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前……”
方中平口中不斷冒着血泡，吊着一口氣連半句話都說不全。
其體內經脈盡斷，五臟六腑被震碎，連築基開闢的一個大竅和兩個小竅都爆裂開了，神魂暗淡，僅存一絲生機。
縱使楊凡有號稱‘生死人肉白骨’的鬼門十三針，也回天乏術。
一個單屬性金靈根的好苗子，就這樣沒了。
楊凡默然，心中自責，如果不帶他進大峽谷，他應該會有一個很好的前程。
“傷勢太重，我也無能爲力，我施針給你提氣，有什麼沒了的心願…如果我能離開這，盡力幫你辦。”
方中平嘴脣動了動，眨了下眼皮。
楊凡取出銀色針，快速在他大腦數個穴位紮下，然後握着他的手灌注元氣。
方中平喉嚨蠕動，嘴裡涌出一大口鮮血，吐出一口濁氣，目光稍有明亮。
“楊前輩……”他眼珠轉動，眼神變得柔和，流露出濃濃的愛意，“把我，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楊凡一怔，循着他的目光扭頭，看向遠處躺在地上的屍體，是峨眉山的一個築基女弟子，心中多有詫異，點頭道：“好。”
“不要讓公子，熊…前輩將我的死訊告訴，我的家人，說我，說我一切安好……”
“還有嗎？”
方中平微微搖頭，“這，這山脈裡有很多骷髏，前輩，前輩小心……”
話畢，他閉上了雙眼。
楊凡沉默了會，將屍體收進儲物戒，走到那女子屍體旁。
她右臉上一道猙獰骨爪血痕下，依稀能看出她容貌的清秀，也是二十歲上下的花樣年紀。
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青銅戒指，裡面有六塊靈石和不少丹藥，符籙只剩下三張神行符，其它攻擊防守符籙都用完了。
很明顯是方中平給將自己的儲物戒給了她。
“合葬……難道跟他體內的青色毒素有關？”楊凡抿脣思索。
入未知地一年多，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朝夕相處、經歷生死後是會產生深厚的感情。
但兩人畢竟都還年輕，方中平開口的第一遺願便是和女孩葬在一起，可見他對她的愛意有多深。
而他體內的青色氣流毒素也讓楊凡想到了很多。
紅色、紫色、青色。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間，看到空中浮城所產生的毒素不一樣。
空中浮城在五宗四族中被流傳爲‘仙緣’，正是因爲很多看到的人回去之後修爲大弧度提升。
這是不是意味着，有某種顏色的‘毒素’並不會對人體造成壞的影響？
或者，乾脆這些顏色各異的氣流根本就不是‘中毒’。
而是某種考驗，只要戰勝挺過去，就能得到好處。
“當初我得知李獵戶死亡的消息，服用丹藥和孟婆湯緩解，可能是弄巧成拙？”
想着想着，楊凡豁然轉身，定睛朝遠處一座山頭看去。
等了一會，便見一隻只白色骷髏從山巒另一邊爬上山巔，大多是人型，也有各種妖獸形態。
緊接着周圍山頭上都冒出骷髏，足有三五百隻，還在不斷增加，‘咿咿’叫着快速往這邊奔來。
“形成族羣了！”
楊凡吸了口氣，將地上的三具屍體捲入儲物戒，騰空飛遁。
錚~
長劍豎劈，一道巨大的劍芒從腳下一直往前迅速延展，在前方白色骷髏羣中斬出一道缺口。
骨塊翻飛，山體裂出一條數米深的鴻溝。
楊凡施展鯤鵬遊拖着殘影衝了出去，於兩百十米外轉身，抖手往上一拋，雙手快速掐訣。
長劍一化二，二化四，轉眼間上百柄佈滿天空形成劍幕，錚錚顫鳴。
“百劍齊鳴！”
嗤嗤嗤~劍光呼嘯，朝追上來的骷髏羣覆蓋而去。
連續三次，楊凡將主劍招回，轉身遠遁，手捏靈石恢復元氣。
飛出去三萬多米。
後方呼嘯聲傳來，是五隻紅色骷髏，其中一隻骨身呈現暗紅色，渾身升騰着熊熊火焰，眨眼間就追到了楊凡身後百米內，揮動骨臂，一隻只紅色骨爪虛影抓來。
楊凡汗毛倒豎，擡手一劃凝聚一道防護罩抵擋。
嘭~
防護罩瞬間破裂，元氣激盪將楊凡震退出三十多米，白色長衫鼓動翻飛。
“好強！”
楊凡瞳孔一縮，已有明悟，這骷髏頭上佈滿詭異符文的骷髏族雖然也顯露築基一層波動，但應該和自己一樣被壓制了境界，真實修爲多半已經邁入金丹境。
這一阻擋，五隻紅色骷髏已從五個方向將楊凡包圍，齊齊閃身攻來，速度竟不比他的鯤鵬遊慢多少。
“陣！”
楊凡低喝出聲，四扇光門衝出，旋轉於周身，然後連連震出截天指。
嗤嗤嗤~
嘭嘭嘭~
叮叮叮~
霎時間，紅色指芒和紅色爪印激烈肆虐，將這一方灰色天空都印染成了紅色。
一道道攻擊漫天飛舞，打入山體留下指洞和爪印，爆射出碎石塵土。
暗紅骷髏身型一扭，飛臨到楊凡近前，兩隻骨爪化作殘影拍在光門之上，砰砰作響，讓陣字光門旋轉的速度都慢了一分。
其它四隻紅色骷髏不甘落後，也都往楊凡靠，打算近身作戰。
也難怪，骨頭如此堅硬愈鐵，多半走的是煉體之路。
楊凡在四扇光門的防護下，不斷騰挪，尋得空隙快速掐訣凝聚‘鎮獄手’，將其中一隻紅色骷髏壓落地面。
沒再多施展更多攻擊，又被其它四隻骷髏近身，將光門打得越來越暗。
尤其是那暗紅骷髏，速度快得離譜，骨爪頻頻拍在‘陣’字光門上，震得楊凡氣血翻涌。
楊凡一咬牙，調動竅穴之力，再次凝聚鎮獄手，壓落先前那隻紅色骷髏，然後驅身而去，灌注元氣進拳頭轟擊其腦袋。
嘭~頭蓋骨炸裂，兩團金色火焰爆射成無數朵小火花飛散。
與此同時，‘陣’字光門消散，一隻骨爪在他胳膊上拍下，留下五道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的爪痕。
楊凡眉頭緊蹙，騰挪後退。
除了其中一隻骷髏緊隨而來，剩下三隻攻擊一滯，紛紛探出骨爪將一朵朵金色火花攝入掌中，往眼窩中按去。
楊凡微怔，電光火石間頓住退勢迎擊而上，雙手不斷與兩隻骨爪纏鬥碰撞，然後一聲‘陣’字出口。
光門涌出，將骷髏逼退困住。
楊凡震指，兩道指芒飆射正中其眼窩，金色火焰立馬暗淡許多，骷髏搖搖欲墜，傳出‘咿咿’痛苦之聲。
另外三隻吸收完金火的骷髏再次圍攻而來。
楊凡甩手丟出五張‘金剛符’凝聚五道金門護住後方，緊接着拋出青罡匕首，雙手掐訣朝前一指。
泛着濛濛青光的青罡匕首帶着紅色尾翼呼嘯而去，瞬間從前方骷髏眼窩中洞竄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