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食物很快就分發的已經見底,對於這些平民來說,哪怕只是很小一塊細微腐臭的肥肉,都可以讓他們充飢躲藏的有着十足的飽腹感。
除了這些小塊的肥肉外,還有一些腐臭的魚能夠帶給他們充飢。要知道,在現在這個末日,水產品的產量確實已經不太容易得到。
奧利弗一邊細數着自己手上新得到的藍能武器,一邊些許不耐煩的等待着時間的結束。不知爲何,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的嚴重了起來。
尤其是在不遠處觀察着的那些影子商人,更是令他毛骨悚然。
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東西,但是他奧利弗卻是一清二楚。
那是一羣怪物,真真正正的怪物。
這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因爲他們這些所謂的人類其實早已發生了異變。曾經奧利弗就親眼見過一名影子商人把自己的脊椎活生生的抽出來塗滿鮮血然後重新塞入身體裡面。
好在對於這些怪物來說,他們並不具備攻擊性,至少在目前來說,奧利弗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影子商人主動攻擊過什麼平民。相反,他們生活的意義彷彿真的只是做交易,作爲溝通的橋樑。
或者這就是爲什麼三座城池的城主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由放任他們的原因。
眼下這羣影子商人躲在暗處,一時之間奧利弗也沒有想法做些什麼。
正當街上的人羣井然有序的排着隊的時候,一羣身披教服的人出現了。
“今天,我們的神將會徹底降臨人間!拯救我們!我們呼喚您!吾主,光明之主!”
不遠處分人羣之中,有人突然高喊,跪伏在地。
在他的手上,一尊用木頭刻成的人形雕像被一大羣人高高的擡舉在頭上。耀眼的光明突兀的閃耀在神像之前,這對於這些信徒來說簡直是再熟悉不過。
“我心向陽!”
信徒黑壓壓如同螻蟻一般跪下一大片,一齊高聲呼喊着。
見此情形,原本守衛着的城衛軍也認出了來的是何人,眼前的正是光明教會總部的主教們!
“該死,怎麼這羣細皮嫩肉的僞君子也來了?”
“噓!可不敢亂說!這些都是主教,你的話要是讓教皇知道了,可沒有你好果子吃!”
“這柔和的光明……太久違了,我彷彿感受到了媽媽的懷抱……”
“清醒點,你可是自己把你媽給活生生餓死的,現在說這話可真是大孝子啊……”
“爆孝如雷了家人們……”
隨着光明教會人員的到來,一羣城衛軍紛紛起鬨了起來。他們自認爲自己是體力勞動者,平常最看不慣這些空手套白狼的虛僞傳教士們。
奧利弗冷冷的看着到來的光明教會,有些拿捏不準他們的想法。
“光明的使者!神的化身!讓我們的光明普照大地,讓您代表神的光芒撫平黑暗!光明降臨!”
隨着這聲極端尖銳的喊聲劃破黎明,奧利弗也終於發現潛藏在其中的一個身影緩緩出現。
密集的人羣之中,一個老人的身影被幾個人簇擁的推出,那略顯魁梧的身材配合着一層擔擔的白光,金髮碧眼的模樣印入人們的眼簾。
看到此人,奧利弗的神色瞬間大骸:
“這個傢伙難道是……傳說中最接近神的男人,光明教會的……教皇!?他怎麼來了!”
“教皇閣下,是教皇閣下!”
“教皇閣下萬歲!天佑教皇閣下!”
“神的使者!我們的救星!”
原本虔誠的人羣瞬間沸騰了起來,每個人看着教皇的身影都不由得虎軀一震,喃喃虔誠般看着教皇。
哪怕是曾經被教皇騷擾過的女性都充滿崇拜的看着他。正是這個被稱之爲最接近神的男人,給予了她們新生。
無數虔誠的信徒看着眼前金髮碧眼的男人,在他背後的光芒下似乎看到了真正的神明。
“吾主,我等已爲您準備好最虔誠的少女服侍於您。”其中一名信徒高聲喊道,就像是激動的不可自拔的賭徒般狂熱。
一身灰袍的兩個女人從神像後出現,在教皇的身前跪伏。她們面容精緻乾淨,眼眸清澈如水。末日到現在都藍界幾乎已經看不到這樣的女人。
除了薛慕妍這個例外。
可是神像前,金光披灑的絕世身影依舊無動於衷。他那偉岸的身姿愈發的崇高,在衆人緩緩的讚歌之中愈發的虛幻。
一些信徒心漸漸沉下。難道對這兩名少女不感興趣?不對啊,在這之前明明他還對自己做了那種事情……
其中一名主教模樣的那人站出一步,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低着頭,小聲的提醒道:“教皇大人,三分鐘已過,您可以收下這兩個女人了。”
教皇回神,從面前二人寬大領囗中移開視線。他手臂輕揮,一片羨慕目光中,金光緩緩的飄落在兩個女人的身上。
金光傾灑在二女身上,十幾秒後方才漸漸的消散面露慈愛笑意:“試一試吧,我的孩子……試一試金光的力量。”
二女好像不認識自己的身體,不可思議東摸摸西看看,而後其中一個最先反應過來,輕輕一跳一片驚呼中躍起兩三米高,抓起教皇輕鬆舉過頭頂。
顯然,她對於自己的這種變化感到無比的震驚和恐懼。
這是計劃裡繼現身後的第二個要展現的神蹟。教皇的現身是爲了讓這羣信徒們知道神真的存在,賞賜神力爲了讓他們死心塌地。
二人展示一番而後感激跪下:“謝吾主賞賜!謝謝光明之主的恩惠!”
教皇含笑點頭:“以後你們就是吾座下的吹簫童子了。”
奧利弗神態古怪,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知道林夜天正在外面和鬼怪戰鬥着,他甚至都要以外眼前的這個教皇是林夜天假扮的了。
教皇含笑點頭,金髮碧眼一臉慈祥,緩緩轉過身,對着潛藏的信徒們大度開口:
“願主保佑你們,我的孩子。”
“我心向陽。”
“我心向陽。”
跪伏在地的衆人齊刷刷的迴應道。
教皇滿意的笑了笑。
只見他身後的聖光逐漸淡去,只剩一圈淡淡光環立在身後。高聳挺立,撐着告有些佝僂的身體,用一雙平靜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周圍的其他城衛軍,雙眉慢慢皺起。
“吾主保佑……我感受到一股邪惡在這城市瀰漫……”
鴉雀無聲中,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教皇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後緊接着猛然睜開:“這股來自地獄的氣息眼下就在我們的附近……甚至……就在我們周圍的人羣之中……”
猶如自言自語的詢問中,信徒們額頭砰砰磕着地板,呼喊聲一片,互相猜忌般看着彼此。
“亡者可入吾之神國,出力者可得吾之神力……讓神明賜福與我,讓光明之中的力量照耀吾身……偉大的光明之主啊,請求您告慰我黑暗的身份吧!”
隨着教皇這歇斯底里的喊聲,衆人心裡都忽然有些不寒而慄。
過了幾秒,教皇迴盪的聲音戛然而止。微微轉頭,那陰冷狹長的黑眸默默看向了負責守衛的城衛軍。
奧利弗心中猛的一沉。
“這些守衛的身上……有着黑暗的氣息……”
教皇緩緩開口。
……
血城的另一個角落。
不遠處一枚意義不明的信號彈緩緩升空,升到最頂端炸開驟亮,宛如一個燦爛的太陽,將人造光線的光芒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明亮的信號彈。
所有人。
各角落,身穿紅袍看起來像是一些主教模樣的人收到信號,從各自的隱藏處衝出,穿上城衛軍的衣服,信步閒庭的朝着武器軍械庫走去。
正巧軍械庫的一隊士兵從營房走出,來至駐守大門之前。
“我們來換防。”眼前一名深深低着頭的隊長緩緩道。
“可是似乎時間還沒到。”帶頭的士兵有些狐疑的看着低頭的隊長奇怪道。
正想說些什麼時,一枚照明彈從平民區筆直升空。士兵們怔怔擡頭望去,看着眼前那難得的明亮。
就在這時,耳畔隨着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傳到身體,他忽然聽到那名低着頭的隊長說:
“午時已到。”
士兵呆呆的看着自己胸口上多出的一個大洞,愣了三秒後,緩緩倒了下去……
幾十秒後,這隊士兵推開大門,將另外一些沒有僞裝的信徒迎接。
也就是在城衛府的天空照明彈出現的一瞬間,隱藏在各頭目辦公室周圍的成員們衝入辦公室,乾淨利索將所有擁有官階的士兵全部解決。
沒有人想象得到,這些看起來固若金湯的城衛體系,其實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滲透的千瘡百孔。
遺憾的是,城衛官沒今天沒來。否則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再多殺一個的區別。
軍官們的頭顱被在他們腳下。其中一個主教裝扮成的士兵緩緩立在木臺,神情嚴肅,對下方數百名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士兵高喊:
“你們大部分都是貧民區而來。就沒有過不甘嗎!聽到了嗎,這是反抗者們發出的怒吼。和我們一起毀滅這個迂腐爛透了的城市!”
其中幾名士兵神色複雜,剛想要出身反駁,忽然注意到一隻冰冷的槍口正在斜對面架着,冷冷瞄準着自己,於是索性閉口不言。
站臺上的士兵冷笑一聲,然後回過頭,隱蔽且迅速的對着周圍的同伴快速說道:
“我心向陽。”
同伴會心一笑。
相同一幕在各處上演。在有計劃的侵略中,這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城衛軍防線一觸即潰,各處哭喊尖叫聲亂作一團,無數平民混入隊伍中爭搶。
躺在下水道深處靠着人們的糞便苟延殘喘的鼠人聽聞到了上頭的動靜,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鬆散的土壤裡挖開一個小口,默默貼上了眼睛,完完全全的看到了外面的這個世界。
隨後,這些躲藏在地底深處的鼠人們,終於
露出了久違的駭笑。
血城這座抵抗過無數怪物的堅固城池,卻在這場內亂之中迅速被打開了一個突破口。沒有人知道此時的血城城主阿道夫究竟在做什麼,有的只是道路上無數被教徒們踐踏的屍體。
“我心向陽!我心向陽!”
教徒們瘋狂的叫囂起來,不斷的像血城各處涌去。那如同潮水般的人羣裹挾着一些慌慌張張的真正城衛軍,四處像周圍做出危險的行動。
危險近在眼前。
只用了半小時,數以千計的信徒們連同想來撿便宜的血城平民和城衛軍,將最後一處防線層層包圍。
在這背後,便是貴族們居住的內城了。也是血城城主真正的所在地。
這道堅固的防線幾乎是一座城堡。護城河後
是四米高的城牆。士兵在上方奔走。他們沐浴在夢寐以求的光芒下,眸中流露渴望死死凝視那棟建築。
“我等你們多時了。”
一道經過擴音器傳遍戰場的聲音傳
來。
那道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城牆,出現
在所有人的視線。
奧利弗的老熟人,血城的城衛官。
其中一名信服裝扮的士兵端起步槍瞄準,半晌後又放下。離的太遠,射程不夠。
“你們真的很厲害。五天?還是十天。短短時間能做到這種地步我很佩服你們。如果不是太急於求成,恐怕血城真的要易主了。”城衛官鼓起掌,毫不吝嗇讚美。
而後,他語氣一轉:“只不過,我想知道,你們的力量,你們的信仰,又或者說你們背後真正的存在……那位光明之主,到底從何而來?”
“要知道,這片大陸上,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神明瞭。真正的神明已經逝去,而我們,是被神明拋棄的可憐人。現在的種種一切,不過是些沐猴而冠的僞神在作祟罷了。”
人羣亂哄哄一片,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在我還小的時候,我曾多次從我母親的口中聽說過神明的事蹟。他強大、無敵,同時又不失善良和溫柔。他就想個翩翩起舞的君子般,深深的刻在年幼無知的我的腦海裡面。”
“只不過。你們所謂的光明之主,絕對不是那個神明。一個可以視人命爲草芥的傢伙,連給我認識的那個神明提鞋都不配!”
城衛官的語氣似乎有些憤怒,以至於原本的聽筒喇叭都不知不覺的有所中斷。
過了半晌,被擴音的聲音重新響起。
“爲了感謝你們讓血城意識到自己的缺點,我決定親自送你們下地獄。或者說,去見你們的光明之主。”
“我想,你們的光明之主會保佑你們的。希望記住我的名字,謝威。記住,正是這個名字纔是給予你們真正救贖的名字。”
城主府大門緩緩拉開,吊橋被放下,而後,一陣令所有人恍然如夢的聲響中……坦克轟隆隆駛出。戰鬥直升機從城主府內升空,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中,直升機火舌噴涌。
彈道在人羣劃過,所到之處身軀四分五裂。坦克開炮,轟隆聲中砸入人羣,灰塵升騰,方圓五米內空無一人,只剩焦黑彈坑,內臟零件與血雨傾灑而下。
緊接着,狂暴的力量從地底再次上涌,那股巨大無匹的力量從地面上脈衝而出,激起超乎想象的千層巨浪,黑色的沙塵裂縫席捲而來,恐怖的巨浪瞬間吞噬了數十個走在前面的士兵。
死亡,從未如此的逼近過這些信徒們。
“建立攻擊陣型!”信徒的指揮官轉頭看向有着數層樓之高的大軍尖聲厲喝到,手上的槍械炮火猛的對着怪物射出。
槍炮聲突然變得更加尖銳,呼呼着響的曳光彈從露天坑道上方飛過,時不時有幾枚小口徑炮彈落在坑道兩側的地面上,將已經炸成粉末的沙石拋到正在坑道內快速移動的信徒們。
地面上,一具具被掏出內臟的、吃光血肉的森森白骨隨意而零散的擺放在破破爛爛的大地上,除此之外只能看出每一處地方都有着已經乾涸很久了的鮮血。
時不時有着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機器炮火之中不斷的傳來,伴隨着慘白的月光更是顯得讓人恐懼萬分。
信徒們裝扮成的戰士們冷冷的看着這些前方的炮火,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有光明之主的庇佑一切都不是問題。
右邊的戰場上,信徒們不要命的往上衝着,一道道疾馳而過的子彈在他們耳邊呼嘯而過,將一名高喊着‘我心向陽‘’信徒瞬間射爆了腦袋。
“怎……怎麼回事。”其中一名意志不甚堅定的信徒呆呆的看着身旁瞬間死亡的同伴,唯唯諾諾的遲疑道:
“不是……不是說光明之主會保佑我們的麼……怎麼他……”
“這隻能說明他的信仰不夠虔誠。”一名頭目模樣的信徒緩緩轉頭兇狠道:
“我心向陽。只要有光在,只要我的意志夠堅定,死亡的陰影就永遠追不上我的步伐!”
“我心向陽!”
隊長信徒怒吼一聲,然後奮不顧身的往前衝去,眼神凌厲的朝着密集的刀槍彈雨直衝而去。
“嘭!” шшш .t tkan .C〇
一旁的信徒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子彈射爆的頭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