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通宵沒閤眼,策劃遠行事宜,誰人探路,誰人帶隊,誰人殿後,逐次交待停當,臨末進裡屋拜見琰瑤環,稟道:“孩兒明日啓程,上崑崙齊天宮奪白靈芝,玄門九陽都將同往。山裡人少冷清,又恐妖魔趁虛而入。所以娘也跟我們一起走,我叫紅袖隨行伺候。”
琰瑤環道:“當年聽文妃講論仙宗軼志,稱齊天宮乃崑崙仙宗頭等道場,由鴻鈞道祖親手建成,裡邊遍佈崑崙法咒,法陣,現又有子虛天師持巽風神劍坐鎮,想來已是仙界最堅固兇險的堡壘,硬闖奪寶如何能成?”桃夭夭道:“峨嵋派真武陣,能夠催堅破險。”
瑤環勸道:“那不如等八月十五約期來臨,子虛天師自行打開宮門,你再派人佈陣同他賭鬥。就拿白靈芝做注,當面贏取豈不比闖門硬搶省事?子虛天師自恃大宗師的身份,公開決鬥不會倚仗先祖餘威,撤去機關,你們也可免了許多周折。”
桃夭夭道:“救靈兒事急,等不到八月十五。休說子虛天師閉門,就算眼下鴻鈞道祖親自守關,也斷不與他緩求。”瑤環聽他口氣狠決,苦勸無效,止不住潸然淚落,手摸他頭上斑斑白髮,連聲道:“罷罷罷,與其犯險丟命,不救她也罷。我失去了女兒,可不想再搭上兒子了。”其情哀然可憫。桃夭夭低頭想了片刻,仍道:“我不能沒有靈兒,齊天宮是去定了。蘭世芳,黃夢龍,祝蕾等馭獸衆傑齊答:“是!”又問:“路上傳信可否?”桃夭夭目望遠方,說道:“現下就辦,要走還得等黃幽回山。”
等到日上三竿,書信已發出,纔看空中黃幽人影飄近,腳未落實便即嚷開:“沒戲沒戲,別去崑崙啦,趁早收兵算了!”夜裡他受桃夭夭派遣,前去崑崙山找尋通往齊天宮的路線。遁甲首徒新煉移位神功,查勘地理只若觀看掌紋,半日移轉西域山脈,將河川,溝壑,石窟,樹洞全數搜遍,連齊天宮的影子都沒找到,當下覆命:“崑崙派藏的極是隱蔽,去齊天宮找不着路,根本無路可通!”腦瓜搖的好似撥浪鼓。
蘭世海證言:“崑崙自唐代漸隱,其道場幾百年鮮爲人知。比之以破空劍開啓天山仙境,進入齊天宮的難度恐怕更大。”楊小川道:“武陵龍家,洞庭玄波府,多有崑崙仙客出沒,去那幾處找線索如何?”李鳳歧道:“救龍師妹耽誤不得,那些地方都危機四伏。東跑西奔不說,被敵人纏住就壞事了。”
魔芋大夫道:“唐連璧取來赤靈芝救師尊,他應該認識齊天宮的路徑!”歐陽孤萍冷笑道:“你要找唐連璧,比找齊天宮更難。”黃幽嘆道:“看起來,只有等中秋期至,子虛天師自家打開宮門了。”
桃夭夭搖手示意安靜,默思小半會兒,道:“我知道該怎麼走,讓逸性谷的通臂仙,還有他的猴子猴孫入隊,即刻出發西行!”
一聲令下,衆徒各展飛行術,或駕神劍,或馭神獸,或乘器具,或憑仙符,或設三花御風陣法,半雲半霧升空離境。山谷里居住的親眷,唐多多,如夢如露等人,連同逸性谷羣猴,廚房那條小龍,各類用品輜重,一併託入高空起行。玉銀童邪氣未消,有礙玄門作法,被塞進“透息封運函”,與吃食器盒混雜飄空,峨嵋老前輩做了回精裝活點心。當時人衆居中,箱籠隨旁,獸羣壓陣,前後是鐵士木役,兩翼爲巨炮戰械,浩浩蕩蕩穿雲破霧,其奇異宏大景象非人間所能見。紅袖扶着琰瑤環坐於雲團上,四顧驚歎道:“神仙搬家真壯觀呀!”頃刻飛出千里之遙。
前方雲海奔騰,氣象漸次嶙峋,一座座山峰兀然而現。”言下之意齊天宮八成不存在。鐵頭問道:“玉坤峰上呢?”黃幽搖頭:“找遍了,崑崙派痕跡全無。”衆人面露憂色。
桃夭夭神情依舊冷肅,旋即發令:“星宿海位處崑崙山要衝,東西南北皆可速達,正好駐紮主營。奇巧首徒我已交派過了,馬上開始佈置。”
班良工奉命施法,取奇巧法寶“鏤星齋”置於平地。拳頭大小的木刻房屋,一晃眼變高變闊,四閣八廊齊具,幾乎就是座小型宮殿。入內看錦繡琳琅,傢俱裝飾被褥無不精美。那銅盆裡赤炭蒸熱,香爐內幽氳透腦,將高原的清冷氣息一掃而空。紅袖喜道:“乖乖,豪華別墅隨身攜帶啊!我說這趟是出來玩兒的嘛。”
桃夭夭道:“家屬幼徒以及零碎物品,先安置在此間,打通路途再轉移。”遂請琰瑤環住進正屋,毒傷待愈的祝蕾,唐多多,道行較淺的弟子分住左近。尹赤電負責巡守,鐵頭暗布瘟君術設防,燕盈姝等照料傷病,一應事體分派周詳。戰械,火炮,諸般雜物擺列房子兩側,龍百靈的冰棺放入堂中安存。侯天機指揮木頭僕役,前奔後跑,肩扛手擡,有條不紊的忙活開來。
蘭世海點頭道:“就近照顧老弱,確比留在峨嵋方便。”李鳳歧笑道:“這一仗打敗了,大家死在一處也方便。”正說時,忽看紅袖抱着大掃帚,嘿呦嘿呦的打掃庭院。桃夭夭問她怎不進去侍候夫人。她回答:“落葉枯草淒涼的緊,我怕勾起夫人思女之痛,掃一掃圖個眼淨心安。”小狐狸頑性不改,但體貼人漸已成習慣。
桃夭夭不理她頑皮,集合各門高手出動,宣告:“崑崙山境無非周邊兩千裡,以此爲中心搜索,半日內必可找出齊天宮入口。”衆徒將信將疑。黃幽更大搖其頭:“幾千匹山搜個底朝天也沒用,遁甲術修至上乘,運察地理何其神妙。我遁甲首徒既苦尋無果,齊天宮必是虛設的地名了。”桃夭夭也不多辨,召喚羣猴到前,委派通臂仙“開路先鋒”,率族羣打頭陣。老猴子得與峨嵋仙徒並肩戰鬥,登時精神抖擻,意興風發,不歇氣的應承:“得令,遵命,恭領師尊法旨!”
至此此時,黃幽才漸悟道:“猴即申,地支第九位,主西方陽金,崑崙恰是西金神柱。那老猴經純陽真氣繞脈數匝,果如枯木逢春,活力煥發,透過雲霧指指點點:“順着這邊前進,對啦對啦,就是這條溪水。老猴我身子骨健旺,記性都變好啦……是是,近了,很近了,再往前兩三裡便是!”
桃夭夭道:“放它們下去。”李鳳歧漸收劍氣,送羣猴降落,衆徒低空跟隨在後。玄門征討強敵,通臂仙率百餘兒孫當先挺進,實乃萬年難遇的殊榮,一落地敲打石塊,高舉樹枝,恍如擊鼓搖旗的軍隊,一迭聲吼叫:“峨嵋討伐崑崙來啦,崑崙派快快出門投降啊,唧唧,唧唧唧……”攀巖越石,如飛般竄出裡許,少時進入山谷,叫聲忽然斷斷續續。羣猴疲態漸顯,腳爪打晃東倒西歪。通臂仙尚自高喊“崑崙投降!”,衆猴不會人言,只閉着嘴向前爬。
桃夭夭道:“到了。”果見通臂仙扭過頭來,有氣沒力的向上報告:“就在這裡,本老猴吃過大虧。”李鳳歧道:“陽氣衰減的確很快。”收回純陽真氣。黃幽將猴羣搬運至後方,衆人落下觀望。
山谷中波光星閃,一大片湖水盪漾,玉坤峰就屹立在對岸。衆人沿湖畔查尋,土石草木別無異樣,惟見湖水清澈的出奇。孤萍道:“遁甲首徒真是粗心,這樣反常的湖泊都視若無睹,還敢跑回來說找不到痕跡。”
黃幽申辯:“這湖我上下鑽了十幾遭,地底透入好幾裡,與尋常水泊全無差別,怎叫做反常?”
孤萍道:“本地冰雪終年不化,爲何湖水不結冰?”一語問得黃幽張口結舌。蘭世海道:“應是湖裡吸取陽氣的原故,把水的寒性降低了。”黃幽不服道:“我的陽氣又沒減少,如何察覺的出。要不是老猴子提示,你們經過這兒也是睜眼瞎。”蘭世海笑道:“這話也有道理,我等修持多年,根基牢固,陽氣不易被外力吸走。”桃夭夭作個噤聲的手勢,說道:“聽!”衆人立定側耳,但覺幽風噫噓,隱約傳自湖心方位。
桃夭夭道:“湖裡隱藏着一個地竅,吸入天氣,呼出地風。形成撐起天穹的氣柱,我們這世界纔不致崩塌。”
蘭世海憶述古籍:“《神異經》記載‘崑崙之山有柱焉,其高入天,所謂天柱也’。此人絕非普通的秘忍,莫非是御天龍,妖皇?不對,既知我根底,也當探明弱點,何不趁我法力未強時猛攻峨嵋山?由此可見,御天龍和妖皇還摸不透我的近況。那麼,害死靈兒又知我法力高低的人是誰?他到底是正道,還是邪魔?”
漸漸震盪平復,天青地寧,湖水卻似開鍋,“嘟嘟”的冒起氣泡。桃夭夭暫收疑思,盯着水面道:“來了!”黃幽道:“什麼來了?”風聲已變成嘶吼,三分象兒啼,七分似狼嚎,淒厲狂野令人肝膽欲碎。桃夭夭叫道:“看門狗來了!”話音未落水勢翻卷,從湖裡站起個怪物,牯牛體型,龍首蛇頸,披拂金色光輝,雙腿直立足有兩三百尺高,寬厚巨掌斜揮,攜風帶雷的向衆人擊來。
李鳳歧率先迎上,叫道:“擺真武陣!”一影飛似鴻雁,手持鴻冥劍直取怪物頭頸。衆徒隨即跟進,可剛剛縱起離地,猛然頭暈目眩身發軟,歪歪斜斜要摔落。桃夭夭忽道:“不要動彈!守住真氣!”
衆徒趕忙站穩身形。眼見李鳳歧刺中目標,卻似竹籤撞上銅板,被金色光暈一檔,立時彈的無影無蹤,半空中蕩起圈圈波紋。經歷過峨嵋大戰的人對此均有印象,驀地想起“這金光竟象巽風劍的劍光,子虛天師迎擊唐連璧時,就有類似的奇異光波。”怪獸顯被劍刺激怒,一擊未至衆徒,改勢專攻李鳳歧。巨掌揮劈天搖地動,威力極爲罕見,方圓百里內山石林木盡被震碎。衆人空自着急,苦於行動受縛,眼睜睜瞧着李鳳歧單打獨鬥。
那怪獸一邊猛攻,一邊甩頭吸氣,巨嘴裡的嘯音越來越尖銳,活象萬千嬰兒遭炮烙發出的慘號。峨嵋衆徒頭皮發麻,心裡暗叫“停啊,停下啊!”丹田真氣渙散,似要從毛孔裡流逝。惟李鳳歧和桃夭夭身懷天王盾,尚能抵抗嘯音的侵襲。但是桃夭夭正運功思憶三易玄理,揣度怪獸魔法底細,無法分神支援。於是只剩李鳳歧獨擋在前,開初尚有兩三分反擊,頃刻間左支右絀,被疾風暴雨似的掌擊圍裹,活象砧子上只能被鐵錘狂砸的器件。怪獸掌緣也帶金光,混雜雷電暴烈,劈頭蓋面只情攻去。李鳳歧肩頭,前胸,腹部連續遭重擊。天王盾可聚攏傷害,化散卻需要時間,倉猝中難以施行,傷勢越積越重,不支之態逐漸明顯了。李鳳歧剛纔險被擊破純陽仙體,坐在淺水中逆運功法,把五臟四肢的重傷化成污氣吐出。魔芋大夫陽氣損失不少,仍咬牙助他復原。丹陽九轉暗中齊施,真氣隔空傳遞,峨嵋真武陣儼已布成。
一霎間攻勢如潮,玄門九陽佔據上風,就在步步進擊之刻。忽然桃夭夭喊道:“撤啊!趕快撤退!”黃幽道:“幹嘛啊??究竟是攻是撤?”桃夭夭只叫:“快!它又要吸氣了,再不走來不及……”抓住小雪手腕調頭飛奔,一面大喝:“使搬運法!”情狀緊急萬分。衆徒聽說怪獸又將使出那狠招,駭極驚茫,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黃幽運足吃奶的勁,口唸法訣連轉七八圈,帶衆人及猴羣移出四五百里遠,耳聽嘯音若有若無的在後迴響,脊背上都不禁淌下幾條冷汗。
所幸怪獸並沒追擊,衆人平安回到營地。待到雙腳站穩,天邊夕陽已落入羣山之後。
桃夭夭眺望餘暉,默立片刻,進鏤星齋探視孃親去了。峨嵋衆徒東歪西靠,散坐在草地裡,你瞧我,我望你,人人心頭震駭。許久纔有蘭世芳發言:“跟今天這個怪獸比起來,九尾雙魔簡直象小蟲子!”楊小川搖首輕嘆:“太強了,太強了……”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龍百靈固然要救,情義固然重要,但真武陣都抵敵不住,敵我實力懸殊太大,這趟西征基本上算是爲龍師妹殉葬來了。
黃幽道:“不幸中的萬幸,怪物腦筋遲鈍,沒有追殺我們。”摸了摸脖子,餘悸猶存,肚裡暗已打起了退堂鼓。
身爲馭獸門宿老,黃夢龍廣識天外獸種,接着他的話分說:“??性雖愚魯,此役舍敵不追者,蓋因崑崙山神拘鎖之故耳。”黃幽撓頭道:“黃公別拽文了,你認得那怪東西?”一經提點,蘭世芳也憶起獸名,接過話頭:“是了,??又稱吞天神獸,龍首牛身,呼吐地氣類似嬰孩啼哭,難怪嘯聲那般奇特。”
蘭世海道:“古書裡記述??是上古凶神,因生性殘暴嗜殺,先爲天山仙靈所傷。逃至崑崙山弱水中,吃掉水神夜蟒和烏孫犀,又順天柱爬上,意欲吞吃天河星辰。終被崑崙山神陸吾收伏,充當仙境大門的守衛。”衆人面面相覷,回想桃夭夭的態度,離開戰場一言不發,是否也因敵方太強而萌生退意?小雪道:“我去問他。”起身走進鏤星齋。
穿過前庭,步入正堂,裡邊寂然無聲。桃夭夭見過琰瑤環,略述白天戰況,瑤環又流着淚勸他罷手。隨即退出寢室來到堂中,守在龍百靈的冰棺前默默沉思。紅袖等人感察肅重氣氛,不敢打擾,都離他遠遠的。驀然腳步微響,自門外直至身後,桃夭夭道:“小雪!”迴轉身,恰與那少女四目相對。
嘴脣微顫,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桃夭夭卻又沒法啓齒。還是小雪先開口:“天黑了,擾亂地竅吸收陽氣,還能引出怪獸麼?”桃夭夭道:“能。”小雪道:“那還等什麼?馬上安排夜戰,時間耽擱不起……”目光斜向冰棺。桃夭夭望了望棺裡的白靈,再看了看小雪,胸口憋堵,心緒無以言表。小雪道:“我懂,你離不開她。”淡淡一笑,那笑容說不清是苦澀還是豁達,小聲道:“我也離不開你。”轉臉望外一望,聲音高了些:“大家也離不開峨嵋師尊!所以,你別有太多顧慮,放開手順着自己心意去幹就行了。”
她握住他的手,又道:“只是無論將來如何,你永遠不要嫌棄我,拋棄我,成不成?”倔犟爽直的女孩,忽地軟語相求,真有動魂蕩魄的千鈞份量。桃夭夭心裡回答十萬個“好!”字,可又怎麼說得出口?胸中鬱悶驅走了,化爲眼裡酸楚,只能重重點了點頭。小雪道:“我們出戰!”拉着他走到草地上。眼望兩人攜手而來,毋庸多問,那昂揚的氣宇已表明戰與不戰,衆徒思退之念霎時一掃而光。
小雪素來與百靈不睦,尚能奮勇爭先,爲救她赴湯蹈火,兄弟姐妹們焉能退縮不前?怯戰情緒消除了,但慚愧之色猶留衆人面上。原來小雪進屋之時,外邊討論持續進行,李鳳歧說:“戰鬥中師尊喝令,趁怪獸呼氣時攻擊,想必那便是斃敵獲勝的戰機了。一忽兒又喊撤退,當是攻擊力不足,怪獸呼氣時沒被擊斃,又將發怪嘯吸陽氣。我們耗力太多抵受不了,不得不快速撤離。”一番分析,聽得許多人赧然垂頭。
真武陣有“攻守調”三種分工,純粹主攻的是風雷,馭獸兩門。通微萬域圖化入經絡,靈力便繞附肝脈,助成木風遁最上乘的通微玄風術。黃幽一拳暗含紫陽真氣,半是擊打,半是導引。玉銀童直痛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肚腹“咕嚕”亂響,寶物靈氣離肝下墜,就要從後門瀉出。黃幽提起他往下一坐,出路封閉靈氣上竄,似要從七竅噴溢,又把他腦袋按進土裡,一顛一正反覆爲之。衆人看樂了:“這不是玩不倒翁啊?”紅袖鼓掌道:“精彩精彩!老前輩放不出屁,憋的舒坦極了。”
顛來倒去九遍,靈氣積勢難瀉,終於從顱頂囟門衝起。黃幽伸右掌接個正着,旋即坐地默運玄功,依照“渾然一身作世界,惟風貫通無停輟……”的法訣,將諸如玄風術等等遁甲神通快速煉滿。法力純淨浩正,不需象玉銀童那樣依賴臟器運行。桃夭夭道:“遁甲首徒仙體已成,就缺一件本門法寶,今晚可以功行圓滿了。”玉銀童無力挪動,臉衝下嘴啃泥,嘟嘟囔囔:“好呀,你們就這麼對待老前輩…….”沒人理睬他。
只消半個時辰,功法盡已修成。黃幽躍起一聲長嘯,滿天星辰似也歡然欲舞。桃夭夭叫放出剔天刺瞧瞧。黃幽依言而行,只聽“颼”地青光伸吐,先把他嚇了一大跳。剔天刺以前形容匕首,此刻竟有五尺多長。亂塵大師曾言“遁甲兵刃煉長一寸,攻殺力道增加十倍。”如此長法又該增強到何等境地!桃夭夭囑咐:“遁甲門不同劍仙門,兵器再強不能脫手,必須近身攻敵。所以要千萬小心,這一戰全看你了。”黃幽豪氣萬丈,大叫:“包在我身上!大家跟我上啊,把吞天獸剁成餃子餡!”
衆徒高聲答應,隨他騰空西飛。桃夭夭攔住班良工道:“奇巧門斷後,開動戰械徐徐行進。”班良工道:“不是缺攻擊力麼?我們奇巧門的攻敵術也很可觀。”
桃夭夭道:“奇巧戰力留着應付後面的強敵。”遠望天際雲靄,語調沉緩:“那怪物只爲警戒之用,猶如拴着長鏈的狗子。一殺掉驚動其主,更艱險的惡戰多半迅即爆發。我們無暇休整,你帶隊正可增援。”說完,騰身也向弱水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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