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斷腸崖

今天從早上開始,玄坤就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到傍晚,他纔想明白,蘭蘭昨天的表現太反常。正好族裡的事務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就迅速地回到竹蘭苑。

一進竹蘭苑就看金木水火土幾個人一籌莫展的樣子。

金一看見他急忙稟告說:“蘭蘭和小魚已經在溫泉池子呆了整個下午了。碰巧張媽帶小紅和小白出去採購,我們幾個大男人也不能闖進去不是?雖然能夠聽見裡面有說話聲,知道人還在,但是這時間越來越長,我們心裡越犯嘀咕,所以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找您來呢。”

玄坤的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衝到溫泉裡面一看,哪有什麼人,溫泉邊只有一臺錄音機在不停地重複着說話聲。

蘭蘭走了。她爲什麼要走?玄坤顧不上多想,趕緊衝出竹蘭苑,金木水火土也跟了上來。她會去哪呢?去找風,可能,但是他們不會約在醉仙樓,那裡人太多了,不適合逃跑。對了,自己封印蘭蘭靈力的靈力可以告訴自己蘭蘭在哪。靜下心感覺了一下,終於找到了蘭蘭,怎麼會在那裡?必須馬上趕過去,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住玄坤。

果然當玄坤登上斷腸崖的瞬間就看見了站在血泊中的蘭蘭。她究竟流了多少血?居然把她周圍五米內的土地都染紅了。

“蘭蘭……”一聲悲鳴。

隨後一道白光襲來,把圍在蘭蘭周圍的蒙面人盡數擊倒。

“蘭蘭……”

“別過來。”

蘭蘭趕緊後退,站在了懸崖的邊上。他還是追過來了,和自己想的時間差不多。她這樣硬挺着,就是在等他,如果他再不來,她就真的等不到了。她只是想再看他一眼,一眼足矣。

“蘭蘭,爲什麼要離開我?”

“爲什麼?因爲我也有自尊,我不想做別人的替身。”

“怎麼會是替身?你就是你啊!是我的蘭蘭!”

山上的風吹過,蘭蘭的頭髮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銀色,在風中飛舞着。

“蘭蘭,你的頭髮……”

“麪湯,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我最恨欺騙。雖然我能夠原諒你,但是我不想再留在你身邊了。麪湯,我真的很愛你!可惜,我們無緣。”

蘭蘭退後了一步。

“蘭蘭,別跳!我什麼都告訴你,我再也不騙你了,只要你別跳!”

“我已經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蘭蘭閉上眼睛,向後面倒去,墜入了身後的萬丈懸崖。

“蘭蘭,不要……”

蘭蘭,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名字永遠不再屬於我了。聽着耳邊的風聲,她慢慢地想,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在蘭蘭墜下懸崖的一瞬間,玄坤也衝了過去,但是他卻被火抓住了。火緊緊地抱住他。

“少主,你不能去。這斷腸崖是當年八尾狐墜落的地方,有萬丈之深,下面瘴氣還極重,當年八尾狐都沒有活着回來,你還承擔着全族的責任,不能以身犯險啊!剛纔蘭小姐流了這麼多血,已經不可能活下來了,就算你下去,也救不了她了。”

“難道我連讓她死在我懷裡的權力都沒有嗎?”

“少主,是屬下保護不力,讓屬下下去!”說着,木就要往下跳。

“我也有責任,還是我去。”金也要跳。

“是我,我本應該感應竹蘭苑的水流變化的,結果我疏忽了,我去把蘭小姐找回來。”水說。

“你們都給我回來。誰也不準去。”玄坤吼道,“我也不去了,火放開我吧。”

火鬆開了抱住玄坤的手。玄坤轉身看向一個方向,正是孔茜和小魚藏身的地方。他一揮手,就輕易地破掉了孔茜的結界。

本來孔茜早就應該走的,但是她太想看到蘭蘭被折磨致死的悲慘模樣,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她內心的怒氣,所以她就下了結界躲在了遠處。沒想到,卻被玄坤識破了。玄坤緩緩向孔茜走去,他眼中的恨意讓孔茜止不住連退了好幾步。

“我們的婚約到今天爲止,明天我會讓人把婚書和你的陪嫁送回。從此你孔茜和我玄坤再無任何關係。”

玄坤又看向小魚。

“小魚,請你儘快搬出竹蘭苑。我的荷塘小,容不下你這條大魚。”

說完,麪湯帶着金木水火土消失了,留下孔茜和小魚呆愣在原地。

——————

深夜竹蘭苑,蘭蘭的房間裡,玄坤盯着桌子上的碧玉乾坤鏈和那封信發呆。蘭蘭的留言,字字誅心,怎麼會這樣?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早知道這樣是不是當初就應該告訴她一切,也比這樣的結局要好,至少她會活着,即使她不會再理自己。

“麪湯,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了。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實在沒有信心再留在你身邊了。

元宵節那晚我就知道你給我的延年益壽丹只是避子丹而已。我沒有質問你。也許你不喜歡小孩,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因爲你對我那樣溫柔,我真的找不出懷疑你的理由。直到小魚告訴我,你封印了我的靈力。小鏈告訴我,我長得和小妖精一模一樣,小妖精也叫蘭蘭。

我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我只是個替身而已,所以你不希望我修仙,不希望我有你的孩子。你做的一切都是爲蘭蘭做的,而不是爲我,不是爲李蘭華這個凡人做的。

小鏈還告訴我,蘭蘭就要回來了。那麼我這個替身的任務也該結束了,該消失了。所以我決定要離開。

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再看見你。如果有來世,也請讓我們不要再遇見。你是神仙,相信這一點你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

碧玉乾坤鏈留給你。這是蘭蘭的東西,理應還給她。你也是她的,我也還給她。

最後希望你們幸福!

附:如果我死了,幫我把另一封信送給宇文風,謝謝!

李蘭華”

原來小鏈醒了。怪不得自己靈力消耗過度的時候會恢復得那麼快,當時自己就覺得有股暖流流入體內,原來是蘭蘭。但是她現在只是凡人,又被自己封印了靈力,她是怎麼做到的?玄坤突然想起蘭蘭的頭髮變成了銀色,難道她……一定是這樣!她居然用自己的壽命轉換成靈力來救我!她又一次犧牲自己救了我!

給她吃避子丹,只是因爲凡人的身體怎麼能夠承受懷仙胎的風險。仙胎成長所需要的養分和仙氣不是她能夠提供的,最後很有可能她和孩子都保不住。自己太愛她,可以不要孩子,但是卻不能忍受失去她。

封印她的靈力只是因爲不想讓她想起她是誰,想起以前被自己‘背叛’的傷心事。自己早就該告訴她,她就是小妖精。即使她會想起以前的事情,會選擇離開自己,也好過現在這樣。自己真是錯了,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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