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一縷鮮血順着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流淌下來,滴落於地板上。
“阿辰!!”
一聲驚呼起,陸卿卿托起少年受傷的手,眼裡滿是心疼與自責:“你爲什麼要傻乎乎的替我用手擋啊,萬一……”
萬一什麼,她不敢說下去了。門外的走廊上,靜靜躺着一把手術刀,最鋒利的刀刃泛着陰寒的光亮,上面沾染着血跡。
怕流着血的手弄髒了卿卿的衣服,牧逸辰將手抽了回來,無所謂的甩了甩。深邃的眼眸陰騭幽暗,他緊盯着教室裡正在鬧事的幾個三年級學生,厲聲痛斥:
“你們幾個想造反麼,這裡是二年組A班教室,一個個的都瘋了是麼,活膩了的直接去自殺,別傷及無辜!”
剛纔那一瞬間,如果不是他用手護着卿卿,那麼,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殺人兇器像樹葉似的滿天飛?
“趙宜、曲天梭、徐匡,你們三人挺能耐的,對付一個阮琳連手術刀這玩意都用上了?”撿回了那把差點傷到卿卿的沾血手術刀,牧逸辰用另一隻手把玩着,睨向三人的目光陰暗又危險:
“手術刀都拿不穩,用不用我教你們怎麼用,嗯?”
他聲音越放得輕,周圍空氣就越冷,彷彿從正常氣溫驟然降至零下,在場每個人都仿若置身冰窖,陰寒悄然滲進了骨縫裡。
那把手術刀是趙宜扔出去的,一個失手,他自己也沒想到竟能扔出去那麼遠,更沒想到的這時恰好有人走了進來。
事實上,當他看清對方是誰時,心裡升起唯一的念頭是:完了。
惹上誰不好,偏偏惹上了牧逸辰。
“牧少,這是個誤會……”
趙宜舉起兩隻手表示自己的無辜,一旁的曲天梭立刻幫襯道:“是啊,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手術刀之所以飛了出去,完全是因爲阮琳這丫頭!”
一句話,將矛頭指向了阮琳。
“你們幾個人還要不要臉了?!”阮琳怒極反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反手指向了趙宜,“你敢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前說那把手術刀是我扔的麼?!”
趙宜反應很快,迫不及待的把火苗往阮琳身上引,“如果不是你剛纔猛推了我一把,手術刀也不可能脫手,現在把無辜人傷到了,這件事你我都難逃責任!”
說着,趙宜轉身一臉誠懇的向牧逸辰、陸卿卿的方向深深一鞠躬,當場賠禮道歉:
“牧少,這事雖然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可我也難逃其咎,真的很對不起!!賠償費什麼的就不說了,只要你能消氣,讓我做什麼都成。”
牧逸辰是誰,呵,那可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讓人滾出帝世的存在。
牧少不是什麼普通人,他是神!
被趙宜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逗樂了,阮琳不禁露出鄙夷與不屑:
“看不出來啊,你這傢伙的嘴臉這麼可憎可笑!欺軟怕硬,見了牧逸辰就跟耗子見到貓一樣就差下跪求饒了……你這種人只配活在下水溝裡,齷齪!!”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迎面摑來,打得阮琳一個措手不及,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然而,更多的卻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羞辱與憤怒!
她捂着臉惡狠狠的怒瞪着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少年,聲音因激動的情緒而微顫:“徐匡!!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徐匡白了她一眼,嗤笑道:“讓你自己嘴欠,被打了活該。”
“你!!”
牧逸辰薄脣微抿,下頜線條冷漠,眸子冷冷瞥向趙宜,吐出一個字:“滾。”
“牧少……”
“還不快滾?!”倨傲少年倏地發難,怒吼出聲:“從今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們三個,滾出帝世!!”
趙宜三人臉色霎然一變!
徐匡欲言又止,似乎還想再開口說點什麼,卻被曲天梭一把抓住,暗示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這時候火上澆油。
三人匆匆離去,在與陸卿卿擦肩而過時,曲天梭放慢了腳步,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等陸卿卿反應過來回頭,走廊上的背影已經變得模糊,一晃眼就不見了。
阮琳紮起的頭髮散了幾縷,臉上一個明顯的手掌印,看起來狼狽不堪。可她臉上卻帶着笑,是的,噙笑盯着教室門口方向,嘲笑趙宜等人的落荒而逃。
然而,不等阮琳開心得意多久,就見牧逸辰一個陰寒銳利的眼刀襲了過來,無情的動了動脣:
“還有你。”他指了指阮琳的方向,面容如地獄修羅般凌厲透着殺意:“立刻滾出帝世!”
笑容僵在了臉上,眼裡寫滿了震驚與不敢置信,她張了張口,眼睛下意識瞪大,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爲、爲什麼……”
爲什麼啊,爲什麼她也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明明她纔是這整件事的受害者啊!!
“沒有爲什麼!”終是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的陸卿卿厲喝一聲:“沒有那麼多爲什麼,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
她態度堅決,氣勢咄咄逼人,彷彿回到一年前剛進入帝世時全身警戒高度防備的狀態,每一句鏗鏘有力:“這裡沒有人關心在意你的感受,請恕我們沒時間也沒那個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阮琳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半天想不出任何話反駁。
脾氣收斂很多的陸卿卿忍無可忍當場發飆,怒意滔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全場肅靜一片,衆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撞上槍口,當了活靶子。
強忍着奪眶而出的眼淚,陸卿卿一把拽住了身旁不斷在流血的少年,用力將他人往外面帶,“你的手一直在流血,我送你去醫院……”
說着,她眼淚還是沒有崩住,大顆滾落下來,沾溼了濃密的睫毛,眼前變得模糊。
“阿辰……”
少女低聲嗚咽的懇求,足以融化一顆冰冷的心。牧逸辰不忍心她這副模樣,趕忙連連稱是,配合的邁步往外走。
“我沒事,就是手背被劃傷了,出了點血,這算什麼……”
“閉嘴!”陸卿卿哭得更兇了,近乎哽咽。
“……好好好,我閉嘴,你送我去醫務室吧。”牧逸辰雙手舉高作投降狀,一方面心疼她哭得梨花帶雨,另一方面心裡則是暖融融的。
看見她這麼擔心受怕,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