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老者的講解之下,太攀也是顧不得分心考慮其他的問題,只是全神貫注的,將那老者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牢牢的記在腦海當中。
兩人一人講的仔細,一人聽的認真,很快,一夜就已經過去。
“你該回去了。”太攀正聽得興起的時候,那老者突然看了看天色,然後就停下了自己的聲音。
“雖然你和其他的小妖們不同,但他們的訓練,你也一樣是不能落下的。”言語之間,這石殿的大門,就已經是轟然而開,然後不待太攀有所反應,一陣妖風,就已經是裹挾着太攀,重新的回到了那竹樓當中。
“先生,直接的就傳授法術,會不會太早了?”等到太攀的身影不見,諸節的身影,纔是緩緩的出現在了這石殿當中。
“不早不晚,卻是剛剛好。”那蒼蒼老者目光微微的一動。
“你卻是關心則亂了。”
“你難道沒看出來,你選擇的這個小傢伙,正處在蛻皮的邊緣。”
“蛇蟲之屬,想要壓抑住自己蛻皮的本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老者擡起頭,隨後臉上,也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卻是回到了那竹樓當中的太攀,不管那老者是不是看的見,依然是朝着那石殿所在的方向,遙遙的一禮,而這一幕,恰好的落到了這老者的眼中。
……
“這是‘人’。”原野的竹樓羣之外,有一龐大的山坳,山坳當中,所有的小妖們,都是規規矩矩的排在一邊。
而在這山坳的最前方,一個雲衣紫紋的道人,對着山中數千的小妖們,手中舉着一根教鞭,遙遙的一指。
而在這教鞭的頂端,天地元氣緩緩變動着,一個人類的形象,出現在其中。
“豬。”
“狗。”
“牛。”
“馬。”
“蛇。”這道人手中的教鞭緩緩的搖動着,而在其言語之間,一個又一個的形象,也是出現在了所有的小妖們的眼前,然後映入他們的腦海當中。
這是屬於妖類的蒙學。
這些小妖們,雖然都有了屬於意識,脫離了混沌,但他們現在,依舊是懵懂一片,只有經歷了足夠的教育和見識以後,他們的意識,纔會衍化成爲完整的智慧。而到了那個時候,纔是這些小妖們,真正的踏上修行之路的時候。
在這之後,太攀就過上了極爲規律的生活——白天裡,除了一日三餐以外,便是其他的小妖們一起,接受種種教導。
這個時候,太攀也是發現了那些尋常的人族在這萬靈山中的第一個用處——他們這些小妖們的食物,猛獸的血肉,以及一些靈草等等,都是那些人族送過來的,當然,在這過程當中,也不乏會有人族被暴躁的小妖們一口吞下。
而到了晚上,太攀則是會到那石殿當中,隨那蒼蒼老者一起,修行幻形術。
幻形術,雖然只是最基礎的法術,但太攀已然是花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纔算是將這幻形術完全的掌控,在修行這幻形術的過程當中,太攀腦海當中,那被壓抑着的蛻皮的慾望,也實在不知不覺間散去。
流淌在太攀周身上下的,那滾滾的熱流,也是在這練習之間,一點一點的被納入到太攀的掌控之間。
在確定了太攀已經將這幻形術掌控自如以後,那蒼蒼的老者,便是再傳授了太攀一種無名的吐吶之法。
於是太攀每一晚的修行,便是隨着換成了這吐納。
他血肉當中的濃郁的生機,終於不再是試圖推動他進行又一次的蛻皮,而是溫馴無比的,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吞吐,一次又一次的觀想之間,伴隨着天地元氣,緩緩的流動,然後和他體內那不知存在於何處的唯一的一縷天地元氣,融爲一體,令那一縷天地元氣,越發的茁壯,越發的濃厚。
吞吐之間,很快就是一年的時間過去。
這個時候,這石殿當中,終於是又多出了一個小妖,一個太攀熟悉到了極點的小妖。
和他同樣出自於支歧山外圍的那義虎,胡爲義。
胡爲義,這就是那義虎的名字。
帶着胡爲義一起來到這石殿的,是一個矮胖矮胖的道人,圓圓的臉,圓圓的身,看上去甚是和藹。
很快,這矮胖矮胖的道人,就已經是和先前的諸節一般,和那蒼蒼老者一起,消失在了這石殿當中。
作爲喜好搏殺的猛虎成妖,胡爲義並不似太攀那般的安靜,幾個呼吸過去,這石殿當中依舊是空無一人之後,胡爲義就是緩緩的在這石殿當中遊走起來,從那一卷一卷的壁畫之下走過,好奇無比的,看着壁畫上所描繪的種種。
而在暗處看着面前好奇而又謹慎的胡爲義,太攀突然之間,就是玩心大起。
吞吐之間,他體內的那一縷茁壯的天地元氣,微微一動,然後帶着他周身上下滾滾熱流,飛快的流動起來,太攀的周身,天地元氣,同樣是微微的盪漾着。
很快,這三丈多長的墨綠的大蛇,就已經是在陰影當中,變化了模樣。
而當胡爲義從這石殿的一根柱子旁邊轉過來的時候,他的神色,就已經是忍不住的一呆。
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隻斑斕的大虎,丈許餘高,渾身裹着斑斕的毛皮,這斑斕大虎雖然只是懶洋洋的趴在他的面前,但偶爾的一擡頭一轉身,都有着難以言說的霸道氣息,四散開來,尤其是其頭頂的哪一個黝黑的‘王’字,更是無比的攝人。
短暫的呆滯之後,胡爲義便是猛然的往後一跳,然後對着面前的這斑斕大虎低下身形,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咆哮當中,是清晰到了極點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他面前的那斑斕大虎,竟是和他自己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看着胡爲義的動作,這石殿當中,太攀暢快而又愉悅的聲音,也是突然的響了起來,然後天地元氣盪漾着,胡爲義的面前,那一頭和他一模一樣的斑斕大虎,已經是重新的顯化出了太攀那近四丈的修長的身姿來。
“太攀師兄?”緩緩的壓下自己的敵意,胡爲義試探着出聲,只是其身形,依舊是低伏着,保持着隨時都要進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