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軍方這一次首先進攻的是密州,艦隊將從東、南兩個方向上同時發動攻擊。
而一支分艦隊則將會行道北方,橫插至兩州中間,此既是爲了封鎖北面出路,同時也是爲了阻擋來自獨州方向的援軍。
此次討伐戰,銳擊軍全軍出動,一共是來了五千五百艘鬥戰飛舟,一萬一千餘艘載運飛舟。
曹度將大約兩千餘艘鬥戰飛舟投入了正面進攻之中,而北面封鎖線上也同樣呈列有數目相近的飛舟艦隊,另將近千艘飛舟作爲預備。
艦隊在出動之後,並沒有馬上向前行進,而是在天穹之上排列成一個正面爲矩形的陣型,但從高處俯瞰下去,可以看見那是一箇中間微微突出的弧線長列。
在一切就緒後,先是位於正中的主舟之上有一道芒光傳出,隨後便見位於飛舟陣列之中各個傳訊飛舟上也是跟着亮起了一陣陣芒光。
所有鬥戰飛舟在接到傳訊之後,卻是沉寂了下來,在這個短暫的停頓之中,天地好似又一下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大約在過去十來個呼吸之後,位於最前方的百餘艘飛舟的腹部底下齊齊一閃,寬達五百餘里的弧形隊列正面,像是有一線明亮的閃電來回跳動了一下!
霎時間,一道道旋轉着的梭狀白色玉光就向前方射落而去,緊跟着荒原上就爆發出了極度耀目的閃光和驚天動地的爆響聲。
在艦隊的上方,張御正負袖立在天中,他的身後是數百名同樣飄行在半空之中的修士,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心光閃爍不定。
因爲在進攻開始之後隨時可能與敵交戰,這一次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修士都沒有乘坐飛舟,只是純憑自身之力飛遁天地。
此刻他凝視着前方,百餘枚玄兵的爆裂,無論是破壞力還是引動的聲勢,都比以往他所見到的任何一次玄兵攻擊都是來得猛烈。
不過這裡相距密州足有三千餘里,玄兵還打不到那邊,軍府只是利用玄兵來清除道路上的障礙和儘量破壞霜洲修築在進攻路線上的地下堡壘,以確保整支艦隊下來能安穩向前推進。
而在這裡的玄兵投落之後不久,南方天穹之中也是有一陣陣明光閃爍起來,顯然那邊安排的千餘艘戰艦也是發起了一樣的攻擊。
現在那一邊只是負責牽制輔攻,而位於此處的艦隊纔是負責主攻的一面。
當然,這並非不可更改的,由於握有千餘艘飛舟預備隊,青陽方面隨時可以視戰局變化而調整。
在玄兵所造成的聲勢稍稍退下去後,艦隊開始緩緩向前移動,而位於後方的百餘艘飛舟突然加速,越過第一隊列,來到了正前方,待過了這片玄兵破壞的地域後,它們將會投下第二輪玄兵。
在這種攻擊方式之下,除了修士的觀想圖還能對抗一二,那就只能同樣用鬥戰飛舟來進行對抗了。
只是這樣就看哪一方的所掌握鬥戰飛舟和玄兵的數目較多了,從這方面來說,霜洲方面根本無力與青陽軍府相比較。
大艦隊在一路用玄兵開道的情形下,十分平穩的向前推進着,路上偶爾也會有晶光從地面之上冒出,向着艦隊射來,只是看去十分零落,不成氣候。
這是未被玄兵破壞乾淨的堅固地壘,不過在青陽方面隨後到來的着重關注之下,就又很快沒了動靜。
青陽艦隊在以玄兵開道的方法前進了千餘里後,主艦上面再次傳出了一個命令。
後方的跟進的三千艘載運飛舟忽然艙門一開,就有密密麻麻的造物自裡飛了出來。
隨着一聲聲龍吟之聲傳出,二十餘條造物蛟龍來到了艦隊的上方,並漂浮在了那裡。而各類造物禽鳥則是環繞在每一艘飛舟的身側,作爲飛舟外層的遮護。
與此同時,數以千萬計的造物甲蟲則是從艦隊的間隙之中穿過,往前方空曠的地界中衝去。
之前經過的地界青陽軍府曾有過多次探查,對於霜洲的部署有一定的瞭解,而且霜洲也沒有在那裡佈置太多的守禦力量,所以他們不需要有太多的動作。
而現在隨着逐漸深入,霜洲的佈防也一定是更爲嚴密和堅固,所以在玄兵轟擊過後,還需再以造物進行探查。
張御這時擡手示意了一下,萬明道人飄行上來,道:“玄正有何吩咐?”
張御道:“萬明道友,你讓諸位道友放出觀想圖,儘可能遮護住艦隊的正面,若是遇敵,無需手軟,立可發動攻襲。”
此前根據他和曹度的推斷,在密州之外兩千裡的防線上,也就是他們前面這一段路,將是爭鬥較爲激烈的一段區域。
霜洲是不可能放任他們輕鬆逼近到最後防線之上的,而對面如果有修道人助戰,那麼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用上。
萬明道人點頭應下,隨後回到後面,把張御的命令交代下去,過不多時,凡是修爲到玄合之境的修道人,身上都開始閃爍出一道道光亮,而後可見一道道虛實不定的明光向着遠空射去。
而此刻就在他們對面千里之外,一座由五百餘艘鬥戰飛舟組成艦隊正等在那裡,艦隊前方還有各種造物負責警戒。
主舟之內坐着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白髮年輕人,他名喚陳辜,是密州新任的左輔國,相對於前兩個左輔國,他已是成年,但生命潛力早已是消耗乾淨了。
放在平時,他是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可是現在,已經沒人在乎這些事了,若不擊退青陽軍隊,那麼所有人都將沒有未來可言。
當然,他只不過是一個精神象徵,而具體指揮戰鬥的,則是在重大戰事發生時才任命的密州將軍。
這五百艘飛舟是密州所能現在組織出來所有能用於鬥戰的飛舟了,因爲本就在數目上處於劣勢,若是再分散使用,那更將減弱其作用,所以他們只能專注於一面。
現在他們把重心放在了東面。
至於南面,則只能通過縱深來節節防禦,用以拖延青陽艦隊前進的速度。
若是他們能夠擊退或者擊敗東面的敵人,那麼到時候還可以轉過去與協助守禦,要是州內的佈置運用的好,那說不定還有可能重創這支艦隊。
到時候西北方向自獨州來的援軍再配合解圍,內外夾擊之下,還是有可能贏得這場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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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霜洲上層紙面上的計劃,到底能不能做到那是另一回事,他們只能盡力去完成。
面臨即將到來的大戰,陳辜有些心神不定,他命人密州將軍請了過來,道:“桓將軍,你有把握麼?”
桓將軍是着矮壯的身形,飽滿的面頰,這在霜洲人中是十分少見的,他沉穩言道:“左輔國,我只能盡我所能。”
他看了看有些緊張的陳辜,走上前來一步,低聲道:“左輔國若是見機不對,需儘快自我了斷,這樣還可能在熔池復生,若是遇見那些修士,一個不小心就會神魂俱滅,那就再無重生之望了。”
陳辜沉默片刻,道:“多謝將軍了。”
桓將軍對他一抱拳,道:“若無事,在下就告退了。”
陳辜站起身來,還禮道:“將軍請便。”
桓將軍告退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揮位置上,只是這個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亮光自眼前一閃而過。
隨即位於左前方的一艘飛舟轟然炸裂,似乎相隔了不到一個眨眼功夫,位於右側不遠處的一艘飛舟也是凌空爆開。
而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就有五六駕飛舟出現了問題,不是當空破碎,就是墜落下去。
見到這幅景象,一衆軍士不由驚惶道:“將軍?
桓將軍立刻意識到這是遭遇到了修士觀想圖的攻擊,他沒有慌張,而是很冷靜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受到襲擊的多是位於前方的飛舟,於是道:“往後退,陣型不要亂。”
霜洲艦隊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後撤去,事實證明他判斷的很正確,他們本來正位於觀想圖極限攻擊距離上,這一退後,就再沒有遇到襲擊。
可是他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如果不設法反擊,那麼接下來艦隊只會被逼的不斷後撤,而起不到本該有的作用。
他對身旁親信吩咐了一聲,道:“把陳先生請來。”
親信立刻去一旁傳訊。
過了一會兒,後方艙門分開,一名身着道服的男子走了過來,對他執禮道:“桓將軍。”
桓將軍神情嚴肅道:“陳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希望你能幫我擋住那些修士,你能做到麼?行與不行,我需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陳紹道:“我方纔看過了,從前面被破壞的造物和飛舟來看,對面對我發動攻擊的玄合修士至少有十名以上。
而我手中現在擁有玄合修士一共是七人,正面比拼我是鬥不過他們的,但是加上造物的話,如果不出現意外,還是能夠糾纏一陣的。”
桓將軍不喜歡他不明確的答覆,道:“你認爲的意外是什麼?”
陳紹呵了一聲,“桓將軍應該知道上次率領突襲我們的那位玄府張玄正,他的實力很強,神通也異常了得,假如這個人今天在東面來的攻擊艦隊中,說實話,我們很難在他面前堅持下來。”
桓將軍看着陳紹,沉聲道:“陳先生,對於那個人,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應對方法,你們不必去管,我只希望你能做到你所保證的。”
陳紹看去很輕鬆,道:“如果這位你們有辦法纏住,那麼我剛纔所說得話是作數的。”
桓將軍點點頭,道:“那麼請陳先生儘快行動吧。”
陳紹擡手一禮,就轉身出去了。
桓將軍等他走後,伸手對着座椅一按,下方露出了一個空洞,他沿着梯階走入了下方,這裡趴伏着一座巨大的神像,半龍半人,肢體粗壯,神貌兇獰,身上披滿了鱗片。
他仰頭看着這神像,道:“鱷洪,該你出面了。”
他語聲一落,那神像忽然睜開了眼睛,而隨着它身上靈性光芒的蔓延擴展,也是整個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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