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縣人民醫院。
因爲突發的新生兒感染事件，整個醫院都處於緊張的氛圍中。
將近二十名專家，有的在新生兒監護室臨牀查看，有的在多媒體會議室討論，有的在辦公室電腦前聯繫國內國外的專家高才溝通……
離死亡通告還有兩個多小時。
絕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沉到了谷底，感覺希望渺茫了，但卻依舊沒有放棄，在做最後的努力。
當然，也有人心存抱怨，暗道倒了八輩子黴運才被抽調來做這差事。
成功了還好，名利雙收，被媒體宣揚報道，還有各種表彰，對以後的晉升有天大的好處。
失敗了，前途毫無疑問要受到影響甚至玩完，28條生命啊，新生兒，這可是極其嚴重的醫療事故。
而目前的情況，正在往‘失敗’的方向靠攏。
戴金絲眼鏡的中年醫生被一個行色匆忙的護士撞了下，本就心情糟糕，氣急敗壞叫道：“不知道看路啊！就你這毛毛躁躁怎麼做護理？！”
此人是這次事故主要負責人之一，東陽縣人民醫院主管醫療器械的副院長李德明。
“李院長對不起！對不起！”護士連連彎腰道歉，然後端着裝血袋和醫療用具的托盤快步跑開。
李德明臉色陰沉，嘴脣動了動沒再說，走去樓道吸菸區點燃一支香菸。
二樓副院長辦公室，此次事故的第一負責人，代理院長沈文遠接待了衛生部門最高領導，將詳細的最新情況彙報後，看了看時間道：“何部長，人快到了，我去接一下。”
“嗯。”西裝筆挺的何部長捏着眉心揮了揮手。
醫院門口有端着長槍短炮的記者，暫時被保安攔下，還圍着不少病患和家屬，由保安維持秩序，因爲暫時還不確定新型病毒的傳染性，需要做好周全的防護隔離工作。
沈文遠走到醫院大門口，便見熟悉的紅色凱迪拉克一個甩尾在停車場停下，女兒和一個帥氣的小夥子下了車左右觀望。
身旁的助理無需多說，便快步迎去將人帶過來。
“爸！”
“叔叔好！”
沈文遠在楊凡身上看了看，點了下頭往裡走，“聽說你爺爺是楊建業楊老前輩？”
“是。”
"患者最開始是重度發燒，之後相繼出現嘔吐、缺氧、心律不齊等症狀，現在情況更加嚴重，體內器官面臨衰竭……”
沈文遠快速介紹着患者病情，“我們懷疑是一種新型病毒，但現在沒有時間等到細菌培養出結果了，楊凡是吧，你有什麼看法？”
楊凡在車上的時候根據昨晚沈欣桐提供的信息思索過，有個初步的猜測 ：“會不會是霍亂？不過暫時說不好，等見過纔好判斷。”
沈欣桐鳳眉一揚，扯了一下楊凡手臂，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會引起恐慌的，壓低聲音提醒道：“那些嬰兒都在NICU新生兒監護室，沒出去與外界接觸，怎麼感染到的？”
沈文遠也扭頭看了楊凡一眼，沒再多說，加快腳步。
換了隔離無菌服，楊凡跟着沈文遠進入新生兒監護室，開始檢查就近一張嬰兒牀裡面的嬰兒，另外幾名專家好奇圍攏過來。
略一把脈，楊凡心裡便有了底，雖然情況很嚴重，但他有把握治好，只需元氣配合鬼門十三針裡的前四針就可將患者體內的病毒殺死。
至於這病毒是不是霍亂，亦或其它什麼新型病毒，他確定不了。
還是理論知識和見識太匱乏，如果他有沈文遠見識儲備量，定然能發現這次的病毒與前幾年的東亞聯邦國出現的一種霍亂桿菌類似，極大可能是同種變異。
也就是說，他的猜測是對的。
沈文遠見楊凡只在嬰兒手上搭了十幾秒就收回了手走向下一張嬰兒牀，問：“怎麼樣？”
楊凡隨機檢查了四名嬰兒的情況，才保守道：“問題不大，我可以試試。”
周圍一個個專家挑眉，雖然穿着無菌服，但從臉可以看出楊凡年紀並不大，這隨便把下脈就大言不慚說‘問題不大’？
“你確定？”沈文遠心裡懷疑，但內心卻升起希望，熊熊燃燒。
至少楊凡敢說，一羣專家研究了這麼久都沒絲毫效果，病情在不斷惡化。
不是說大家無能，在沒有明確病毒特性之前，他們只能按照穩妥的方案實施救治。
因爲事故是在東陽縣人民醫院發生，他這個代理院長直接成爲第一責任人。
要是解決不好，別說轉爲院長，就是原先副院長的職位也要被擼下來，被釘在恥辱架上。
楊凡給了沈文遠一個肯定的眼神，“九成把握。”
“好！出去說！”
外面，沈欣桐透過玻璃窗看到父親和楊凡交談的口型，得知了結果，心中歡喜涌出自豪感：我沈欣桐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功成名就，經此一遭，如果楊凡能夠力王狂瀾，必定在醫學界楊名。
這可比她奉爲事業的小說在熱銷榜排名第一持久不下帶來的榮譽感還要強烈。
“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請何部長一起。”
沈文遠跟助理說了一句，一羣人前往三樓多媒體會議室。
“陳老師！”
進入會議室，裡面有三人在討論，沈文遠和沈欣桐父女倆同時朝會議桌左側的一個消瘦老者招呼。
老者名陳永樹，是大夏醫學界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般人物，號稱雙醫聖手，在中醫西醫都有很高的造詣建樹，已有八十一歲高齡，滿頭銀髮，臉上皺紋遍佈，一雙眼睛卻明爍有神。
陳永樹點了下頭，看着長相絕美的沈欣桐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思索這個漂亮的女娃是誰。
一般認識他的人都稱呼他陳老，只有以前教過的學生纔會叫陳老師。
沈文遠會意他的目光，解釋道：“陳老師，這是我女兒沈欣桐，大夏醫科大學畢業，也是您的學生。”
沈欣桐帶着一絲愧色微笑點頭，心想對方肯定不記得自己，她大學那會在學習方面毫無存在感。
陳永樹沉思片刻，眨了兩下眼睛，恍然道：“哦，我記得你，那麼多年唯一一個掛我科的。”
“學生愚鈍，讓老師失望了。”
沈欣桐一臉汗顏，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是應該去記那些優秀的學生嗎，我掛科的你還記啊？而且，唯一掛科的，不太可能吧？
楊凡嘴角抽搐一下，我這學霸老婆有點水啊。
一羣專家也憋着笑，這種事被當衆提出來，確實有點丟人，如果不是現在氣氛緊張，定有人笑着出口打趣兩句。
沈文遠瞥了女兒一眼，這方面對女兒失望至極，不過卻早已成爲過去時，此刻心無波瀾。
陳永樹扯出一絲笑容，“原來是文遠你女兒啊，倒也巧，你父女倆都是我學生，小女娃你可不如你父親努力。”
沈欣桐慚愧低下頭去，有種回到小學被老師批評的處境。
沈文遠讓出兩步，看向楊凡介紹道：“陳老師，這是楊凡，楊建業老前輩的孫子，繼承了楊前輩的衣鉢，中醫頗有成就，剛去監護室看過，有些建議。”
“哦？”
陳永樹認真在楊凡臉上看了看，露出追憶之色，“楊老哥孫子，都這麼大了，長得倒是一表人才，99年瘟疫我和楊老哥還一起並肩作戰過，楊老哥可是我最敬佩的人……”
楊凡微微躬身：“見過陳老。”
陳永樹點點頭，環視一圈，見人都差不多到齊圍繞辦公桌坐下，“說說你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