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古燃漸漸回神,想象中的畫面並沒有發生,周遭石壁的影子全部都安安穩穩的沉睡在石壁中,沒有一點移動過的痕跡。
“所以你到底是在看什麼?還有上面這麼黑,真的能看到有什麼東西麼?”陳古燃有些驚疑不定的問到。
再往上一層,就連這微弱的光線都無法抵達,哪怕是他們這些末日基地最後的佼佼者對於這上面的輪廓都無法看清楚絲毫。
“我就是在看黑黑的黑暗。”
林夜天狗屁不通的套娃道。
陳古燃兀自看了一眼擡頭髮愣的林夜天,沒有再去詢問,又看向了一旁的小妍。
正巧小妍要表達什麼似的,指着陳古燃的背後背後的挎包,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問他還有多少儲備的食物。
陳古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揹包轉過來,打開拉鍊探查情況。
還好,裡面的食物、水源都還完好無損,暫時還不會上演自相殘殺的情況。
陳古燃送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緊張了起來。因爲他知道,倘若無法解決這個困境,這個危機還是會始終伴隨着他們,並且終有一天會因爲這件事而發生不可挽回的悲劇。
更不要說可能隨時會甦醒的石中人在他們正上方。
看了看前方深不可測的甬道,沒有人再提議繼續走下去。
想了一會沒什麼辦法,幾個人圍在了一起,拿出一點攜帶的物資吃了起來,小妍路過假裝看天花板的林夜天,順手輕輕拉了過來,腆着臉加入了暫時的飯局。
吃完之後,渾身發熱,幾個人盤膝而坐。
稍等片刻,小妍拿出紙筆寫道:
「各位有沒有什麼想法,無論是荒誕還是合理的都可以提出來。」
頭腦風暴麼?
可惜我並沒有頭腦!
林夜天在小妍的一旁默然道。
衆人面面相覷,暫時也想不到什麼別的辦法,也只能這樣先了。
“我先來,我認爲是這個甬道在隨時隨地的變動。”歐陽鋒篤定的發問道。
“不對,我們剛剛在走的時候,小妍她一直在沿着浮雕劃線,完全是直直的一條,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小芊反駁道。
“要不就是我們走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什麼機關?”陳古燃疑惑道。
小妍還是搖了搖頭,寫到:
「沒有任何機關,我在路上仔細檢查過了。」
“或許是空間疊加在了一起?”小芊突然出聲問到。
「很好的想法,但是達摩斯測量儀沒有任何的反應。」
“或許是通道並沒有出現問題,只是有人在下一個坑穴裡面故意模仿了我們的腳印和這周遭的環境?”
「不對,剛剛路上的那枚用過的‘藍光閃‘和我剛剛隨意仍在地上的那頁紙都無法模仿,更何況上面的字跡完全一模一樣。」
……
討論進行的很激烈,衆人東一個想法,西一個想法,提出來,然後否決掉。一開始關於這件事的說法還很多,後來幾個人話就越來越少,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六七個小時,幾個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當然,不包括全程划水眼神一直在小妍身上飄忽不定d的林夜天。
“一定是B隊那羣人做的陷阱!”歐陽鋒暴躁的握住拳頭低吼道。
此刻的他,頭髮有點亂,顯然是這幾個小時之間不知不覺的抓狂過造成的。
而和他相比的衆人,同樣也是沒有太多了好臉色,此刻都面黃肌瘦,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無論是不是B隊的人做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要弄清楚的它或者它們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小妍默默地在紙上寫到,由於言語不便,她隨身攜帶的小型日記本已經寫下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的小字,這上面都是對於這場困境的看法和衆人的總結。
雖然說字跡相當清秀窈窕,但是還是擠佔了許多的筆記空間,小小一半筆記已經只剩下寥寥幾頁紙片還留有空白。
再這樣下去,先不說衆人會不會處於絕境而自相殘殺,恐怕小妍會先一步喪失交流的能力,這對於現在被困住的衆人來說這是難以想象的。
正當衆人一籌莫展時,一道疑惑的聲音突然從空氣裡傳來:
“話說,你們爲啥把這裡稱呼爲盜夢之境?”
小芊吃了一驚般轉頭,才發覺到還有一個一言不發的林夜天正隨意的擺弄着沙石。
“關於這個稱謂的說法早已由來已久,有一說是因爲此處環境隱蔽,搜尋難度高,堪稱縹緲虛幻之夢境;又有一說是因爲此地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宛如盜夢之景般;更有甚者妄言,稱此地只是一位曠世大能的一個夢境罷了。總之,衆說紛紜,無可辨別。”
陳古燃翻閱着他手上的書籍,緩緩說道。
曠世大能麼?
林夜天想了想,繼續懶洋洋的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們自己的原因?”
自己的原因?什麼意思?
衆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着愣着。
「你是說,我們被那些浮雕矇蔽了感官?又或者是吸入了什麼致幻的氣體。使得我們都中毒了?」
小妍最先反應過來,在紙上飛快的寫道。
林夜天嘻嘻一笑道:“還是小妍聰明!”
“荒謬!我們是什麼人?最後的末日戰士!我們全副武裝,全身都經過最頂尖的強化,即使是賽博坦的大巫師帶着最頂尖的陣法前來都不見得能蠱惑我們一炷香,敢有冒犯我們的人,我們必定追殺至天涯海角,我們是無敵的!”歐陽鋒怒目圓睜道。
寧就是新一代海膽戰士?
林夜天在心裡默默的吐槽着,也懶得去和這個中二患者解釋什麼。
見林夜天不應答,歐陽鋒自覺被無視了,剛要發作,便被陳古燃攔下,問到:“他雖然有點急了,但說的話卻是實情,我認爲倘若我們被蠱惑了,或多或少我都會發現一些痕跡。”
“那如果你們一開始就不是完整的呢?又或者從進入那道門開始後就已經被迷惑了呢?甚至……整個盜夢之境都只是一個夢呢?”林夜天認真的問到。
衆人啞口無言,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夜天,同時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猛然的被觸動,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油然而生。
良久。
“瘋子。”反應過來的歐陽鋒輕蔑的笑了笑,在他眼裡林夜天只不過是個滿嘴跑火車的騙子罷了。
就連看起來和林夜天關係還不錯的小芊和比較冷靜陳古燃都是用着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只有小妍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顯然,在場的衆人沒有一個人同意林夜天的觀點,這些傷口,這些疤痕,都是他們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事情,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夢?
“好吧我確實是開玩笑的,想緩和一下氣氛來着。”林夜天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不過最簡單的一個推論,那就是如果除了是我們自身有問題之外,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呢?”
衆人沉默不語。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任何一處筆直的甬道都不可能徑直的從出口重新走到入口,這裡是正常的三維世界,既沒有空間的疊加,也沒有任何機關陷阱,就是確確實實的一門甬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怎麼做到首尾循環的?
再者就是,如若這些甬道是真真正正的死循環,那麼當初那名‘流蘇‘的製造者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我們不用再繼續做些什麼就可以斷定道,正如不存在永動機般,這個甬道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出去的基礎邏輯是不存在的。它是不符合自然規則的,倘若它真的能超脫自然規則,那麼這個甬道也不會在這裡了。”林夜天若有深意的說道。
他看了看周圍幾人將信將疑的表情,繼續說道:“根據奧卡姆剃刀原理,剔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那個無論多麼離奇多麼讓人難以置信,那也改變不了它是真相的事實!”
“因爲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名偵探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