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陣法空間轟然震動,須臾間,八門金鎖陣展開了反擊。
乾天、坤地、震雷、巽風、坎水、離火、艮山、兌澤……
八種不同於五行屬性的靈能,以各自不同的攻擊模式,對着五行風雲劍陣展開了凌冽的反擊。
一時間,以五靈劍爲戰點,八門金鎖陣和五行風雲劍陣,展開了一場拉鋸戰。
到了此時,衆人這才相信,蕭勉所謂的五行風雲劍陣,確實有從內部攻破八門金鎖陣的實力。
八門金鎖陣展開了反擊,就說明五行風雲劍陣的攻擊,已經對它造成了威脅;同樣的,只要八門金鎖陣展開反擊,就會不斷地消耗陣法靈能,若是陣法靈能耗盡,陣法自破。
現在的情況,不光是八門金鎖陣和五行風雲劍陣在拉鋸,便是以蕭勉爲首的五人,也在和八門金鎖陣拉鋸。
只要衆人能夠給五行風雲劍陣提供源源不斷的五行靈能,五行風雲劍陣便可以不斷消耗八門金鎖陣的靈能。
一旦這種消耗達到八門金鎖陣的上限,陣法立破!
問題是,當蕭勉在勉力控制着五行風雲劍陣攻擊八門金鎖陣的同時,餘光瞥見身形亂晃的凌天峰和長孫培林時,不由得心頭一沉——該死的!算來算去,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五行風雲劍陣,固然是威能頗大,需要的靈能也很大。
另一個問題是,五行風雲劍陣運轉之後,形成的五行劍風和五行劍雲盡皆是大範圍攻擊,蕭勉雖然儘量控制着所有的五行劍風和五行劍雲去衝擊衆人頭頂的八門金鎖陣,但是不可避免的,終是會有一些散逸的劍風和劍氣,掃射四方。
對於蕭勉而言,這些散逸的劍風劍氣並不足以構成威脅。
即便是對於煉體有成的丁世傑,和擁有天鳳血脈的紀飛鳳,這些劍風劍氣,都不過是有驚無險罷了。
然則凌天峰和長孫培林,就沒有這麼好的定性了……
也不怪他們心性不堅,他們一不是煉體士,二沒有妖族血脈,三又是紈絝子弟,如何能劍刃及體而不色變?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次四次之後,五行風雲劍陣難免會出現一些偏頗,如此一來,從五行風雲劍陣中散逸出去的劍風劍氣,數目自然越發龐大,威能也越發的強大起來。
終於,凌天峰怪叫一聲,拔地而起。
緊隨其後的,便是臉色慘白的長孫培林。
緊接着,知道大勢已去的紀飛鳳和丁世傑兩人,也都各自收起真元,遠遠地躲避開去。
唯有蕭勉,暗歎一聲——豎子!不足與謀!
繼而,狂暴的五行風雲劍陣便好似被腰斬的巨龍,陡然失去了強大的戰鬥力,被八門金鎖陣徹底反殺。
在此之前,蕭勉先一步收回了五靈劍,免得它們受創。
靜靜地看着半空中散失殆盡的五行風雲劍陣,看着陣法空間上留存的那些破裂碎痕,蕭勉什麼也沒說——雖然他明知道,只要再堅持片刻,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八門金鎖陣必破!
又能說什麼呢?
難道要凌天峰和長孫培林,爲了救其他人捨棄他們自己的性命?
蕭勉雖然自私,卻還沒有自私到那種地步。
既然一計不成,蕭勉唯有另施他計。
吐出一口濁氣,蕭勉的目光,重新投射到了金剛劍猿身上。
其實打從第一眼看到平臺下的金剛劍猿,蕭勉就知道隴陰昱在金剛劍猿身上,種下了鎮魂毒。
區區鎮魂毒,對於如今的蕭勉而言,便好似家常便飯。
蕭勉擔心的,恰恰就是此前衆人的顧慮——萬一這金剛劍猿甦醒之後,暴起傷人,可就悔不當初了!
也正因此,在揣度着五行風雲劍陣有可能從內部攻破八門金鎖陣之後,蕭勉這才鼓動衆人,擺開了陣勢。
不想,終究是功虧一簣……
暗中,蕭勉和鬼頭算計着自己的後備計劃。
“無妨!這頭倒黴的金剛劍猿,神魂幾乎被噬魂陰毒侵蝕殆盡,縱然有一身蠻力、生死劍氣,但只要我以元嬰駕馭神識,便足以對他造成有效鎮壓,對這一點,我很確信!”稍稍一頓,鬼頭輕語:“對了,你小子手頭,還有幻神香嗎?”
“幻神香?”
乍聞此言,蕭勉一愣。
幻神香,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當年在陵川坊市,蕭勉爲了對付元虛真人,這才購置了一小截幻神香,此後在對付元虛真人時,蕭勉動用了一半的幻神香迷惑元虛真人,倒確實還剩下一半幻神香一直未用。
不想時隔多年,鬼頭竟舊事重提。
“我從這頭金剛劍猿身上,嗅到了幻神香的味道……恐怕,這就是那端木嵐的手筆!”
“鬼老是說:端木嵐以幻神香爲引,給端木風製造了一段虛假的記憶,這才使得端木風來找隴陰昱報仇?”
“應該是了!端木風的境界雖高,但他長年遭受噬魂陰毒的侵蝕,他的神魂已近枯竭,對於幻神香這一類的東西,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你若還有幻神香,只要稍加引導,便可以讓他記起虛假的前塵往事,他自然會找那隴陰昱殊死一戰——更妙的是,隴陰昱若無絕對把握,必不敢殺他!”
“不錯!隴陰昱還指望着通過端木風,順利突破至元嬰高階呢!”
鬼頭這番話,讓蕭勉心懷大定。
如此一來,蕭勉疑慮盡去,決定行險一搏。
就在衆人或不解或迷茫的注視下,蕭勉上前三步,來到了那金剛劍猿面前。
伸開右手,蕭勉搭在了金剛劍猿的腦門處。
剎時間,蕭勉渾身一顫。
緊接着,金剛劍猿也渾身一顫。
連帶的,圍觀的衆人盡皆渾身一顫。
忽而,那金剛劍猿雙目暴睜,便有兩道或黑或白的劍氣從他雙眸深處激射開去,直刺入陣法空間的頂層。
蕭勉趁勢飛退,其他人雖然不明白蕭勉爲何要如此魯莽,眼見那金剛劍猿緩緩地坐起身來,卻也不得不朝後急退。
“蕭勉!你瘋了!?”
“混蛋!想找死,拜託你一個人去死!”
“這可如何是好?咱們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着那頭金剛劍猿人立起來,衆人只覺得滿嘴苦澀。
直到,那金剛劍猿口吐人言。
“你?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我又是誰!?”
那金剛劍猿,一雙銅鈴似得眼珠子,竟滿是茫然之色。
然則他這番話,分明是向蕭勉說的。
顯然,他還認識蕭勉。
心中發狠,蕭勉強提起一身勇氣,越衆而出。
“端木前輩!可還認得晚輩嗎?”
“你……我記得你,可是你是誰?端木前輩是誰?我——又是誰?”
“前輩容稟,事情是這樣的……”
當下,蕭勉便將他和端木嵐當時的猜測,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那金剛劍猿固然是聽得雲裡霧裡,便是紀飛鳳等人,也聽得不知所云,唯有顧傾城,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這蕭勉,到底是在信口開河,還是在陳述事實?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很快,蕭勉便長話短說,將事情過了一遍。
“隴陰昱?這不是我大師兄的名諱嗎?不!這不可能!他怎麼會害我?姓蕭的小子!你是想挑撥離間嗎?”
一聲怒吼間,金剛劍猿幾欲暴走。
紀飛鳳等人大驚失色,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金剛劍猿來不及攻擊蕭勉,便雙手抱頭,滿臉痛苦之色。
“嗚!啊啊……啊……好疼!嵐兒!嗚!嗚嗚嗚……劍兒!你們……你們在哪裡……”
“端木前輩!端木嵐前輩被隴陰昱那老賊生擒,慘遭凌辱,生不如死;令郎端木劍,被隴陰昱生吞活剝……”
“不!!!”
一聲怒吼,金剛劍猿體表飛射出絲絲縷縷細如牛毛的黑白雙色劍氣,黑者必死,白者不生。
衆人節節敗退,正不知該怎麼應付這數量驚人的生死劍氣時,那些黑白雙色的生死劍氣,纔不過沖出三丈,便紛紛跌落在地,好似失去了真元的支撐,紛紛揚揚的自行潰散。
與此同時,之前還在仰天狂嘯的金剛劍猿,陡然平靜下來,就見他身軀漸小,毫毛漸消,變幻成了人類模樣。
依舊是一身金袍,襯托出當日端木風的儒雅風範。
“蕭小友!多謝你指點迷津,讓我找回了迷失的自我!”
“端木前輩言重了!不知端木前輩,意欲何往?”
“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他隴陰昱既然處心積慮的如此害我,我端木風自然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說這話時,端木風依舊是一臉的淡漠,也不知是方纔蕭勉引燃的幻神香之故,還是他哀莫大於心死之故。
只是緊接着,端木風就伸出右手,並指成劍。
下一刻,端木風陡然拔地而起,就這麼直挺挺的朝着正上方的陣法空間急衝過去。
端木風大喝一聲,指尖頂端,便飛射出一黑一白兩道劍刃——這兩道劍刃,乃是端木風體內的生之劍氣和死之劍氣極度壓縮,進而凝聚成的生死劍刃,蘊含着開天闢地之能。
生死劍刃悄無聲息的,刺入了八門金鎖陣的陣法空間。
整個陣法空間,轟然一震,緊接着,分崩離析。
一劍之威,亂了空間,碎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