塵丫頭一直以來就不是省油的燈,這次沒準就是她主使的,誰也說不準不是。”大夫人絕對是得理不饒人,沒理攪三分。
三夫人一直保持着中立狀態,這事和她是沒有關係,和她兒子也沒有關係,那就完全不關她的事情了,所以也不表態。
二夫人也知道大夫人一直很不喜歡她,她爲了藍戎塵說話,無論藍戎塵有錯沒錯,大夫人都不會讓她好過,一時間,二夫人有些後悔自己出頭來,不是怕大夫人針對她,就怕藍恭仁相信大夫人的話,對藍戎塵施以懲罰,在她看來藍戎塵身體弱,根本就受不起懲罰,一時之間左右爲難。
藍戎塵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家裡也有爲自己說話的人,在原本的印象中,對這個二夫人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可以說之前的藍戎塵對於這個家裡,除了藍恭仁和尹蘇蘇,其他人都沒什麼印象,連老太爺和老夫人都是。
暗中點了點頭,藍戎塵可不能讓這個維護自己的好女人受傷害。
這女人是好是壞,從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這種寵愛是否真誠,藍戎塵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這一點還看不明白,就真的白活了。
“謝謝二孃,戎塵沒事,二孃處處維護我們這些晚輩,真的是我們的福氣啊。”藍戎塵再說話,沒有爲自己辯解,而是誇了一下二夫人。
這話聽着沒什麼毛病,可也一樣指出,身爲正妻的大夫人,不向着自己的女兒,竟然幫着一個丫鬟說話,這話一出,連老夫人看着大夫人的眼光都有改變,對二夫人有了更多讚許。
二夫人一愣,藍戎塵以前的性格不是這樣的,雖然她們接觸不多,但是她喜歡孩子,一直很關注不太受喜愛的藍戎塵,從前的她不會有這麼不明意味的話說出來,難道真的是懂事了嗎,因爲生母的死亡,和自己的受傷?
藍恭仁不是傻子,也聽得出藍戎塵話中的意味,哼了一聲沒去看大夫人。
大夫人張了張嘴,也沒話說了,狠狠地瞪了藍戎塵一眼,轉過頭去。這正是亂的時候,一直在外面的藍家長子藍良玉回來了,看到這場面有些發愣。
“父親,這發生什麼事情了?”“沒事,玉兒你回來了,先去休息吧,好了人都散了吧,丫鬟黃琬吃裡扒外,偷了主子的東西,打三十杖趕出去。”藍恭仁現在對這事已經不存疑心了,對於黃琬的判決更是不容懷疑。
黃琬的慘叫聲和求饒聲,讓在場的女眷都不忍心去聽,紛紛回到了房間裡面,大概三十下打完之後,慘叫聲變成了呻吟。
“爹爹,我想去看看黃琬,她做出這事確實不應該,但畢竟主僕一場,我去送送她。”藍戎塵做出一種被傷的表情。
要論演戲,這裡面的這些男男女女可能都不會看出來藍戎塵的真假情緒,曾經她也是玩過話劇的人,演戲誇張的很,而在這個時代,就怕你不誇張,你越誇張就越是會讓人信。
藍恭仁聽了藍戎塵的話贊成的點點頭,心道這個女兒懂事了很多。
來到庭院中,看到黃琬後背血肉模糊,心中只有好笑,蹲下身子,眼中淚水不住的掉下,卻用着只有黃琬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黃琬一怔,不知道怎麼回答,應不應該回答。“你以爲你被大夫人收買的事情,我不會知道,你以爲你把我每天洗澡水中都是血的事情說出去,我會一點沒有察覺,跟主子是要一心的,要是有二心就是這樣的結果了。”
黃琬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以前她就知道這個小姐不是池中之物,很是聰明,可是沒有想到,她也這麼善於演戲,而且不惜放下她原本在乎的不得了的尊嚴。
“順便說一句,簪子是我偷了嫁禍給你的,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小姐!”“不用恨我,要恨就很你自己不忠心吧。”藍戎塵對這種人沒有同情。
黃琬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個永遠不能得罪的人,現在這些後果都是自己自找的。
要不是聽信了大夫人的許諾,一時貪心受了大夫人的東西,可能現在自己也不會是這種結果,從今天的事情看來,這個五小姐以後必定有所作爲,現在的黃琬只有後悔了。
在二夫人的“攙扶”之下回到房間,藍戎塵將一個失去僕人的柔弱小姐演的淋漓盡致。
看着她這傷心的樣子,二夫人於心不忍,剛好這幾天府裡又買了幾個丫頭,還挺伶俐的,於是就對藍戎塵道:“黃琬被趕了出去,你身邊也沒個人伺候,正好府裡買了幾個丫頭,我陪你去看看,你相中了哪個,我做主給你了。”
一聽可以選丫頭,藍戎塵也動心了,畢竟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廢人”一切的事情還要有個人做才行,但是面上不能表現的太高興了。
“就全憑二孃做主了。”雖然動心,面上卻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二夫人鬆了口氣,扶着她來到了後院,幾個剛買來的丫頭站的好好的,正在接受管家的訓話。
管家名家藍成,在藍家待了三十幾年了,很忠心,做事也是一絲不苟,今天黃琬的事情也算是他管理不善,他有責任,所以對於這幾個丫頭的審查也是格外的嚴格。
“二夫人,您來了,有什麼事情嗎?”“沒什麼,這不是黃琬被趕出去了嘛,塵兒身邊也沒有一個稱心的人伺候,身體又弱。我尋思給她找個丫鬟,就來這裡了。”藍成看了一眼站在二夫人身後的藍戎塵,一臉歉疚。
畢竟是自己管教不嚴,下人還誣陷主子,讓藍戎塵險些受罰,藍成對藍戎塵的歉意更深了。“五小姐,看看有沒有中意的,這幾個丫頭還不錯,挺伶俐的。”
藍戎塵點了點頭,身上大多數重量都壓在了二夫人身上,在她的攙扶下走到幾個人面前,看似不經意的觀察起來。
每個丫頭都是怯怯的,顯得小心翼翼,也難怪,這些丫頭要不然就是無家可歸,要不然就是家裡窮被賣進來的,身世還算是清白。
就在這些人中,有一個,眼神透着倔強,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命運,從眼中藍戎塵可以看到堅強,自愛還有純真,就是她了,好好的相處這個孩子會比任何人都要衷心。“二孃,就是這個吧,挺閤眼緣的。”藍戎塵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二夫人見她有相中的,心裡也很高興,馬上讓這丫頭跟着她們走了,藍成一見也鬆了一口氣,算是一個補償吧!
二夫人走了之後,藍戎塵看着站在一邊的丫頭,也不再裝自己的樣子,反正要是有朝一日這丫頭背叛自己,她有的是辦法把這個丫頭置於死地。
看着本來病怏怏的五小姐一下子精神抖擻,丫頭心裡也明白了什麼,想來那個叫黃琬的離開並不是一場偶然。“小姐。”抿了抿嘴,丫頭算是對自己的未來下了一個賭注。“知道我是你的小姐就好,以後你應該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