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乍現
此次能來觀摩飛昇大典的五大門派弟子並不算很多,大都是其門內有天賦或者得掌門看好喜愛的弟子,不過各派的掌門人似乎並未來,能觀摩玄天宗既是這萬年盛事,即使對天地的一種悟道,也是對於自己門派的一種無形炫耀。
這五大門派的弟子均在玄天宗弟子的指引下進入正殿,而玄天宗本宗的弟子,卻是除卻衆首座關門弟子,便再無什麼人能進入。就連首座,也不過來了五六個。
令李染清驚訝的是,步入氣勢恢宏高聳入雲的正殿,環顧四周仔細巡查,她並未看到師父的身影。
這倒是奇怪了。
殿內由並無任何支撐之物,寬敞遼闊,地面光滑平坦,倒影出各派弟子進入後的的驚歎面容。四面雕琢着精細的紋刻,一排排座椅古樸而規整的排列,整個正殿莊嚴無比,令所有進入此殿的人無端生出一種緊張感。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音。
玄陽正人臉色平靜,目光卻有些炙熱的望了一眼那中央居高臨下的位置——現掌門銘清正端坐在上面,臉上帶着一絲令人心安的淡然笑意,無聲的歡迎。
‘作爲一宗掌門,在這種時候更需要的是威嚴冷漠!而不是這種喜笑顏開,好似我們在巴結着別人一般,小輩就是小輩,還是太嫩了些。’玄陽小心的的隱藏了自己的心思,當下卻對銘清更爲不屑。
“我六大門派萬年未見,如今總算是碰到了機會,各位門派的佼佼者皆聚積與此。時隔多年一直平靜,門派排名卻也模糊了不少,門派間的關係,也是生疏了不少。也算是機會難得,正巧今天諸位均在,不妨讓各門派的弟子出來互相切磋一番,既可以給小輩展示諸位門派絕學穩定門派排名,也可拉近關係,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說話的是一個穿黃袍的男子,他一臉和善,口中不停提及門派關係,實際重點在門派排名,加上他話是這麼說,目光卻是對着中央的銘清。沒想到玄亦一走,便有人急不可待的跳了出來。
聽了他的話,玄天宗的幾位首座表面不說,內心卻對這人和他所代表的勢力產生了幾絲不虞。
那人身後些個抱着奇特靈獸的弟子也有了幾分尷尬。看他們和靈獸的關係,想來應該是馭獸門的人。
“方衡真人真人的提議倒也未嘗不可,當年正邪之戰雖贏正道也損失慘重,劃分洲境便均回到各自門派養精蓄銳。如今得知亦真真君飛昇,才恍然間知自己閉門造車,實在慚愧,慚愧。”身穿玄青□□長衫的青年男子一甩拂塵,眉目低垂,輕嘆一聲。
從他的裝束來看,應當是滄道派的人了。
他更多的是對自身的一種懊悔,對自己的反思,並無什麼特別的意思,這一舉動,化解了方衡帶來門派間無形的緊張。
“簡予道友的話倒說到妾身心坎兒去了~,既然來到了玄天宗比試,還望玄天宗的道友,能多予指點吶~”那相思門的女子柔聲道,媚眼一掃,跨越過無數人,直直的——盯着李染清,雙眸閃過一絲挑釁。
挑釁?怎麼會針對她呢?李染清心中仔細一想,她甚少出玄天宗,確實是從未見過此女,又怎麼會這麼引得她這般注意?
本來衆人便注意防着那相思門的人,閉守心脈,餘光緊鎖,此時那女子的動作太過明顯,所有人馬上注意到了李染清。
素衣冷眸,負手而立,面色平靜,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子。
但是也並無太大特色,這修真界中哪一個女子不是超凡脫俗?且要說氣質,說到外貌,她遠遠不及在場偌雨閣的的女修們。
偌雨閣是修真界中爲一一個女修大派,雖然實力最弱,但她們門內只有女弟子,使得別的門派不自覺都讓着她們幾分,加上功法的特殊,其中弟子幾近囊括了各類出色的女性。
李染清美卻也不奪人,靜卻有些太過,婉約溫柔可愛嫵媚更是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說是冷,更多的是一種面無表情,這樣的女子,有什麼可注目的麼?
“湘遠道友,你又何必爲難一個女子,還不若想辦法提升自己的修爲,我記得,你困在元嬰後期已經好幾年了吧?”偌雨閣最看不上的便是相思門,雖然都是女子掌權,但是兩派意志不和也是衆所周知。
“你!”相思門的女子一拍桌子,俏臉含煞,形狀漂亮的酥胸起伏几近呼之欲出,看向她的視線又多了幾道。
“兩位道友也莫要爭論,諸位道友提出來的事,我玄天宗自當卻之不恭,切磋比試本是有的,只是萬年前正邪大戰之後暫時取消,如今這一活動又在我宗舉行,我們又怎會拒絕呢?只是.....”銘清露出一絲困擾之色,“我方纔便看着祝尋道友愁眉緊鎖,想來,應該是有什麼不方便之事。”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一愣,然後望向一直未開口的那個門派——古池派。
細細想來他們確實一直未說話,眼下五大門派中有六個門派都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古池派的領隊人卻愁容滿面,一語不發,甚至此刻都沒有注意到衆人看他的目光。
“祝尋道友,祝尋道友?”
“.....啊?”祝尋好似猛然驚醒,大力的擡頭,有些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師父沒來看啊?”
“噗嗤”看到他的樣子,很多女修不自覺笑出了聲,就連那些一本正經的男修也是強忍住笑意,假裝一副淡定的樣子。在這麼正經的場合上,突然有人露出修煉時睡覺被人叫醒,還一副師父並未來看你們幹嘛叫醒我的態度,不得不說,這個祝尋能帶着這一票弟子來....還真是比較,有,特色。
“師兄!”一個同門的年輕弟子小聲的叫了一聲,揪了揪祝尋的衣角,然後嘴脣動了動,祝尋這才逐漸反應過來。
“咳咳.....祝尋道友,我們方纔談論的,不知你有什麼意見?”
看到祝尋恢復清明,場面也恢復了平靜,銘清再次將問題拋給他。
“這.....”祝尋面露難色,摸了摸鼻子,終於下定決心般大聲道:“此事,不可!”
所有人都面露驚疑之色,萬萬沒有想到祝尋竟然會拒絕。
環顧四周各種不理解或不悅的表情,祝尋苦笑了一聲,這才緩緩道:“實不相瞞,此次我除了來參觀這飛昇大殿,更重要的,便是得到了消息,魔道在荒寂沼,有了大動作,我古池派前去探查的弟子,只活着一個!而且還是馬上就能突破元嬰的,極有天賦的弟子!當我派長老前去搭救,那滿地的殘軀.......”
“我派七十多名弟子啊!!!竟然被魔道那羣給分屍了!!!”他仰天長嘆,語氣中說不出的慘淡。
這個消息一下子打斷了所有人的盤算。
魔道....又有大動作了麼!?
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從所有有資歷的高手身上傳來,停滯的空氣籠罩了全場,小輩們雖不知道其真正的恐怖,卻也明白魔道的意義。
短暫的寂靜後,抽氣聲響遍了整個正殿!
魔道沉寂萬年,難道又要捲土重來了麼!?衆人面面相覷,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猶記得當年大戰的慘烈,參與進去的各門派的高手幾乎消失殆盡,就算活着的,也有了心魔,永遠無法飛昇,最後或自殺,或瘋了。
現在,魔道又有了大動作,這又代表着什麼!?又一次的浩劫!?
“這個消息是真的!?”有人不願相信再次厲聲問道。
“千正萬確!我怎會拿此開玩笑?而且”祝尋停頓了一下,雙目突然冷冷的盯着馭獸門:“我親眼目睹,一個魔道妖人躲進了你們的隊伍!”
氣氛陡然下降,一道道神識逼入馭獸門,一雙雙防備敵視的眼睛瞪着那黃衣的弟子們。
“你血口噴人!”所有馭獸門的弟子都坐不住了,他們咬牙切齒的瞪着古池派,就連那馭獸門幾個一直默默躲在後面的長老都是踏前一步,一股磅礴的氣勢涌了上來,無形中似有一隻強大靈獸擺出攻擊的姿勢,發出陣陣憤怒的咆哮。
馭獸門竟然來了這麼多的高手!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一個老者骨頭髮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緩緩站直身子,面對着古池派的人,話,卻是對所有敵視他們的門派們說的。
又一個古池派的男子站了出來,他盯了一眼祝尋,祝尋慌忙退下,然後男子歉意的笑笑一拱手道:“小輩說話不知淺重,還望馭獸門的道友不予計較。只是這魔修一事確實緊急,方纔頂撞,如今我們最重要的,便是魔修的事情.....”
“哼!還望你管好你們的‘小輩’們,省的損了顏面,可愧對與宗門的名聲!”老者一揮手,所有氣勢皆盡散去。只是兩派的弟子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對方。
“說道魔修....我記得幾十年前,玄天宗似有弟子與之打過交道。”一名馭獸門的弟子弱弱的說道,那話的矛頭卻是直指玄天宗。
“確實!”陳海越突然開口道,不顧銘清陡然瞪向他阻止的眼,有些嘲諷道:“我宗靈劍峰李染清便是自稱曾殺了一名魔修,不過她回來之時還是昏迷着,估計早就被嚇破了膽。”
陳海越有些得意洋洋,他覺得自己又打擊了李染清的聲望,同時又展示玄天宗有能力將人從魔修手中護出來,比之古池派要好太多。
他卻不知道銘清以及大多的玄天宗首座面色大變恨不得縫上他的嘴!在這麼敏感的時刻,突然說自己宗門與魔道扯上了關係,這不是找死麼!而且他自認的嘲諷李染清昏迷還被救回來,更是加重了別人懷疑的態度,誰知道李染清昏迷間是不是被魔道的人奪舍或者控制了呢!
果然,馭獸門的老者眯了眯眼,淡淡開口了:“哦?這麼說來,這位叫李染清的弟子,反而更值得懷疑呢。”
話音一落,數道強大的神識鎖定了李染清,道道帶有控制意味的氣壓將她定住幾近無法呼吸。李染清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那神識的警惕與殺氣,只要她有一絲異動,數十道神識碾壓以及法寶就會令她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沒有辦法動!哪怕是一根指頭都艱難無比。她從未被這麼強大的神識鎖定過,宗內沒有,師父從不會這樣對她!
這一刻,她終於理解了元嬰之上修者的強大,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汗水從額頭滑過,‘滴答’‘滴答’逐漸匯成一條小溪,流過她的頸脖,浸透她的衣袍,骨骼似乎也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吱嘎’,李染清清晰的感覺,應該是那神識太過厲害在不住擠壓她的骨骼,但是她無暇顧及那痛苦。
她勉力擡着頭,一雙美目死死盯着陳海越。
她知道兩派因爲這事正處於敏感激動的狀態,她也知道那老者和兩派高手是藉機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尤其,他們本就針對玄天宗,抓住擠壓玄天宗的藉口,更是對會毫不留情絕不放過。
“當然!也有一種方法證實她的清白。”那老者打斷銘清欲開口的話語,也令幾個想要出手救李染清的首座停止了動作。
老者環視四周,淡淡吐出一句:“搜魂術!”
“不可!”銘清脫口而出,“搜魂術極其傷人魂魄,甚至重傷呆滯許久。”而且有很大危險性,一個不好便成爲白癡,更何況,讓一個人肆無忌憚的搜尋自己的記憶,無論幸福,快樂,痛苦,難堪都被他人竊取,這是極爲侮辱人的法術。
李染清也是心神劇震,搜魂術!這是巨大的恥辱,一生在他人的眼中映出,知道一切不想告人的想法和秘密,還有她對於前世的記憶!她能來這個世界,也確實是穿到了別人的身上,這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至少是不能暴露在這些人中。
李染清明白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她可不信什麼有神能幫她阻攔記憶,在這修真界中,自己,便是自己的神!這是她永遠堅定的想法。
絕對!不要顫抖在那些人的搜魂術下,暴漏出自己的一切,暴漏出所有她所珍視的記憶。
但是....境界差的太多了,根本沒有辦法掙扎,汗水已經模糊了眼睛,越來越多的東西看不清了。我太弱了,太弱了!
李染清在這裡拼命掙扎,那邊的探討卻是沒有停止。
“她已是元嬰,現如今唯有搜魂術方能判斷她是否是魔修僞裝,且以我合體期的修爲,定是不會出任何問題的!老夫也不貪你們什麼宗門秘籍,若你們信不過我,可以自己派人對她進行搜魂術。”
議論紛紛,既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但是有關魔修一事的確重要,實在是不得以小心謹慎的態度對待,寧可錯問,不可放過。
“此話甚好,姐姐便應了便是,以便還自己一個清白,再說,有什麼事實無法告訴自家長輩的呢?”相思門的女子再次發話了,卻是加了一把火,一雙眸子緊緊盯着李染清,那眸子的情緒太複雜,李染清根本不懂她是爲什麼。
“這個主意不錯,你們可請她師尊來爲她進行搜魂術,師徒本就親密而無隱瞞,只需要查到她是不是魔,這事便算了了,也還大家一個安心,是不是啊!”古池派的中年男子看到馭獸門禍水東引,笑還來不及呢有怎會拒絕,當下一揚聲,得到一大片符合的聲音。
“讓你們自己門人用此法術還拒絕,莫不是....真有鬼?”不知道哪個門派的弟子大聲質問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息開始彌散,緊張而嚴峻。
形勢已經不能控制,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便是得罪了所有人,還顯得玄天宗包庇弟子。
衆目睽睽,言語爍爍,全是一片符合的聲音,銘清的臉色徹底變了。
“.....既然如此,我便爲大家消除疑心!”玄陽大步踏前,面露被人誤解後的激憤,然後面對李染清好似不忍一般,道:“你放鬆一切,同門長輩,總不會害你。放.....鬆搜!魂!術!”
霎時一道幽幽泛綠的殘忍之光籠罩住李染清!
她的瞳孔中倒影着一團幽綠光芒,還有透過玄陽真人眼中的,一雙目眥盡裂尤帶憤怒恥辱的無力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好多好多,應該可以讓我休息一下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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