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是什麼!”當太攀從陳明的口中,知曉了‘妖’的存在之後,這個問題,就時常在他的腦海當中出現。
是桀驁狷狂,縱橫無雙嗎?
還是單純的,野獸生成了靈智,就可稱之爲妖?
抑或是其他?
而現在,在連自己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太攀突然就明白了,什麼是妖。
不是桀驁,亦不是狷狂!
而是堅持,是搏擊天地的至死不悔!
妖啊,出現在這天地當中,最古老的智慧生靈!
蜉蝣朝生而夕死,當有一隻蜉蝣,不在屈從於這朝生夕死的命運,活過第二個日出的時候,他便可稱之爲妖!
風雪降臨之時,畏懼風雪的蛇蟲,不在躲藏於巢穴當中,而是無畏的迎擊風雪,在風雪中蛻變的時候,他同樣可以稱之爲,妖!
古老的片段,叢太攀的血脈當中,零星的浮現。
雖然那片段,零零散散,不成體系,但在這片段出現的剎那,太攀的腦海當中,源自於百離的記憶,對太攀的影響,徹底的被磨滅。
那一段記憶,徹底的成爲了類似於那記載於竹簡中的存在。
浩浩的風雪之下,那墨綠的大蛇身上,陡然生出了幾分蒼涼的野性來。
“妖!”太攀的目光當中,滿是感慨。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當太攀明悟了‘妖’的意義的時候,這漫天的風雪,也是緩緩的止歇。
只是,那蒼白的太陽,雖依舊高懸於天,但這天地之間,卻依舊是被寒意籠罩。
這寒意,較之於那風雪相比,卻是更甚三分。
太攀依舊是往南而行。
道路的兩旁,有着零散的墳包,其上有着凌亂的荒草,看得出,那些墳包,已經是有了些年頭。
而在這些零散的墳包之前,也都是歪歪斜斜的,插着一些木牌,木牌上,纏着一些破舊的布條。
布條上,還有隱隱的筆跡,只是,這布條,太過於的殘破,以致於那些筆跡,也是零零散散,不成體系,完全看不出,其原文,到底是什麼。
除此之外,太攀偶爾還能碰到一些僵死的牛羊等等,而這些牛羊,無一例外的,都是進入了太攀的腹中。
又往前半日之後,太攀停下了的行跡。
他的面前,那一座位於這南木之國的王都和山北縣中間的,名爲支歧的山脈,已經是被大雪覆蓋,化作了一片純白之色。
在這支歧山的背後,便是那南木之國的王都。
略一停留,三丈多長的蛇軀,就已經是消失在了支歧山中,純白的雪色之間。
進了這支歧山,太攀纔是發現,這支歧山,從外面看去,雖然是被大雪覆蓋,但實際上,這支歧山中,卻是另有洞天。
大雪覆蓋於莽莽的林木之上,而那林木與大地之間,卻反而是有着隱隱的融融暖意。
野羊,駝鹿,在林中四處跳躍,找尋着果腹的嫩草,鳥鳴之聲,此起彼伏。
不過,在太攀鑽進林子的一剎那,這林子當中,也是變得一片幽靜。
太攀的身上,那蒼茫的野性,對這些尋常的生靈們而言,無異於是天敵一般的可怖存在。
“好一處暫棲之地!”在這支歧山的一角,轉了一圈之後,太攀纔是滿意的停在了這林子當中。
林子的另一頭,便是這南木之國的國度,太攀此行的目的地。
從山北縣中,太攀找到了這南木之國的地圖,而從陳明的院子當中,太攀找到的,則是陳明手繪而出的,從漢帝國一路而行,至於這南木之國的草圖。
而這南木之國的國都當中,還有太攀所需要的,這南木之國的四周,各處國度的地形圖,以及各處國度的介紹。
不過,在今日那國都之前,太攀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練氣。
從那零星的片段當中,太攀獲得了一種傳承。
一種極其基礎,極其簡單的傳承。
練氣之法!
準確而言,是煉精化氣之法!
其名爲吞日月法。
說起基礎,是因爲這法子,可以說是每一個妖族的基礎,是每一個妖族都會的法門。
說起簡單,則是因爲其真的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幅圖,一行字!
圖是一頭橫臥于山巔的大蛇,擡頭吞月的圖。
字則是,‘吞日月法,非筋骨強健,不可修行。’
當然,太攀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幅圖上,至於那一行字,因爲其太過於語嫣模糊,太攀已經是將其忽略。
畢竟,筋骨強健,強健二字,實在是過於的寬泛。
停留在這支歧山中,便是因爲太攀,想要嘗試一番,這吞日月法!
練氣啊!
‘氣’啊!
一個只是聽聞,就覺得是無限憧憬的字眼。
很快,夜色降臨。
清冷的月光下,太攀學着那圖中的巨蛇橫臥于山巔一般,橫臥於一處大石之上。
蛇身纏着那大石,盤旋而上。
頭顱高高擡起。
剎那之間,太攀的腦海當中,那橫臥于山巔的巨蛇,彷彿是活了過來一般,微微的轉過頭,與太攀對視着。
很難形容那巨蛇的眼神。
太攀的腦海當中,轟然一炸。
恍惚之間,太攀如同是自身已經是化作了那巨蛇一般,對着頭頂的圓月,蛇吻大張,然後用力的一吞。
清冷的寒意,涌進太攀的口中,然後順着喉嚨,一路往下。
最後在太攀的腹中炸開,化作滾滾的熱流,瀰漫於太攀的周身。
太攀渾身的血液,在這個時候,幾乎都是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微微的眯起眼睛,感受着隱藏與自己血肉當中的力量,在那寒意的引導之下,緩緩的浮現出來。
但只是剎那之後,太攀微微眯起的眼睛,就是豁然睜大,瞪得滾圓。
隨着那寒意在身上緩緩而動,無與倫比的危機感,也是在太攀的腦海當中,蔓延開來。
“停下來!”
“必須要停下來!”一瞬之間,太攀的腦海當中,全然是被這樣的想法填滿。
當腦海當中,無數的念頭都是化作了這樣的想法的時候,太攀的腦海當中,那橫臥于山巔的巨蛇,緩緩的轉開頭顱。
太攀的蛇吻亦是張開,一縷銀光,從太攀的口中吐出,正是先前,被太攀吞入腹中的那一縷寒意。
沒了這寒意的引導,太攀的血肉當中,那隱隱的,要誕生出來的力量,也是緩緩的縮了回去。
遺憾的感覺,在太攀的心中生出來,剎那之後,這遺憾的感覺,便是化作了一陣安心。
而這個時候,太攀纔是發現了自己那無限的危機感的由來。
那一幅圖上的那一行字,並非虛言。
那真的是一個修行的禁忌。
或者說,是修行之始,必須要注意到的禁忌。
‘吞日月法,非筋骨強健,不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