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彷彿是一隻會飛的鳥,穿過雲層,飛過山巒,又彷彿是一條快活的魚,在水中無憂無慮的遊着,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歌悠悠的從夢中醒來。他慢慢睜開乾澀的雙眼。這是一間乾淨的木屋,他躺在一張木牀上,一張厚厚的麻被蓋在身上,他身側不遠的地方一個女孩背對着他半蹲着在煮一罐草藥,霧氣蒸騰中草藥苦甜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屋子。
“這是那裡?”他話一問出口,自己卻嚇了一跳,這沙啞細弱的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嗎?
“你醒了”女孩轉過身來驚喜的看着他。
秦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她和自己的歲數差不多大,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她的頭上滿是小辮子,寬大的麻木長袍有些花哨,看她的着裝和打扮跟中原人很不一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滿是喜色,正盯着自己看。不用說也知道,定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救了自己。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那女孩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不用謝我的,要謝也是謝我阿爸,是他把你救回來的,你都昏睡了三天了,可把我們嚇壞了,還以爲你活不過來了呢,你醒來就好,我阿爸一定很高興,我這就去找我阿爸,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女孩好象一隻美麗的八哥,小嘴不停的說着話,秦歌愣愣的看着她小跑出去的背影,實在想不到自己只說了一句話這女孩就對他說了一大串。許是被她歡快的情緒感染,他慢慢的坐了起來依在牀頭,他見自己穿了一身和那女孩很象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誰幫自己換的。不會是這個女孩幫我換的吧?想到這他感到臉上有些發燙。
一會的工夫屋外傳來噔噔的腳步聲,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跟那個女孩子急急的走進屋來,那漢子甚是粗豪,鬚髯滿面,他見秦歌正看着自己,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快步走到牀邊,高興的道:“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秦歌心中一片溫暖,有些激動的說:“謝謝大叔救了我”
那漢子呵呵一笑:“小哥不要客氣,人活一世都有個災有個難的,到了這裡也不用多客氣”
秦歌聽得出這漢子有安慰自己的意思,對着他倆笑了笑:“大叔你是我的恩人,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張猛,這是我的女兒張翠兒,你那小哥,又叫個什麼名字?”
“張大叔,我叫秦歌”
“好,好,好好休息,早日把傷養好了”看得出張猛很是高興,秦歌見他父女對自己如此關懷心中也是感動。
“張大叔,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桃源村啊”
秦歌猛的一震,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聽錯了,忙又急急的問:“張大叔你在說一遍,這裡是什麼地方?”
張猛見他神色緊張,忙用手摸了摸他的腦門,見並無異狀疑惑的道:“我說這裡是桃源村啊”
“桃源村,桃源村”秦歌喃喃自語,心中又驚又喜,想起剛見蕭劍時的那張憔悴的臉,想起這千里萬里的路途,頓時感慨萬千鼻子一酸,竟是流下淚來,喃喃道:“蕭大哥,小弟我終於把你送到家了”
張猛一個粗豪的漢子見他哭出來,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張翠兒卻奇怪的看着他道:“秦哥哥,你哭什麼?”
秦歌見她問也知自己失態,忙強笑道:“沒哭,沒哭,我這是高興的”
張翠兒嗤鼻道:“明明看見你哭,你卻說沒哭,真是個不老實的”
秦歌臉上一紅,心中卻想,我這一路上也不知經了多少劫難卻從未哭過,誰想到今天卻讓這丫頭看了笑話去。想到這他忙岔開話題問道:“翠兒妹妹,你門桃源村是不是有個叫蕭劍的人?”
聽到他提起蕭劍,張猛和張翠兒都是啊的一聲,愣在那裡。秦歌見他們這副樣子急忙問道:“你們怎麼了?”
張猛看着他急問道:“你怎麼知道蕭劍?你又怎麼知道桃源村的?”
秦歌黯然道:“蕭劍是我的大哥,他去世的時候託我將他和大嫂的骨灰帶回桃源村來”
“什麼?蕭劍死了”張猛這粗豪的漢子聽到蕭劍已死的消息頓時面如死灰。
“翠兒你找找照顧秦小哥,我出去一趟”張猛說完急急的走了出去。
秦歌一頭霧水看着仍在發呆的張翠問道:“翠兒妹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大叔去做什麼?”
“阿爸是去找村長,把蕭大哥的死訊告訴村裡的人。秦大哥既然你是蕭大哥的兄弟我也不瞞你,我們這一族是上古勇士后羿的族人,我們先祖射下了天帝的九個兒子,這千萬年來天帝一直爲難我們,我們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的磨難,現在我們這一族也就剩下了這百十戶人家,蕭大哥是近千年來出現的最有希望振興我族的人,可誰想到蕭大哥竟然死了”張翠說完,已是哭了出來。
秦歌心懷激動,想着和蕭劍的相識相知,想着自己被張大叔一家所救,他輕拍了一下張翠兒道:“翠兒,你放心,只要我秦歌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在讓別人欺負你們,蕭大哥是去了,可是還有我在,翠兒你相信我嗎?”
張翠兒抑制住了哭泣,看着眼前這個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看着他眼睛裡的堅毅,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秦大哥你該吃藥了”張翠兒麻利的將咕嘟着的藥罐從火爐上拿下,倒進一個瓷碗裡端給他。
“謝謝翠兒妹子”秦歌接過碗一昂頭,將那一大晚苦得發濃的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也不覺得苦,還添了添嘴角,將碗遞還給她,翠兒接過碗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手,她的臉一紅接過碗轉身走出了屋子。
秦歌慢慢的躺下,將手擡起看着蕭劍送給自己的戒指,將包裹去出來抱在壞中,喃喃道:“蕭大哥,我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