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把銀子塞到漢子手中說道:“拿着。”態度很是堅決。漢子想想,先借他銀子一用,可以跟婆娘說拉個貴人回來借宿,銀子做不得假,婆娘興許就同意了,不發火了,也算和平度過一夜,等明兒這人要走的時候,再還回銀子就是,於是收下說道:“先借來一用,明兒還你,房錢是肯定不收的。”
張怕不再磨嘴,隨漢子怎麼說。他不在意住在哪裡,只是心善,不忍見別人尷尬難堪,所以纔會又出銀子又和他說廢話。漢子拿了錢,心下有點不塌實,這半天也一直沒問姓名,說道:“瞧我這腦子,不記事,敢問兄弟高姓大名?”張怕隨口道:“我姓張。”漢子說道:“我姓橫,行二,大家都叫我橫二。”
二人很快到家,三間房子圍成個凹字形,兩間土屋,一間石砌房屋,顯然不是一起蓋的。進院子後,引張怕去右手邊土屋,又去石屋拿chuáng被過來,這時聽見屋中有nv人大聲問道:“拿被子去哪?”
漢子沒回話,先跑進張怕屋中,放下被子匆忙說聲:“早點休息。”再跑回石屋跟nv子解釋,說是碰見個貴客,出一兩銀子住一夜,直接給了五兩銀子,還假裝顯擺道:“你家男人有本事吧,一下就賺五兩銀子。”
nv子本來聲音高尖,還帶着怒氣,但是聽到漢子說這些話的時候,竟是想了好一會兒,低聲勸道:“這銀子,咱不能要,不論來人是否是冤大頭,也不管他是不是有錢,只說出mén在外,誰還沒有點難事?咱不能讓人xiǎo看了不是?”
張怕在屋中聽的一清二楚,敢情是個nv中豪傑,那可是五兩銀子,以漢子家中二人來說,節省些用,起碼用上大半年。nv子能說出這番話,實在不一般。
nv子猶不放心,開始詳細詢問整個事情經過,她擔心給家裡招災。漢子便不厭其煩仔細解釋,nv子聽到最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對,但就是放不下心,哪有人上別人家住宿,甩手就給五兩銀子的?huā錢這麼大方,這人是什麼來路?她這麼一說,nòng的漢子也有些不安,倆人在猜疑中度過一夜。
第二天一早,nv人做好飯菜,讓漢子來叫張怕吃飯。nv人沒上桌,獨自在廚房吃飯。
張怕見到也沒有勸,隨便喝了兩口粥,起身說道:“我去酒家算帳。”nv子一聽,趕忙拿着銀子過來說道:“我們不能要你的錢。”nv子多少有些擔心,一顆心不能塌實下來。
張怕笑道:“是房錢飯錢,等我走的時候一起算。”說完出屋。因爲出來太早,xiǎo酒家還沒開mén,便溜溜達達走向鎮外。
客棧的修士十分盡責,一夜過去,依然有十幾個人坐在店中守着路口,看見張怕過來,有人生疑,也有人不在意,但總是把目光聚到他身上。
依龍勿所說,化神修士的dòng府在靠山鎮西南方向兩千裡以外的羣山之中,明顯標記是附近有座湖,由許多條山澗灌注形成,因爲山勢高低起伏不平,湖水受山勢影響,或窄或寬或崎嶇蜿蜒,在一片綠sè中間扯出條yù帶,這條yù帶很像yù如意,所以湖名爲如意湖。dòng府就在yù如意的頭上,那個圓圈附近。
張怕琢磨着要去看看,可是欠人一頓飯錢,總要結清。便在鎮口轉悠一番,這時候漢子呼呼跑過來問道:“張兄這是去哪?若要進山,我陪你一起。”張怕笑道:“不進山,想還飯錢,店家沒開mén。”
漢子本想說:“不須還了,算我頭上。”奈何人窮志短,到底不敢開這個大口說話,家中五兩銀子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不過還不起錢,出點力氣總是可以,徑直跑到酒家mén前,咣咣咣砸mén,嘴裡喊道:“黑子,開mén。”
店面大堂兩邊開mén,從後mén出去是廚房和臥房。隔了會兒,聽得mén面後mén打開,黑子罵道:“要死麼?一大早不消停?”說着話把正mén打開,見是橫二,撇他一眼說道:“一大早鬧喪呢?昨天酒錢怎麼算?”橫二還沒說話,張怕走過來問道:“掌櫃的,昨天多少錢?”
黑子一愣,一大早急着還錢的人確實少見,隨口道:“六十四個銅錢,你給六十吧。”橫二問道:“這麼多?”掌櫃的剛想罵他,張怕遞過來一塊碎銀子說道:“多的給橫兄打些酒。”
黑子利馬接過銀子,笑道:“成啊,是在這喝,還是打回去?”
橫二想起家中婆娘,心下一陣猶豫,敢在家喝酒?找罵呢黑子也是明白這個,勸道:“在這喝算了,昨天是皮三請你,今兒把他們叫來,你請他們一次。”橫兒氣道:“非得把銀子都huā你這兒?”黑子笑道:“難道你想去老錢店裡吃?他那可貴。”
他倆人在這說話,西南方向空中啪地亮起個銀點,距離很遠,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但是鎮口客棧中的修士馬上發現亮點,面sè一變,當時有六人出鎮進山,向亮點方向掠去。
張怕也看到亮點,心道:“出事了?”才這麼想,西南方向啪啪啪接連閃起亮點,客棧中所有修士登時出動,全速朝羣山之間進發。
難道是化神修士dòng府的神陣被破?張怕也想過去看看,便跟橫二說道:“我進山轉轉。”橫二道:“我陪你去。”張怕道:“不用。”說完往外走,跟着補一句:“興許就不回來了。”徑直走出鎮口,見左右無人,快步走進林中,然後騰空而飛。
他速度比築基修士快的多,只一會時間飛到出現亮點的地方,下方不遠處正是那座yù如意一樣的湖水。
此時湖水東岸站着兩百多名結丹期修士,從四面八方有千多築基弟子陸續往這面飛。
張怕一看就明白了。正mén中人從黑怪手中逃命以後,想起我救下龍勿,又得到dòng府陣圖和位置,擔心被捷足先登,所以一回山便傾全mén力量來破陣。
秦國就這麼大地方,化神修士的dòng府是許多修真mén派無比關心之事,正mén一有動作,其餘各mén跟着發動。大家一看,都想破陣?那就破吧,不管怎麼說,同是祖師傳人,有這個資格。但是他們不想給沒資格的人佔便宜,故派出低階弟子四方守衛,有風吹草動就給他們傳消息,也好及時做出應對。
事實如他猜測的一樣,基本上全中。此時湖水東岸正是出事情了,所以會有響箭升空。岸邊隔着百米站着兩幫人,一幫人多,近兩百人,衣服雜七雜八,穿什麼的都有,一幫人少,三十來人,其中有六名元嬰修士。
人少一方好象不想動手,靜靜站着不說話。一刻鐘過去,從四面八方或飛來或跑來的修士落到人多一方身後站定,多達兩千人,只是沒有元嬰修士。
發出傳訊響箭的修士心下很是鬱悶,他們是通知師mén高手,可是高手沒來,反把各處的看護弟子叫來了。說起來也讓人生氣,這麼多護山弟子居然沒有一個發現到對面修士進山,反被他們輕易找來如意湖。
眼見正mén一方人越來越多,雙方修士還是沒人說話,都在等待,場面有些詭異。
張怕在空中觀望地形,想着龍勿所說,dòng府在如意湖周圍一處高山中,眼神一掃,真不太多,或遠或近或大或xiǎo,一共十七座高山,這怎麼找?
找山太多,找人吧,神識放開搜索修真者氣息,奇怪,別說修真者,十七座山峰中就沒有一個活人。
龍勿不會騙自己,也就是說那神人的法陣確實奇妙,可以藏住掩蓋一切氣息動靜。心道:“幸虧知道確切位置,否則有的找了。”這才依着龍勿所言,根據山高山矮,與湖水的距離遠近,山形山貌等特點逐一分析,最後確定三座高山可能建有dòng府。
三座山都很高,有兩座距離稍微近一些,比鄰而起,誇張點說,好象一座山峰的兩個山頭,另一座在千米開外,張怕瞧來瞧去,始終覺得兩座距離很近的山峰是dòng府所在地,無他,惟其峻秀,換了是自己選擇住處,也會挑好看的地方。
剛定下目標,湖岸衆人總算開口說話了,人多一方走出位結丹中階修士,衝三十幾個人抱拳說道:“正mén等十一宗mén在此處辦事,還請天當山諸位道友暫時避讓,多謝。”
對面跟着走出個結丹修士,冷聲回道:“大秦又不是隻有你們十一家修真mén派,憑什麼你說讓,我們就要讓,難道這如意湖是你mén中之物?”
這樣的話,在大家到來之前已經問過兩次,此時問第三次,依然被拒絕。瞧着天當山六名元嬰修士,說話修士心下一陣打鼓,師叔們怎麼還不出來?只憑他們如何能攔下這些高手。
但是既然對峙,就不能失了面子,人多一方修士繼續說道:“弟子沒什麼本事,不敢得罪諸位前輩,但是總有人有本事,十一mén弟子都在此處,諸位前輩不怕犯下衆怒麼?”
正mén等人來如意湖瞎折騰,被秦國其他mén派發現,趕來分一杯羹,所以有此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