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點起燭光,天璇盤膝而座,片刻間凝神入冥,星芒聚頂,正是元神脫體之態。
星君元神如今有妖力之助,進入狼妖身體可謂輕而易舉,更未生排斥。
待天璇元神張開眼睛,已入了一個虛幻境界。
這裡,便是狼妖的心鏡。
天地混沌如墨,唯有前方一道清亮,如燈引路,天璇遂追隨而行,忽然眼前一亮,便見了一幅奇景。
九天星芒,近如咫尺,君影草盛,映月而開,天上地下,均是星芒一片爍爍。
在那遍野的君影草中央,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牀鋪一般,上面躺着一個男人,他正以雙臂爲墊,枕了後腦,平躺在石上直視天空。而他的視線,不曾動搖地只看着一個方向,在那裡,有一顆碩亮的星星,眨着眨着,彷彿迴應。
天璇忽然有些心疼,原來在離契的心裡,早已預料了未來的分離。但他卻清楚感覺到,在這一片天地裡,居然沒有半分的離愁與哀傷,有的,是一種永恆的陪伴。
“離契……”
他輕輕地呼喚。
岩石上的男人看似聽不到,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天璇走過去,躍上石頂,坐到他身邊,用手撫摸他的臉,然而在男人那雙青綠的眼中,卻始終未映入他的身影。
“難道看着虛像,也比看我好嗎?”天璇其實知道,在這心鏡中,離契已認定了不會有他的出現,自然不會看到他的存在。可便是知道,他仍心生不甘,突然前手一伸,竟抓了離契額前碎髮,強硬將他臉龐擡起,頭一低,吻了上去。
蹂躪着厚實的脣瓣,明明並非軀體,元神的交融卻產生了激烈的震盪。
青綠獸瞳中終於開始浮現天璇的形體,男人大愕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星君。在感受到嘴脣上酥麻的壓吮,卻是本能地張開了嘴巴,任由對方搜掠的舌頭鑽入,與自己交纏難休。
在這裡,時間彷彿停頓了,不知多久,不知是誰先停下的,只記得這一記深吻,挑動着彼此的情緒。
“……天璇?你怎麼會在這裡?”
濃濃的情慾讓男人的聲音都沙啞了,他想坐起來,卻被天璇壓在身下無法動彈。
天璇神色一冷:“離契,爲何要兵解?”
男人微愣,明白過來,那冷顏中淡淡的怒意,竟讓他如此地享受着。他居然擡起手,執了天璇鬢角的一縷垂落的髮絲,笑得簡單:“我想你記得我。”
“……”
“如果我當真兵解當場,一定可以在你的記憶中留下一道狠狠的劃痕。這樣的話,即使以後你重回天庭,位復真身,你也應該會記得我。”
“……”
看天璇仍是不語,男人笑得有些苦澀:“也許我想的有些奢侈了……其實只要再過幾千年,連君影草上的那塊石頭都被風化掉的時候,你就不記得我了。不過,我想,至少在這之前,能夠霸佔你幾千年的記憶,也是夠了。”男人鬆開了握着髮絲的手,寬大的手掌罩住了自己的雙眼,擋住了情緒的流露,“天璇,你會覺得我很卑鄙吧?呵呵……別忘了,我可是一隻妖啊!”
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沉默,讓男人的心沉甸難承,然而卻在這一刻,聽到了頭頂輕叱的聲音:“笨蛋。”擋住雙目的手被強硬掰開,然後對上一張笑如水波的臉龐。
幾千年的修爲,換幾千年的記憶,怎麼不是笨蛋?
這樣的男人,讓天璇心都疼了。
“我未曾怪你,否則又怎會前來?”
男人盯着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精神像盪漾在漣漪的湖上,輕飄飄的,彷彿把一切的愁思都吹走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那你來是何打算?”
“我欲以元神之力,輔你重修內丹。”
“……那,要怎麼做?”
“只要你我元神交融,便可導你修爲……你可願意?”天璇微微垂目,這風情,居然讓男人有種翻身將他壓倒的衝動。
雖然並不知道何謂元神交融,但這會兒,只要天璇說了,他哪裡還有不從之理?遂點頭:“自然願意,可就是辛苦你了。”
“也許,累的是你。”
只見他手指一點,竟將男人身上衣物盡數化去。
“咦?”男人正是不解,突然頸側一陣酥麻的刺痛,竟是天璇張口噬來。難道所謂元神交融,就是要將他吃掉嗎?!男人忍受着異樣的感覺,元神不比軀體,那是更直接,更深刻的感受,比之**,更要敏銳。然而這番肆虐,幾乎讓他想要推開伏在身上的人,但即便在這虛幻的心鏡裡,他還是清晰地記得,那是他戀慕的星君……
男人只得捏緊了拳頭,咬住牙根,任由對方爲所欲爲。
但看來天璇並未滿足他那條滿是粗硬筋絡的脖子,很快便轉移了地方,往胸口細嫩的部位掠去。
“啊!!……天璇,你——”敏銳的乳點被貝齒叼了,磨在齒間讓男人覺得又痛又癢。而兩隻柔軟的手,不知足地四處搜掠,拂過堅硬結實的雙肋,其中之一在另一半的胸膛上找到了更有趣的果實。手指小小地擰了一下,引來了男人腰部的戰慄,以及磨牙的聲音。被輕輕揉捏的一邊,以及被牙齒啃咬的一邊,截然不同的感受,讓男人幾乎要忍不住從喉嚨溢出的呻吟。
男人不過是一頭狼獸,元神野性未掩,更忠實於本能慾望,下體早就受不了這零零碎碎的折磨,熱辣辣地**,抵在天璇腹上。
若是平常,要生了如此無禮之舉,男人早先跳入水裡冷靜去了。但如今這裡乃是自己心鏡,被肆虐的又是自身元神,根本是無處可逃。
男人有些懊惱地想,反正吃便吃了,天璇在磨蹭個什麼勁啊?
然而對方顯然不明白他的想法,反是變本加厲地折磨着他。
終於,男人被折騰得難受極了,他大吼一聲:“天璇,你就不能給個痛快嗎?!”
天璇被他吼得一愣,終於放開了他的身體,擡起頭,盯着男人全是情慾又顯然不滿的雙眼,片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什麼如此那般的?!男人莫名其妙,卻見天璇低下頭,解開褲腰……
“——?!”
充盈了慾望的**探出褲外,男人眼珠子瞪得都快脫眶了,愣是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着天璇將他強壯的雙腿分開後擡起,掛在他的雙肩上,然後肉刃準確地朝前一刺,整個沒入男人體內的甬道。
“啊!!——”男人一聲短呼,雖說元神不會被撕裂肌肉,但感覺卻是更加敏銳,彷彿被刺穿了靈魂,直接且急速的衝擊讓他快要死掉一般。
可天璇非但不加停頓,反是更加激烈起來。
他從來不曾體驗所謂慾望,然而此刻,當他初次感受到曼妙情慾,而且身下雌伏着的,是與他心意相通的男人。黝黑強壯的軀體,跟真實所觸並無二至。饒是元神億萬年淡漠如冰,竟亦一時間無法抗拒內心強烈的慾念,以及與男人融爲一體的衝動。
激烈衝撞以及摩擦的快感讓男人終於鎖不住咽喉的呻吟,彷彿每一下的**,都更深更烈地刺入靈魂深處,一直散亂着的氣息在他恍惚間漸漸凝聚,集攏成團。
在情慾的混沌中,男人還是想到了一些困惑。
大概,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吧?好像,本來的位置應該是……
但當他擡眼看到上方那張淡漠臉龐此刻充滿了紅昏的情慾,半眯眼簾亦斂不了熾熱的火焰,讓這位寡情的星君露出內心真實情緒。
他可以自傲地想,是因爲他一個人嗎?
男人便是這樣想着,不再抗拒對方的攻擊,一直死死攢緊拳頭的手放開了,手臂環上天璇律動不休的背,將他摟進懷中,任由他更深地進入,直至把自己的靈魂徹底貫穿。
天璇被男人雙臂緊摟,身下那副軀體的熾熱彷彿快要將他元神一併燒盡,但他卻始終不肯掙開,動作更爲迅猛,腰身衝擊的幅度亦更大。
到了最後,幾乎每一次的律動,他的肉刃都是全數離體,然後再狠狠地插入甬道。球囊激烈地拍擊着男人的臀部,**的聲音在寂靜的君影草谷裡傳蕩。男人的聲音更難壓抑,承受的低喘響在天璇耳邊。
熱流在他們之間衝撞流淌,他們的元神連在一起,感受亦逐漸相同。
頃刻間,就聽男人一聲低吼,天璇突然將男人的雙腿向他胸前一壓,折下身體,用最大的力量撞進去。
情慾像冰解的瀑布般瞬間釋放,眼前光影搖晃,曼妙之感難以筆墨形容。
兩人互相貼合地覆在一起。
“天璇……”男人側首,凝視着把頭耷拉在他肩上的天璇,輕喚。
許久,天璇終於仰起身,稍稍離開,低下頭與他對視。情慾漸漸褪卻,他的雙目清明一片。
天璇慢慢伏下頭來,吻住了男人的脣,不是之前的激烈,那是一種溫和的,珍惜的觸碰。
“離契,別了。”
話音一落,天璇的元神消失了。
巨石上,徒留男人一孑身影。
“天璇?”男人突然有些不安,不過是一句道別的話,何以會讓他有種神魂盡碎的痛楚?!
天璇睜開雙眼,時是晨曉,天空卻沒有一線陽光,窗外陰霾的雨霧在飄零。
時候到了。
他低頭看着仍在睡夢中的狼妖,與心鏡的男人不盡相同的巨狼身軀,伏臥在牀上。呼吸已平順許多,烏黑毛髮亦漸有光彩,內丹應是修復妥當。
天璇方纔放下心中擔憂,他輕輕撫過狼頭柔軟的毛髮,取來那棵無憂草。
無憂,無憂,無憶便無憂。
這是他尋珠時偶得之物,想不到卻在這裡派上用場。
天璇稍一合掌,將無憂草捏斷成截,便彎身欲喂入狼妖口中。
那狼妖身體動了動,張嘴吐出人言:“不要……天璇,不要……不要這樣做……”
他雖是一愣,卻見狼妖仍是雙目緊閉,顯然是沉睡未醒,然而那斷斷續續的夢囈卻彷彿在苦苦哀求,求天璇莫要連他最後能夠留下的記憶亦要奪去。
天璇心裡苦楚,最後稍稍合目,截斷思緒,片刻,待睜開雙眼,竟是毫不留情地掰開狼妖嘴巴,將無憂草塞了進去。
可憐狼妖無法反抗,混沌間咕嚕將那無憂草吞入肚去。
便在此時,就聽外面開陽急喚:“天璇,快出來!有天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