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軒,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應該明白,去看伯父最後一眼吧。”值班醫生面色沉重得拍了拍朗軒的肩膀。
朗軒直覺渾身脫力,差點站立不穩,貝蒂及時扶住了他:“朗軒,你要支持住!”
朗軒沒有回話,他緩緩佛開貝蒂的手,現在的他內心是複雜而矛盾的,他需要冷靜一下。
貝蒂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她能夠理解他的舉動,她只是默默得站在急救室門口,沒有進去。
朗軒的腳步沉重,每走一步就好像壓着千斤重擔,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握住了父親的手,曾經溫暖有力、給予他無限鼓勵和愛的手如今卻蒼白無力,一片冰涼,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模糊了雙眼:“爸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爸爸!爸爸!”可馨忽然闖進急救室,撲到父親身上大哭起來。
菲爾德站在貝蒂身旁:“他們父母今天的結果都是我們間接造成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貝蒂緩緩說到:“如果我有心跳,我會覺得好心痛,還有,默利埃實在太過分了,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處理好暗夜之城,一定不能放過默利埃!”
“我會的,不管是爲了黑暗之城還是爲了可馨。”菲爾德望着痛哭的可馨說到。
“對了,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帶可馨過來了?”貝蒂看着哥哥說:“萬一默利埃再來找我麻煩呢?”言下之意就是哥哥現在明顯重色輕友嘍!
菲爾德明白她的意思,他摸了摸貝蒂那蜜色長髮,說:“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會不管你的安危。今天來醫院的這個不是默利埃,只是他的一個屬下,真正的默利埃去了可馨那裡,所以,我纔會瞬間移位趕了回去。”
貝蒂一副恍然的表情:“難怪他說一大堆話,原來是在拖延時間,默利埃一定算準了我會向你求救,只要你出現在醫院裡,那他就有機會出現在可馨那邊,哥哥,可馨怎麼樣?沒有受到傷害吧?”
菲爾德俊眉緊攏:“當我趕到時,默利埃正想冒犯可馨,我想,他是改變進攻方法了。”
貝蒂將哥哥拉到急救室外面的一個角落:“默利埃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他也愛上可馨了?哥哥,可馨待在人界只會越來越危險,我覺得,我們應該帶她回黑暗之城去。”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默利埃絕對還會再出現,可馨的潛力雖強大,但是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我有想過先帶她回去,但是,怕她會適應不了,而且,她還是個學生,以她的個性,放棄學業不大可能。”
“那怎麼辦?”貝蒂歪着頭問。
“等待,我要等待可馨主動提出和我一起回黑暗之城,只有她準備好了,她的能力纔會適應她在新的環境生存下去。”菲爾德說。
“要等到什麼時候?”
菲爾德倒是很淡定:“也許是下一刻,也許是幾天,也許更長時間。”
急救室裡的可馨已經停止了哭泣,她抹去眼淚仔細看着即將離開自己的父親,她要將父親的容貌永遠刻在心板上,父親對她的好、對她的愛,她要銘記於心。
白巖剛艱難得睜開眼睛,看到兒女期盼的臉,他的神色異常緩和。
“爸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可馨略帶哭腔得說,她極力隱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她要笑,要讓父親安心:“你別說話,免得累着。”
“爸爸,對不起。”朗軒除了說“對不起”已經想不出任何語言可以表達自己的愧疚。
白巖剛努力扯動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容,他積蓄了好久的力量,才斷斷續續說到:“別哭??????要好好??????活下去,我去見??????去見??????玉蓉,去見她!”他緩緩閉上了雙眼,神情安詳。
“爸爸!爸爸!爸爸!”可馨撲在父親身上,洶涌的淚水奪眶而出。
朗軒倒是很平靜,也許是身爲醫生見怪了生死離別,他反而沒有眼淚可流了,而他的心卻在滴血,都是因爲自己的緣故,才讓父親提早離開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吸血鬼造成的,都是吸血鬼造成的!
菲爾德兄妹倆聽到可馨的哭聲就知道該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們走到了房間內,不說一句話。
朗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大吼起來:“貝蒂,菲爾德,請你們離開這裡!我不想見到你們,你們快走!趕快離開我的視線,現在,我不想見到任何吸血鬼!”他的聲音聽上去異常嚇人,與平日的他判若兩人。
“朗軒,我們會離開,但是,請你冷靜一點,好嗎?”貝蒂近乎哀求得說。
“冷靜?你叫我冷靜?!”朗軒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貝蒂:“你叫我怎麼冷靜?幾天前我媽還是活生生的,現在呢?躺在冰冷的冰櫃裡,我爸雖然得了血癌,但不是沒有治療的希望,可是現在呢?他也死了,死了!爲什麼?就因爲我們兄妹倆認識了你們這些吸血鬼!就是因爲該死的吸血鬼,弄得我們家破人亡!”
菲爾德將妹妹護在身後:“朗軒,你現在已經失去理智,我們以後再談。”他看了一眼仍然在哭泣的可馨:“可馨,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說完,和貝蒂一起消失了。
朗軒頹然坐到了地上。
“哥哥,我們要堅強一點,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爸爸媽媽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團聚。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馨,我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快不能呼吸了。”朗軒只覺得萬般滋味一齊涌上心頭:父母的微笑、貝蒂的甜笑、吸血鬼的猙獰??????
因爲家庭發生變故,可馨向學校請了一週事假,李微和林彩妮想陪在她身邊,被她婉言謝絕了,她自認自己有足夠勇氣去面對這一切。而醫院這邊,考慮到父母意外雙亡會對一個外科醫生造成一定的心理影響,從而影響手術質量,主動提出讓白朗軒休息一週,白朗軒欣然接受,他正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事情。
處理完父母的後事,原本熱鬧的白家只剩下兄妹倆人,空蕩的客廳、悄無聲息的臥室,讓可馨的心陣陣緊縮:“哥,我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多希望當我一睜開眼,媽媽催促我上學,爸爸笑着和我打招呼。”
望了一眼父母的遺像,白朗軒說到:“可馨,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振作起來,爸爸走之前希望我們好好活下去,我們就好好活下去。”
“哥哥,朗軒他真的不想再見我了嗎?”貝蒂從水晶球中看着在客廳中的朗軒,他明顯憔悴了許多。自從回到黑暗之城,貝蒂一直待在自己的宮殿沒有出來,她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盯住水晶球。
而菲爾德則將更多的目光投注到可馨身上:“人類是最複雜的情感動物,就像我說過的,我們只有等待。”其實,他每天都有待在可馨身旁,看着她流淚,看着她茶飯不思,看着她對着父母的照片發呆,他在等待,等待可馨想到他的那一天,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