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沒有,你認識的那個李軒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歐陽煌麟高深莫測的看着她。
“你早就知道。”
“恐怕只有你一個人不知道。”歐陽煌麟本來沒有準備這麼早告訴她,但可能就是命中註定,讓她誤打誤撞的聽見。“李軒就是上官軒,上官家的嫡長子,也是未來上官家的繼承人。”
“……”果然如此,百里溪溪深吸一口氣。“目的,他接近我的目的呢?”
“這你應該更清楚,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
讓她相信那個澄澈如同清泉一樣的人一直都在騙她,甚至從一開始就是謊言,這,她無法接受,也不相信。“也許是巧合。”
“也許。不過溪溪,一次是巧合,那以後呢?”
“夠了,我不明白你們的那些圈圈套套,也不想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孫的五大家族有什麼明爭暗鬥,李軒,也許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也許他也有着自己的身不由己。我只不過是個默默無名的女生,他不值得花費這麼多陰謀。”百里溪溪抗拒的道。
“你還覺得你只是個單純的女生嗎。”歐陽煌麟帶着一絲憐憫,看着她自欺欺人。“你就那麼相信他。”
單純的人……百里溪溪又想起喬沐薰和她猜想的一切,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也許這些人都知道。“你都知道什麼,告訴我,告訴我!”
“溪溪,你做好了接納一切的準備了嗎,如果你要知道我會一絲不留的全都告訴你。”歐陽煌麟看透她。“如果只是爲了給那個人找藉口,溪溪,我也是個男人。”
“我……我沒有做好準備,也不想知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抱着頭,沉寂了許久,百里溪溪緩緩的擡頭,眼圈都紅了一圈。“今天我沒遇見你,也什麼都沒聽見。”
歐陽煌麟俯視着她,緩緩點頭。“好。”
“那我走了。”
“我先走,等沒人了你再走。”
“嗯。”
更衣室裡已經安安靜靜,甚至沒人注意到曾經這兩人來過,外面的天色也黑了……
歐陽煌麟走到門邊,只是看了一眼,頓時苦笑。“溪溪。”
“嗯?”
“恐怕我們出不去了。”
八點半一過,旅館進入休息狀態,爲了防止有人偷偷使用溫泉,更衣室和溫泉會被鎖上,而他們的更衣室……門把怎麼都擰不動的已經被從外面鎖上了。
不是吧,怎麼會!百里溪溪衝過去用力的擺騰兩下門把,果然是怎麼都擰不開。
“這裡的人睡的還真是早。”歐陽煌麟已經放棄出去,這更衣室就一個出口沒別的路可走,而且反正第二天也會有人來開門。
百里溪溪偷偷看了眼他,如果不是有第二個人在場,出這間屋子還是難不倒她的,就是歐陽煌麟在這她不方便出手,權衡再三,也放棄那想辦法開門的打算。
剛剛偷聽到的那些事情似乎對百里溪溪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創傷,歐陽煌麟坐在不遠處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相互安靜了片刻,“你先穿我的外套,今晚暫時在這過一夜。”
百里溪溪乖巧的在浴巾外面套上他寬大的外套,雖然說他兩不是很對盤,但是這個時候如果還顧忌氣節的話那吃虧的還是她。秉承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思想長大的百里同學自然之道該怎麼做。
“剛剛那”
“剛剛我們說到哪了?你那個寶貝妹妹同意住下了?”
歐陽煌麟一愣,見她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的岔開話題,明白的笑了笑,她越是這麼刻意避忌越是表明在意,“單獨開了一間房給她,隨便他折騰。”
“歐陽煌麟,我覺得你很奇怪哎,先前明明就是巴結討好你那個妹妹要死,現在又是這副隨她自生自滅的模樣,難道說歐陽流霜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先前我有把柄在她手上,自然處處被她掣肘,可是如今她自身難保,不足爲據。”歐陽煌麟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想知道我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了嗎?”
黑色的眼底倒影着全然是百里溪溪的那張巴掌大的肉臉,歐陽煌麟的目光讓她有些心顫,好像多年來有什麼平衡即將被打破,那種感覺讓她心慌和無所適從。
倉皇的挪開目光,整個人也退後坐在長椅之上,悶聲道。“不想知道,那是你的事情。”
“當初我和我媽離開你們家之後就去了歐陽家,第一個出來迎接我們的就是歐陽流霜。”歐陽煌麟不在意的自顧自說道。“她的確給了我們一份大禮,那是我媽第一次踏進歐陽家的大門,被一盆熱開水澆的狼狽不堪的進了醫院,而我,也第一次知道就算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份,也依然逃脫不掉被罵野種的命運。”
趴在椅子上的百里溪溪心底猛然一驚,依照歐陽流霜跋扈的個性……他們作爲外來人的闖入,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這些年我媽一直低眉順眼,哪怕她是歐陽家的夫人,卻依舊在背後得不到一絲的尊重,而我,在兩個月後就被送去了美國。”歐陽皇麟輕笑。“你知道是爲什麼嗎,因爲歐陽家的那位不想看見他的寶貝女兒不開心。”
“我的母親是他要的人,所以就算是受委屈他也一定會留下,可是我不同,在他眼裡只是個出於情分而不得不帶來的拖油瓶,看似仁慈的給了我新的身份和地位,可是卻又防備的將我驅逐出去。”
“溪溪,其實我同你一樣,在他們眼底終究不過是個沒資格和他們站在一塊的野種而已,所以,就算是爲了媽,還是爲了我自己,就算是不想做的事情我也必須去做。”
“爲什麼不離開?”百里溪溪依舊趴着,可是卻聽得出來她心中的那個疙瘩在一點點淡淡的散開,終究只是一句無奈,這個人畢竟還是當年那個鼻涕蟲,短短的幾年時間轉變到現在人格扭曲的模樣,這其中所經歷的是她永遠無法體會的。
“呵呵,也許是不能,也許是不想。”
“不想說就別說。”清脆的嗓門帶着絲不悅,都勾起她的好奇心了還藏着掖着。“要是過不下去來我家也是可以,我爸還留着房間。”
歐陽煌麟挑眉,這個意思是……怪不得他先前蹭屋子住的時候閣樓的房間依舊是那副模樣,而且白家也沒有挪作他用,竟然是爲了他們母子可能有朝一日會回來,頓時心裡一暖。“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我?”
“呸,那是我爸我媽的意思,我纔不想看見你。”百里溪溪彆扭的道,“當初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現在都耍了我那麼多次,咱兩也算扯平了,記着,我這是同情你,同情你!”
歐陽煌麟此時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他在美國的時候也經常會想起寄住在百里溪溪家的那段時間,雖然被這丫頭欺負,但是誰說他也不是樂在其中呢,只是現在不可以,他要是離開,歐陽家勢必不會罷手。
“前兩天我和媽說了你的事情,她一直嚷嚷着要來見見你。”看見百里溪溪眼神一亮的回頭看他,歐陽煌麟拿喬道。“不過我可不敢讓她來。”
“爲什麼爲什麼,你是嫉妒清河阿姨對我比你好。”
“我是怕她失望,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可比她想象的差遠了。”
就知道這傢伙一定會藉機損她,哼哼哼哼,她怎麼又上當了,百里溪溪冷哼一聲,回過頭不再搭理他。“睡覺。”睡吧睡吧,快點睡着了她就能悄悄溜走了。
更衣室外樹上小蟲的啼叫漸漸的清晰,而室內兩個人的呼吸聲也逐漸變得平穩。
“學長,那你爲什麼騙我?!”李軒的臉在百里溪溪的腦海裡飄過,不過片刻就換成了歐陽煌麟的嘲笑。“敢嘲笑我,我打!”
“砰”的一聲,睡的極其不安穩的某人一揮拳從椅子上掉了下來,捂着屁股,哎呀哎呀的小聲叫喚。
她這麼一叫喚,不遠處睡着的那人也是不安穩的翻了個身。頓時察覺到了的百里溪溪動都不動的僵持在那,她那挺直的睡了一晚的老腰唉,動不了了。
揉了揉眼,電燈還開着,對了,她昨晚,昨晚不是被困在更衣室裡面了嗎,那剛剛就是在做夢了。怪不得又是夢見李軒又是夢見歐陽煌麟的,果然是在做夢。
更衣室一如既往的亮堂,看不出來是幾點,百里溪溪踮着腳尖搓搓微微有些涼的胳膊走到歐陽煌麟的身邊。
那人的手臂墊在胳膊下,兩條腿似乎是無所適從的不知道該如何擺放,畢竟那條短短的長椅對於他來說還是太短了。
百里溪溪蹲在他的旁邊,小聲。“唉,歐陽煌麟,你醒了沒?”
歐陽煌麟沒有回答,纖長的睫毛覆蓋住平時閃爍着算計和狡猾的眼眸,形成兩彎淺淺的陰影,一雙薄脣微抿,就是在睡眠中也是處於不安的狀態。“你說你何苦,自討苦是,平時看起來一副壞人樣,但是還是那個鼻涕蟲小哥哥唉。”百里溪溪使壞的捏了捏他的臉,“皮膚那麼好,還是個男人嘛,就是老了點,不然選個校草什麼的那個獨孤凌天也爭不過你。”“還睡?還不起來,我拔了你眼睫毛看你還睡不睡得着。”趁機狠狠的蹂躪了他一頓,然後又是威逼又是利誘歐陽煌麟就是沒反應。“看來你真是睡着了,你這個討厭鬼,本小姐現在要走了,不和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