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陣法結界的桎梏,不光是限制了他的行動,同樣也限制了十八誅煞的行動範圍。
只要他耗下去,等若水琉脫離滅天的掌控,重新成爲他閃現的錨點,他還能全身而退。
而現在,那些桎梏盡數消失!!
這說明,陣法所創生出來的這尊殺神,竟然不是時限性和區域性的!
它現在完全可以追殺李元軒到天涯海角!!直到他們二人其中一方徹底毀滅!!
“糟糕!”李元軒心底暗道不妙,簡直不敢想象,這種陣法創生出來的目的究竟爲何。
一旦眼前的龐然大物走出陣法區域,勢必會在八州界內掀起軒然大波,只怕還沒將魔道剷除,先傷了不少無辜者的性命。
畢竟它行動騰挪間,一個腳印便有數十丈之巨!
擡腳落下的功夫,普通修士根本反應不過來。
李元軒不知道的是,這陣法來自上古時期,之所以叫逐蛇連環陣,乃是爲了誅殺妖瞳四尾蛇而設立的存在。
會在一段時間後解除結界桎梏,也是因爲妖瞳四尾蛇具備虛空之力,能趁機遁走。
而上古時期的修士與靈獸,自然與現在道法式微時期不可同日而語。
莫說是在厲夷州境內,便是這尊誅煞石像來到實力最低的雲落州,只要不蓄意攻擊,也造成不了多大的損傷。
故而,設陣者以妖瞳四尾蛇的實力作爲參考。
最先的十八誅煞行動靈活,威力雖不如石像,卻能造成快速多段的打擊,消耗妖瞳四尾蛇的實力。
同樣也能使它掉以輕心,在有把握必勝的前提下不會輕易遁走。
一旦十八誅煞被毀,便會啓動陣法的另一層印記,融合成巨大的誅煞石像。
以佈陣者的思路,此時妖瞳四尾蛇力量已消耗大半,絕不會有心戀戰。
石像雖然速度不比十八誅煞,但面對血防皆高的妖瞳四尾蛇,無疑威力纔是第一重要。
而已在先前戰鬥中耗去大半精力的妖瞳四尾蛇,根本跑不了多遠,無異於石像的囊中之物。
一旦妖瞳四尾蛇死於陣法之下,誅煞石像自會消散。
可以說,上古時期妖瞳四尾蛇之所以能成爲親人的靈獸,這逐蛇連環陣功不可沒。
若非在此陣擊敗了妖瞳四尾蛇的蛇王,雲落州的血脈傳承,許是至今還未有定數。
由此可見,逐蛇連環陣法的強大,根本不是李元軒所能撼動的。
即便萬年時間的靈力消磨,使陣法威力弱了大半。
那也絕不是以人之軀,可以抗衡的存在。
既然結界已消,李元軒再無心戀戰,運轉邪力迅速騰飛,閃躲到誅煞石像的攻擊範圍以外。
擔心殃及到旁人,李元軒並沒有逃出陣法範圍內,而是待在離石像不遠的地方觀察。
果不其然,在他遠離之後,那石像似乎有特殊手段鎖定他的氣息一般,笨重地騰挪身子往他的方向跑來。
雖然看上去動作遲緩,但在那一步可達數裡的跨步範圍加持下,也依然很快就來到了李元軒的身邊。
而那些陣法創生的小怪,在石像的腳底下早已爆裂成一團團血沫消失不見。
遠處,與歧堯纏鬥的滅天重劍自然也發現了這邊的異象。
不說他們距離李元軒不過十數裡之距,便是相隔百里,也依然能看到那尊頂天立地的巨人石像。
眼見着面前的傀儡又是一劍削弱了它的邪力,滅天計上心頭,呵呵笑了起來。
“小娃娃,我要是你,就先顧着那邊,而不是拆東牆補西牆。”
“你看那石像的威力,但凡闖到陣法之外,你就不怕它把你要護着的那些修士,一個個全都踩死?”
“等到了那時候,要想亡羊補牢,可就晚嘍。就算你將我留在這裡,又能拯救幾條性命?”
出乎他意料的是,歧堯並未因爲他話中的教唆而分心。
那尊移動的石像就好似不在他眼中一般,歧堯手中的劍招一招比一招更厲。
“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再次旋身留下滅天攻來的邪力,這把幻月劍天生便是邪魔的剋星,即便滅天擁有邪力再生的能力,也在幻月劍的進攻中捉襟見肘。
“我的任務,就只是消滅邪魔而已。”歧堯招招逼緊,語氣冷淡,“在剿滅邪魔的道路上,有所犧牲也是正常的。”
“只要能將煞天魔尊徹底消滅,便是無量功德。就算是那些因石像死去的修士,也會覺得榮耀。”
滅天嗤之以鼻,哈哈大笑,“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什麼傀儡,什麼傳承,還真是和我見過的那些殉道者不一樣啊。”
“與他們相比,你真的是太對我的胃口了。”
“你說得對!有所犧牲也是難免。就讓整個厲夷州,都定格爲‘榮耀’吧,哈哈哈!”
語畢,滅天竟是不再進攻,身上的邪力凝成一顆丹珠,飛快朝着遠方石像飛去,鑲嵌在它頭頂。
歧堯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神識探查後發現石像並未被邪力侵染,便不再分心,再次專注於與滅天的戰鬥中。
可憐高空中試探石像的李元軒,前一秒還在思索,後一秒就見離自己相隔數裡的拳頭上忽然放出一道光波,直擊而來!!
“草!”躲閃已來不及,李元軒急中生智利用混元心志將邪力凝成盾牌,險之又險地擋下了這擊。
餘波將他從空中擊落,四尾本源之力調用得及時,這才安穩落地,沒有受到旁的損傷。
眼見着遠處又是一道光束射來,李元軒連忙避開,在心裡破口大罵。
他不過就分個神的功夫,怎麼這隻會肉搏的石像,一下子便點滿了遠程天賦?!
這不科學!!
“是滅天動的手腳。”神淚清淺地提點一句,“石像身上有滅天的氣息,方纔你分神之際,有個東西飛到了石像額上。”
“你去將它擊毀,便能恢復如常。”
“好!”李元軒應下一聲,就欲拔腿接近石像。
“等一下!”神淚聲音猶豫,語調中情緒複雜,“就算你將珠子損毀,也打不過石像的。爲什麼不就此逃走,一了百了?”
“原來你是要問這個……”李元軒不疑有他,幾個跳躍間便攀到了石像腳底,“那還用問嗎?”
“我逃出去了,這石像又不會消失。它追出來,厲夷州的其他人怎麼辦?”
“有句話說得好……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神淚眸光閃爍,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