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從洞窟裡走出來時,魔藤祭祀已經帶着血羽戰士先一步離開了,只有莫隊率等人等在那裡。
莫隊率看到林楚後,原本已經有些放鬆的神情一下又緊繃起來,有些驚疑的說道:“林隊率,你怎麼……”
“和過去的我有些不同了是吧?”
林楚從洞窟上面一步步走下來,笑了笑,道:“我獲得了新生,”他看了看所有人,道:“你們都跟我走吧。”
莫隊率道:“跟你走?去哪裡?”
林楚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去神眠之地了,那裡有我們的神尉軍所有失去的神袍,我要去拿回來。”
莫隊率警惕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可能感覺林楚此刻對他們有些不懷好意,而且對方似乎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她緩緩退後,雙手將兩把斧子握住了,其他神尉軍也察覺到了不對,也是跟着退開,戒備的看着林楚。
林楚好像沒有看見他們的動作,反而在那裡自顧自道:“你們知道麼?以前我一直裝作一副蠢樣子,就是讓人以爲我很蠢,很好利用。
我也不敢透露自己真正的血脈,生怕在神尉軍裡遭受歧視,我每天跟隨在鄧尉主這個凡人身邊,努力討好他,希望他給我機會。
可是今天,這些都不要再去管了,能主宰我的,只有我自己!”
他看着對過所有人,直接言道:“如果你們願意跟我走,我會帶着你們建立另一個神尉軍,你們每一個人都會獲得相應的地位。”
然而場中所有人都是無動於衷,甚至看他的樣子像看一個瘋子。
林楚不以爲意,笑道:“你們反抗,我也很理解,因爲你們還並不清楚我的力量,不過我也不需要你們的同意,我只需要……你們的臣服!”
隨着他這句話說出來,黃紅色的光芒猛然張開,一下將所有人籠罩在內,在場之人頓覺一股力量壓在身上,不由自主跪了下來,同時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念頭在催促着他們屈從對方。
這等感覺,就像是面對着一個神明。
神尉軍的這些人大多數都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人,很快就屈服在了這股力量之下,本能的認爲林楚是他們最信任和最值得追隨的人。
唯有莫隊率卻是不甘屈服,在那裡吃力的掙扎着什麼。
林楚稍微有些訝異,隨即道:“莫隊率,你的意志很堅強,神尉軍裡像你這裡樣的人很少了,但是沒有關係,我會盡最大努力來說服你的。”
說着,一股更大的力量壓迫下來,莫隊率粗壯的身軀終於被壓倒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把兩把斧頭擺在了一邊,並深深的低下了頭顱。
林楚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人,哈哈一聲大笑,他很滿意現在的景象。
他再握了握拳,感受着體力傳遞過來陣陣充沛的力量,這不愧是原本神尉軍副尉主所具備的實力,雖然有一些地方還有些生疏滯澀,不過他相信很快就能適應過來。
莫隊率道:“尉主,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去殺了那個魔藤祭祀麼?”
林楚呵呵一笑,道:“現在不用,我猜測他們一定會去找尋神眠之地的,雖然我記下了所有的譯文,不過這樣比較省力氣……嗯?”
他忽然反應過來,既然密卷是用來交換的,那麼上層爲什麼又要譯讀出來呢?不需要譯讀的話,也就不需要他去把裘學令人帶回來了。
他想起赫疆意識所說的那個“大計劃”,不由笑了起來,道:“看來他們還有別的打算啊。”
洪河隘口,數百門大炮正在齊聲轟鳴,炮聲驚天動地,從隘口對面瘋狂衝奔出來的土著和靈性生物還沒有達到堡壘羣的前面,就被無數炮火碾碎撕裂。
某一處堡壘的城牆後面,齊巔、龐鞏、赫疆三個人或坐或站在這裡,看着遠方炮火肆虐的場景。
而三人身邊,許多神尉軍也都在一起看着,他們感受着身邊隆隆的震動聲,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火炮這種東西使得凡人可以對抗靈性力量,他們自覺要是自己站在對面,這麼多大炮轟下來,就算有靈性外層護持,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被碾成肉泥。
龐鞏露出驚歎之色,道:“真是壯觀啊,這一炮下去,什麼都給砸爛了,看的我熱血沸騰。”他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旁邊的齊巔,一臉認真道:“齊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夢想曾經是一名炮手。”
齊巔坐在那裡不理他。
站在龐鞏身後隊率的撇了撇嘴,每天一個夢想,你的夢想真是多啊。
赫疆冷笑開口道:“沒用的,火炮也就是在濁潮較爲穩定的地方纔有這麼大威力,要是到了外海之上濁潮濃重的地方,那就是一堆沒用的廢鐵,裡面的藥子爆炸會變得弱得可憐。”
龐鞏不服氣道:“你說的我不贊同,濁潮影響下,火炮也有一定可能會變得威力更大。”
赫疆承認道:“是有這種可能,但是少數火炮威力又有什麼用呢?還是隻能用來對付普通人罷了,對我們毫無威脅。”
龐鞏道:“可是濁潮要退了啊。”
赫疆卻是語聲平靜道:“或許吧,不過這些火炮終究是由人來操縱的,那就是最大的弱點,超常力量只能由超常力量來對付。”
此刻另一邊的城牆上,竇昌和齊武、範瀾等一衆玄府也是在那裡觀戰。
齊武看着前方,看着無數悍不畏死的土著衝上來,生生被炮彈砸成血肉泥團,不由搖頭道:“這還真是瘋神的風格,明明可以自己衝上來,卻偏偏讓手下人先來送死。”
竇昌卻是一臉嚴肅道:“不止這麼簡單,信徒越是瘋狂,死的越多,瘋神的力量越大,這次的情況很複雜,我們不但要留意異神,還要留意神尉軍,我們要做好苦戰的準備了。”
密林深處,一個戴着羽冠的土著在前奔跑着,他的身影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
他只是一虛影,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可是他經過的地方,卻像是真有一個人經過,帶動着一路上的枝葉,留下了一個個腳印。
張御跟隨在後面慢慢前進着,在那個土著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前方後,他停了下來,並緩緩吐納調息着。
靈性情感的介入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是不一不小心,就會因爲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所以他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隔一段時間就要停下。
他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哪裡,不過密林之中的草木開始在逐漸稀少,而且這一路過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碰到一頭靈性生物或者圖瓦半神,不止如此,連生靈都很少再見到,周圍也是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並且他注意到,草叢之中還一些滿是裂紋的碎石,殘留着倒塌石牆,這些人造建築無疑說明,他已是在逐漸接近那神眠之地了。
在吐納結束後,他閉上雙目,再次睜開,就見那土著身影出現在了碎石路前方,並面帶虔誠,一步步繼續往前走去。
他看了一眼,提劍跟隨上去。
在行走了很長一段路後,那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見。
他呼吸片刻之後,便試着再次介入靈性情感之中,然而這一次,那個土著身影卻沒有能顯現出來。
他微覺意外,這等情況,倒像是已經達到了目的地,所以其人不再出現了。
可是他轉瞬又覺得不對,密捲上的指引到這裡並沒有完全結束,特別是對方的靈性情感還沒有完全抒發乾淨。
所以只能說,這裡的確有路,只是他看不到。
於是他試着感應了片刻,卻是發現,自身的靈性只要一出去,就生出一陣陣虛幻不真實之感。
他心中頓時瞭然,這是濁潮的影響,而且附近的濁潮比想象中的還要濃烈。恐怕也也是因爲這般濃烈的濁潮,使得他無法再通過靈性情感找到去路了。
既然如此,那麼他只有靠自己去分析鑑別了。
玄府密卷主人的最後一句話,“阿奇扎瑪,存在於心中的天上。”
而另一個密捲上,則稱“用心去聆聽神城,它無處不在。”
兩張密卷都提到了心,一般來說,心就是靈性,那麼很可能,這座城市是與現實分隔開來的,需要用靈性才能找到,而開啓的大門的秘訣,就是對血陽神衆的虔誠信仰。
不過當初玄府和神尉軍前人既然把這處神眠之地重新埋葬了,那麼定是成功進入到這處地界之中了,顯然他們並不會是什麼信徒,用的無疑是強行破解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麼就算過去六十年,也一定會有痕跡留下。
只要找到那處痕跡,應該就能找到入口!
想到這裡,他就把夏劍緩緩擡高,同時放開了自己的心湖,向着四面八方探索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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