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流來襲,氣溫驟然下降,凜冽的冷風呼嘯而至,掠過臉上像是被刀子颳了一樣生疼。
秦雪不幸中招感冒,請了一天假在家休養,流鼻涕、咳嗽外加發熱,感冒幾樣症狀幾乎都被她佔了。
“媽,多喝水,來,順便把早上的藥吃了。”陸卿卿端着一個水杯走進臥室,象徵性的敲了敲敞開的房門,望着臥病在牀的秦雪,說不心疼擔憂是假的。
“實在不行,我們就去醫院吧。”
氣溫下降的快,好多人不適應氣候變化,染上流行性感冒,偏偏幾個症狀是最磨人的,比發燒還要痛苦煎熬。
秦雪頭暈沉沉的,渾身像是被卡車碾過了一樣,力氣都被抽走了。她平躺在牀上,虛弱的睜開眼睛,露出一抹安撫的笑:“沒事,咳咳咳,就是有點虛弱……”
“哪裡是虛弱啊,我看你已經要熬不住了。”陸卿卿嘆了口氣,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秦雪坐立,拿了個抱枕墊在身後,讓她能舒服的靠在牀頭。
“來,張嘴吃藥。”陸卿卿將水杯和藥片遞了過去,開始嘮叨了起來,“昨晚你說頭疼的時候我跟爸就讓你吃藥了,你偏不聽。今早情況變糟糕了吧,哎,這藥不能停啊!”
秦雪嬌嗔的睨了女兒一眼,默默接過水杯將藥送下,藥片沒有糖衣,略苦,她皺了皺眉說:
“我活的沒有你爸仔細,稍微不對頭就敢吃藥。”
陸卿卿看着她將杯子裡的水喝完,這纔拿着走了出去,“我爸這叫預防,所以啊,他身子骨一向比你好!媽,鍋裡還有點粥沒喝完,我給您熱一下盛出來放牀頭櫃上,等會我去上學了,如果你肚子餓,直接拿起來吃就成,好不好?”
秦雪躺了回去,將整個身子縮在被窩裡,心道,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她嘴上還是應了一聲:“好,你幫我熱熱放一邊就去上學吧,別遲到了。”
陸卿卿本來是想請假在家照顧秦雪的,可這個想法被秦雪拒絕了,理由是:
快考試了,儘量別請假。
進了廚房,將鍋裡剩餘的白粥盛出來,想了想,陸卿卿又在上面撒了一層鹹鴨蛋,將碗放入了微波爐裡。
這時,兜裡手機響了,她接起了電話:“喂,我馬上就弄好了,很快就下去。”
“不着急,你慢慢來。”牧逸辰似乎打了個哈欠,語速放緩了幾分,透着關切與在乎:“外面很冷,你把自己裹成熊再下樓,知道了麼?”
心裡一暖,少女脣角翹了起來,眼裡含笑傻兮兮的朝手機猛點頭,等意識到電話另一頭的人看不見時,她又趕忙開口道:“嗯,我知道啦。”
“傻乎乎的。”話筒裡傳來一陣輕笑,少年獨特的低沉嗓音極具磁性,略沙啞,卻散發出濃濃雄性荷爾蒙,性感的一塌糊塗:
“戀愛中的女人啊,都跟你這樣傻麼?”
陸卿卿一怔,隨即反駁道:“我只知道戀愛中的少年啊,都跟你這麼缺心眼。”說完,不等對方回話,她搶先一步掛斷。
哼,敢說她傻,等會見面了再收拾他!
一出門,陸卿卿就想掉頭回去,在家悶一天不出門。
走廊窗戶緊閉,可依舊寒風呼嘯肆虐,每一步邁出去都相當艱難,可想而知外面的世界是怎樣……可怕。
上了車後,她一邊快速解下纏在脖子上的圍巾,一邊感慨道:“我的天啊,今天大風幾級啊,走在路上都覺得自己要被風颳跑了!!”
牧逸辰倚靠在車座上,半眯着眼看她,嘴角噙着笑,眼神寵溺又調侃,“所以說你浪費糧食啊,平時吃那麼多也不見長肉,關鍵時候到了,知道長肉的重要性了?”
“嘁,真要吃成胖子,到那時你第一個把我甩了。”陸卿卿倏地把頭轉了過來,目光觸及在對方脖頸間就被黏住了,怎麼都挪不開眼了。
“阿、阿辰,你、你脖子上戴的這是啥……”
黑乎乎的坨狀不明物體,看、看着好像很眼熟啊!!
她目露驚恐,身子下意識向後一縮,“不、不是吧,我、我不是把這個圍巾扔了嗎?!”
“嗯,我在垃圾桶裡找出來的。”牧逸辰單手支頭,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完美側顏,以及無可挑剔的下頜線。
少年五官深邃立體,長相英俊,眉目間顯露出倨傲不羈,可他望向少女的目光卻是含着笑意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深情與感動。
“織的很好啊,氣溫下降剛好戴上,也不扎人特別保暖,爲什麼要扔了?”
那晚,在酒店房間臥室裡閒來無聊,牧逸辰就開始拆禮物,當迫不及待的打開卿卿送的那一份時,卻發現禮物似乎跟卡片對不上……
她卡片上明明寫着,自己手工不過關,千萬別嫌棄。
可禮物卻是……手錶?
牧逸辰立即開始了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細節,終是在垃圾桶裡發現了禮盒,打開一看,裡面是這條黑色圍巾。
“說真的,我覺得這條圍巾比手錶好太多了,唔,你親手織的肯定比買的珍貴啊!再貴的手錶,也比不上你手工製作,要不是我洞察力敏銳,這條圍巾是不是就石沉大海了?”
牧逸辰不停撫摩着脖子上的圍巾,手感柔軟,哪怕形狀軟趴趴的不立體,可他也覺得時尚有型,耐看又實用。
“你下次替我織一副手套吧,正好湊一套,齊了。”牧逸辰勾脣一笑,厚顏無恥的趁火打劫:“再不然毛衣也成啊,總之,我特別喜歡你親手做的禮物。”
陸卿卿有幾分恍惚,這條黑色圍巾曾經遭到了周圍人一致鄙視與唾棄,彷彿只要她將這玩意捧在牧逸辰面前,就會百分百被他討厭似的。
在這種充滿嫌棄的聲音下,漸漸地,連她內心那點自信心也被磨盡了。
加上那日慶生會有白宸煥在場,讓她連亮出這份禮物的勇氣都沒了,像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丟盔卸甲的舉白旗投降……
向牧逸辰伸出了手,纖纖玉指如白蔥,在晨曦微光襯托下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暈,少女將手輕搭在圍巾上,形成鮮明黑白對比。
近距離觀察,牧逸辰才發現陸卿卿的手真好看,白皙細膩,指尖纖長,修剪整齊的橢圓形指甲泛着嫩嫩的肉粉色。
在墨色如漆的圍巾映襯下,少女的手白得發亮,宛如藝術家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作品。
“阿辰。”她低低喚了一聲,眸色溫柔如玉,“謝謝你,不嫌棄我親手織的圍巾,當初我的意志力應該更堅定一些的,對不起。”
牧逸辰有些看愣了,幾乎下意識捉住了她的手,“說什麼傻話呢,道什麼歉,嗯?”
她的指尖微涼,牧逸辰就將她的手包裹在溫熱掌心裡,動作略顯笨拙。
陸卿卿任由他像搓橡皮泥似的揉捏把玩着自己的手,笑容頗有些無奈:
“你殺了我也織不出跟這條圍巾配搭的手套、毛衣了,還有……”語氣微頓,少女故意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道:
“你戴這條圍巾真的……不好看。”
白瞎了他一張君傲無雙的臉。
牧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