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中,救護車終於停在了醫院急救通道處,可馨和其他幾個患者家屬涌上前去,當她看見進行過簡單包紮的爸爸躺在擔架上閉目不醒的模樣,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爸爸有一天會遭受如此意外的傷害,幾天前還活生生的人轉眼就成了如此模樣。很快,他被醫生護士送進了急診室。
“媽,你還好嗎?”可馨見到了受了輕傷的母親,趕緊上前抱住了她,這種感覺就像是失而復得。
“我沒事,只是你爸爸爲了保護我,他的傷很重。”蘇玉蓉的神情已不像開始那麼慌亂。
“媽,可馨,你們別擔心,爸爸不會有問題的,你們要相信他,醫院一定會全力搶救他的。”朗軒冷靜得安慰着她們。作爲醫生,早已見慣了生死場面,但遇上是自己的親友,感覺還是會有所不同。
“媽,你的手怎麼樣?”可馨心疼母親被纏着厚厚的繃帶的手。
“只是輕微骨折,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我只是擔心……”
“媽,爸爸不會有事的。”朗軒強調說:“醫院設備精良,而且我們醫院的外科手術醫生都很棒的,我們只要在手術室外面等就可以了,你一定渴了,我去倒水。”說着,他走開去。
可馨陪着蘇玉蓉坐在了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手術室的紅燈亮着,如同可馨不安的心。蘇玉蓉這才注意到她們身邊一直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她認識的貝蒂,另外一個是陌生人。
“可馨,這位先生是誰啊?你認識的嗎?”蘇玉蓉問女兒。
“哦,這位是貝蒂的哥哥菲爾德,菲爾德,這是我媽媽。”可馨爲雙方介紹着。
“伯母,您好,我是菲爾德?福朗西斯特,對您和伯父的遭遇我深表遺憾!”菲爾德行禮說到:“希望你們儘快康復。”
他的彬彬有禮和優雅舉止立即獲得了蘇玉蓉的好感:“謝謝,在醫院見面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們全家這麼照顧貝蒂,我真的很感激。”菲爾德面帶微笑。
“助人爲快樂之本,況且貝蒂受人虐待,我們收留她也是應該的。”蘇玉蓉說到。
“媽,這是一場誤會,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好緊張啊。”可馨盯着那紅燈說。
“別緊張,來,喝水吧。”朗軒走來,遞上兩杯水給媽媽和妹妹。
大家又等了一會兒,一個醫生忽然走了出來。
“朗軒,患者可能有意外情況,我們已經在進行化驗了。”他說。
可馨和蘇玉蓉立即湊了上去,可馨急問:“什麼意外情況?爸爸他有生命危險嗎?”她扶住似乎站立不穩的母親。
朗軒鎮定得說:“志浩,我爸爸平時身體情況很好,希望這次只是虛驚一場。”
志浩點頭:“我很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事實再過十分鐘就能知道了。”
十分鐘,這短短的十分鐘對可馨來說是如此漫長,在她焦急等待結果的同時,腦海裡一直像過着電影一般,電影的主角就是自己和爸爸。爸爸從來都很疼她,在她的印象裡,他從來都是微笑着的,可親可敬的他是自己堅實的靠山,靠山是永遠屹立不倒的。
當志浩手拿報告單出現在白家人面前的時候,他的神情是凝重的。
朗軒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志浩,你就直說吧。”
“是慢粒。”志浩吐出三個字。
朗軒的表情處於驚愕中,但他很快恢復過來,報告單上的數據他看了又看。
“慢粒是什麼啊?”可馨沒有聽明白,蘇玉蓉也不明白。
“慢粒就是慢性髓細胞性白血病,英文是chronic myelognous leukemia ,CML,是臨牀上一種起病及發展相對緩慢的白血病,伯父剛被我們查出患有白血病。朗軒,對不起。”志浩拍拍朗軒的肩膀,然後走進了手術室。
“什麼?!白血病?”蘇玉蓉頓時明白過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癱軟下去,幸好身後的菲爾德及時扶住了她。
可馨的震驚絕對不亞於其他人,她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卻發覺自己視線已經模糊:“媽,爸爸怎麼會忽然得了白血病呢,他的身體一向很健康,這不可能,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可馨,你冷靜一點,志浩剛纔手裡的那份報告我也看了,是爸爸的沒有錯。”朗軒嘆了口氣,對自己兩位至親說到:“媽,可馨,現在不是我們哭的時候,我們要想辦法救爸爸。”
蘇玉蓉止住眼淚:“難怪這幾天他總是說自己沒什麼力氣,心悸氣短,還有點低燒,我還以爲是旅遊太累纔會這樣的,沒想到是……”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雖然我是心臟外科醫生,但對慢粒還是有所瞭解的。慢粒臨牀可分慢性期、加速期、急變期三個階段,各階段臨牀表現各有不同,慢性期治療可以中藥爲主,配合化療藥治療,加速期和急變期應以化療爲主,配合中藥治療。”
“我只知道治療白血病最好的辦法就是骨髓移植,不管怎樣,我們都要試一試。”可馨握緊拳頭說。
“朗軒,白血病是什麼?很嚴重嗎?”站在一旁的貝蒂將朗軒拉到一邊問。
“嗯,醫學上稱之爲血癌,治癒率很低。”朗軒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暗啞。
“是血液發生病變對不對?”
朗軒沒有說話,只是沉重得點頭。
貝蒂看着朗軒的臉,安慰到:“治癒率低就表示還有希望啊,實在不行,我可以把自己的血給他。”
朗軒正視她:“謝謝你,貝蒂,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朗軒,我知道什麼事都難不住你的!”貝蒂看着他,給他信心和勇氣。
朗軒勉強一笑:“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
由於這一特殊情況,白巖剛的手術進行得特別慢,術中的隨便一個馬虎就會給病人帶來死亡,當他被安置到無菌加護病房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剛打完一場硬仗的志浩疲憊得出現在朗軒他們面前。
“志浩,我爸爸現在情況怎麼樣?”朗軒率先問到。
“你也看到了,外傷手術算是成功了,但是伯父的情況不容樂觀,由於這次手術的實施,他的身體免疫機能迅速惡化,任何細菌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
“那我們能做什麼?”可馨紅着眼睛問。
志浩回答說:“以伯父目前的情況來看,就只能先等他醒過來,等外傷穩定後再根據他的實際情況做出合理治療方案。”他看着朗軒說:“你也知道,目前醫學上最有效的辦法只有骨髓移植,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辛苦你了,志浩。”朗軒鄭重說到。
“哪裡。”志浩說完就走了。
朗軒看着母親:“媽,爸爸沒有這麼快醒過來的,你先和可馨回家吧,這裡有我在你可以放心。你也累壞了,該好好休息一下。”現在這種時候,他更要堅強。
“不,我不走,我要看着你們的爸爸醒過來。”蘇玉巖透過玻璃看着躺在那裡已經插滿管子的丈夫,心一疼,眼淚又下來了:“怎麼會這樣呢?昨天以前還好端端的。”
“媽,別說了,我好難過。”可馨摟住了媽媽。
朗軒一手一個摟住了媽媽和妹妹,作爲兒子,作爲兄長,他要給她們安慰和力量。
貝蒂和菲爾德遠遠得看着這一幕。
“哥哥,人類真是脆弱!”貝蒂感慨。
“那你還喜歡人類?”菲爾德反問:“早晚有一天白朗軒也會面對死亡。”
“哥哥,我愛上朗軒了!所以無論你怎麼說,我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貝蒂說得堅決。
“可他終究是個人類,我的心意也是不會改變的。”菲爾德沒有退讓的意思。
“就算朗軒有一天會死去,我也同樣會愛他,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個人類。”
“可他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吸血鬼!”菲爾德淡淡得說。
貝蒂咬咬嘴脣:“沒關係,我會讓他知道的。”
蘇玉蓉終於還是被兒子說服,在女兒和菲爾德的陪同下回家了,醫院裡只留下朗軒和貝蒂,本來菲爾德要將貝蒂帶離醫院,但貝蒂執意要留下。
“貝蒂,你該和他們一起回去的,你已經一個晚上沒有睡覺了。”朗軒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得出來他其實已經很累了。
貝蒂露出一貫的笑容:“我沒關係,倒是你,該好好休息一下,反正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去休息室睡一會兒吧。”
“那你呢?”朗軒看看她:“女孩子不睡覺皮膚是會變老的。”
“我不怕。”貝蒂說,和哥哥用完血回來後她感覺自己精神倍增。
“你和你哥哥出去回來後好像精神多了,以後記得要按時用餐,不然隨時可能會生病的。”朗軒忽然頗有感觸:“人可以什麼都不在乎,除了健康。我不希望下一個躺在病牀上的是你。”
“伯父這個樣子,你還在關心我。”貝蒂俯身迅速親了一下朗軒的臉頰:“謝謝。”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可別亂跑。”朗軒叮囑。
“是,知道啦!”貝蒂衝他一笑。
蘇玉蓉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除了擔心丈夫的病情外,她還擔心另外一件事:女兒的身世。到時候醫院一檢查就什麼都清楚了,可馨是她疼愛了二十年的女兒,她不希望女兒不快樂,事實真相到底該不該說出來呢?
正在蘇玉蓉猶豫不決的時候,坐在客廳的可馨也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要這樣坐多久?”菲爾德看着幾乎一動不動的可馨,她維持現在這個坐姿已經五分鐘了。
“我妨礙到你了嗎?”可馨瞪了他一眼:“雖然你用自己的方法送我去醫院,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能不能說明問題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菲爾德在她旁邊坐下來。
見他靠近,可馨趕緊轉移陣地,當他是細菌:“我不習慣這樣。”
“你很快就會習慣的。”菲爾德明白她的用意:“不要忘了,貝蒂可是我的妹妹。”
“同人還不同命呢!”可馨將了他一句。
“很好,會辯解說明你沒事。”菲爾德似乎輕鬆不少。
“爸爸還躺在醫院裡,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只是在想該怎麼救爸爸。”可馨解釋。
“對此,我無能爲力。”
“真的?”可馨看着他:“你是吸血鬼,一定有某種法力的對不對?”她的眼裡有期待。
知道她想說什麼,菲爾德趕緊說到:“沒錯,我是有部分法力,但我不是死神,更不是上帝!”
可馨泄氣了:“看來只有我和哥哥能救爸爸了。”
“別想了,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你今天不用上學嗎?”菲爾德提醒她。
“爸爸躺在醫院裡,媽媽的手傷了,你說我能去學校嗎?”可馨皺眉說。
菲爾德微微一笑:“你爸爸的病我沒辦法,送你上下學應該沒問題。”
“你說真的?”可馨問。
“還等什麼?走吧。”菲爾德對她說:“照顧病人是醫生的職責,現在你的職責是學習。”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可馨發覺自己已經和菲爾德來到了學校內。
“看來有你在,不是沒有好處的。”可馨看了看時間:“第一節必修課快開始了,我要去準備了,你隨便逛逛吧,我們學校很大的,你一定會喜歡,我走了。”
看着可馨離去,菲爾德並沒有跟上去,一來他不適合當衆出現,二來他必須要找個陰暗的地方修行一會兒,來去的瞬間轉移對他的法力是一種考驗,爲了她能夠來去自如,他必須時刻不忘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