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飛鳥興高采烈一口氣奔回家中。老人一直跟到附近走到跟前記住家門便要離開突然聽到馬蹄聲聲就站在牆角避一避。不一會便有數名披甲人掖着披風趕到其中三人下馬剩下的肅聲等候。老人更想留意一下便站在那兒不動。
在門聲響動間他看到爲首大漢抱了迎出來的飛鳥和餘山漢說話。
這是狄南堂出征前回來告別的。一年前的戰爭帶來前所未有地擴張此後再也不是上百規模的小爭端。從春上起西北邊遠的敵族就勾結到一起進犯投靠龍氏的小族此次合兵竟達到五千餘。狄南堂急趕回來就是作爲被龍青雲力主的領兵之人要以兩千兵馬遠出數百里到大猛東部草原西接的險惡山界與敵人作戰。
飛鳥和阿爸說了兩句話就留意到牆邊的老人邊喊他邊指給阿爸看。老人進退無路只好硬着頭皮過去把手按在胸窩行禮。狄南堂連忙放下飛鳥客客氣氣地回禮說“犬子疏於管束被他氣去的先生已不是一個兩個直到見到大隱的先生方記念在心望老先生多管教勿要嫌他瘋顛賣弄。今日事急狄某有怠慢之處也只能等到戰場歸來之日一併補上。”
老人猜測萬端口中叫着“客氣”這便目送他們離開被熱情的飛鳥、餘山漢扯去院落。
裡面段晚容還在雅塔梅面前數落飛鳥的短處說老人這一諾又是謊話阿鳥這個傻子白白丟了兩三隻羊還敢高高興興地回來正說得吐沫橫飛一回頭看到老人不禁大爲意外。餘山漢也尷尬連忙給老人說“先生別怪她小孩子懂什麼?”
飛鳥扯着老人的前衣朝段晚容踢去一腳得意忘形地說“你小孩子懂什麼?什麼也不懂就知道兇巴巴地到處亂說!”
段晚容狠狠地瞪他恨不得把這個落井下石的混蛋扔出去一咬牙堅持己見地大聲反駁“看他能教你什麼。字他會寫嗎?!領回來一個老睜眼瞎還當成寶貝。看他不把你家的錢都騙幹騙淨?”
“又胡說。”餘山漢連忙攆她去一邊直到她氣呼呼地去一邊才自報姓名並向厚臉的老人請教稱呼讓他上坐。
這時段晚容拿了片紙回來扯了一把端茶倒水的飛鳥放在四處打量的老人面前卻是挑選了一個“禱”要考問別人。只聽她地問“知道這是什麼字嗎?”
老人微微笑着搖搖頭。飛鳥湊頭一看嘴巴已叫了聲“寫錯了點!”
段晚容臉色通紅連忙拿回來自己看想了半天把“壽”字添四點又遞上去。老人又搖了搖頭飛鳥再一看把手敲在段晚容頭上惡狠狠地說“看你笨的我都教你多少遍了偏旁只有一個點還寫不對!你阿師我怎麼教了你這個笨蛋還裝模作樣地問你阿師的阿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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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霜也不看好飛鳥的老師親自來看看這才知道這個自稱風月山人而不報真名的老人精通天文、地理會五種文字立刻怕飛鳥和人家討價還價定下的學費過少私下又出了連人帶家的價格這才放心離開。
從此飛鳥只有想偷懶的時候纔去學堂更是一去就亂攪不但公開販賣二叔帶給自己的小玩意還籌上錢跟着風月去賭博。田晏風聽說有幾個小孩常常去賭場賭錢特意抓了幾次第一次抓了幾個高年級的一問扯到啓蒙班的狄飛鳥尚不太信第二次又抓了幾個又一問是狄飛鳥越來越有錢把他們惹得眼紅的緣故立馬再不手軟從班裡把這個害羣之馬揪走在老師們出入的房子教訓。
田晏風留他在這裡反省直到餘山漢風塵僕僕地來接才苦笑着告訴餘山漢這傢伙能用數學賭錢幾個好奇的老師一試被他通殺個精光要是再不好好地趁年幼管教將來再拿他沒辦法。
餘山漢只好無奈地領他回家教育了他一個半月帶他參加三次大型的圍獵才又放他。可過不多久不得不去接人家回家原來人家喝醉了酒當着女孩子的面撒尿澆螞蟻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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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七年的幸福時光從身畔一晃溜走。
十二歲的飛鳥長高得太多因爲個子在班裡屬一屬二隻能坐到教室的最後。此時不管他頭髮梳成小辮子還是高挽在頭上披散低垂任何時候都是一付得意洋洋的樣子竟把很大的眼睛眯得越來越長。此時只見他跳起來腰身一擰手中迅疾的長劍幻出劍影劈在一截棗木樁上發出“啵”的一聲連忙摑手。
當遠到的花流霜帶着飛孝、飛雪和飛田三個孩子一進院就看到練劍的飛鳥。
飛鳥一回頭看到他們連忙收起長劍驚訝地問“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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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征戰不休越是強大就越能給部衆帶來安穩生息保障。七年牧場也成長爲一股強硬的勢力而收教周圍各家各族子弟之舉業更增聯合出兵的基礎。與此同時龍百川的勵精圖治業大見成效。他北並百族東逐黨那領域東西達九百三十里南北一千四百六十里人口雖無細查卻足有數萬戶從而足以吞併其餘四鎮只不過同爲靖康邊臣礙於靖康朝廷才相安無事。
然而實力的膨脹並不能讓這位老人的生命常青。
眼看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鎮上迎來了新舊權力的交替。龍青雲雖已是呼之欲出的人物。但按北方民族的風俗龍百川其它的兒子們也都有自己的兵權。老二龍青風眼看老大繼承父親的位置而大部分兵馬由老三守家自己靈機一動轉而老三對抗老大以保證自己的利益。兩人自內密招心腹從外面搬來外援把形勢攪得大亂。
步履艱難的龍青雲只好召回自己的幾大心腹以備不測。爲了不眼睜睜地看着兒子們手足相殘龍百川採取田晏風的建議突然宣佈龍青雲爲自己的繼承人在毫無徵兆中拿下準備向哥哥開戰的龍青風和龍青水餘事讓龍青雲自己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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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南堂受命趕回防風鎮隨行的除了身邊十多名護衛還有清閒下來的花流霜和三個孩子。他們入了鎮就“兵分兩路”一來還真嚇了飛鳥一跳。
飛孝疾步奔到跟前粗聲大氣地說“阿哥。大伯父讓我們和你一起上學一起聽風月老師的課。聽說能和你在一起我飯都不想吃騎着馬就來了!可你都不知道阿田個笨蛋多笨我把她扶到馬上跑不幾裡她就說屁股疼非要坐車。半路沒有車大伯父只好抱了她一路。”
“人家是女孩子呀。像你?”飛雪連忙替飛田說話。
飛孝毫不客氣地說“卻不像是我們家的女孩子!”
飛田撇撇嘴巴一口氣從喇叭形的嘴巴里吹出幾個泡泡。花流霜摸摸她的頭給幾個孩子說“好啦。也不渴也不累也不餓是吧。都歇口氣別一見面就吵得人頭疼。一會讓你阿哥帶你們去學堂看看!”說完她又給飛鳥說“晚榮和雨蝶呢讓我問問她們你這一段時間有沒有聽話。”
雨蝶是餘山漢的養女。一年前她叔叔帶她出關找她父親不想卻水土不服生了病一命嗚呼。她一個小女孩兒哭天天不靈哭地地不應只好自己把自己頭上插了個草標賣好在被餘山漢和飛鳥碰到要到家裡。
花流霜老覺得這個女孩文靜乖順聰明就把她送給餘山漢做養女凡給段晚容的東西一樣不少地給她。她從來不說飛鳥的壞話倒是段晚容見花流霜就告狀。飛鳥頗爲躊躇還沒來得及說謊就見她們兩個快快樂樂地挽着手兒出現只好帶着三個小孩往屋裡躲免得被花流霜當着弟弟妹妹的面訓自己個體無完膚。
花流霜想也是這個緣故等他進了屋只一問就聽雨蝶說“阿鳥習武越來越用心讀書常常到深夜。阿叔怕他傷眼睛只能偷偷地把燈藏起來!”阿叔是指餘山漢的她還叫不慣阿爸。
段晚容已經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雖然有失嫵媚卻也清秀可人。一旦嘲笑起別人來就會流露出一種獨特的氣韻很可能是嘲笑飛鳥養成的。她立刻一哂反駁說“他每天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孩子混在一起賭博喝酒計較怎麼打獵更好白天四處跑夜裡還不點燈補褲襠!什麼勤練武藝不久前被我們班的龍妙妙按倒打青了眼睛只好帶片革罩到處給人說‘以前有個將軍打仗過勇眼睛受了傷就像我這樣兒’!我不信他還說那是他哪代的先祖呢!”
花流霜疑惑地問“龍妙妙?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老是欺負我們阿鳥?我看阿鳥不是打不過她而是知道她阿爸。”儘管這麼說她心裡還是不舒服總覺得自己在龍家就低人一等現在兒子也樣被人家家的女孩子欺負得擡不起頭心裡窩氣。
不一會她就找來飛鳥教訓“她姓龍又怎麼樣?沒有你阿爸她阿爸能有今天。再讓她碰你一指頭你看回來我不打斷你一條腿。”
飛鳥卻不吃這樣的話抓耳撓腮地發愁“她要連摸我三指頭怎麼辦?”
花流霜只好一連給他幾個耳刮子趕他滾蛋。餘山漢回來聽她又提這事半晌這才說“人家考試作弊翻書翻不到見來了一張紙條立刻抄上並順手給了別人。後來先生翻閱見許多學生的捲上都寫着‘先生三代爲虎作倀八門物以類聚……’氣得半死。這事連田先生都驚動了他是個耿硬的脾氣叫了龍妙妙去說你不懂中原的典故就不要用別以爲有你父親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龍妙妙一開始還覺得阿鳥仗義咬牙硬說老虎英勇無敵不但沒罵先生還誇了先生一回頭這才知道阿鳥故意騙她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