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驟般的鼓聲驚得正在後堂睡美覺的縣尉——吳智慌忙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起來。
“是哪個刁民膽敢打擾本老爺睡回籠覺,看本老爺怎麼收拾他!”吳智一邊叫罵着一邊煩躁的穿衣服,順便還得安撫未着寸縷的美嬌娘。
一段時間之後,吳智終於在‘千呼萬喚’中由後堂慢慢的踱了出來。他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官椅上,拿起案桌上的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其力道之大,連他自己的手都震麻了。他大聲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直到這時縣尉吳智才正眼看向告狀的人,其中那個中年人赫然是自己的大舅子!他先是一楞,心道:大舅子怎麼會沒事跑來告狀?
接着又看到了他身後的公子哥模樣的外甥,頓時大概明白了:定是這個敗家子又惹什麼官司,害的他老爹得親自出馬善後了。
吳智轉看向一旁“虎背熊腰”的李非典以及他旁邊一派悠閒的打量着官衙的李程。心中不禁罵道:臭小子,來到本老爺的府衙竟敢如此囂張,簡直完全不把本老爺放在眼裡嘛,他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花園嗎?由得他隨意觀賞。好!今天你栽到本老爺手裡,看待會兒我怎麼收拾你!
聽到吳智的話後,中年人沒等李程這個‘原告’開口,就拉着兒子惡人先告狀的說道:“大人,你一定要爲小的做主啊,您看,我兒子就是被他們這些目無王法的惡徒給打傷了,他的右手已經廢了,我就只有這一個兒子啊,他可是我家的命根子,還請老爺明察秋毫,爲小人伸冤吶!”
對於中年人賊喊捉賊的行爲,李程選擇不以理會,他仍是依然故我的繼續欣賞着他的‘美景’。
相較於李程的輕鬆,李非典則是非常盡忠的站在李程的身邊,順便雙眼噴火的瞪着說話的中年人,沒有少爺的吩咐,李非典是不會隨便動手的。
他們的‘低調’反應徹底激怒了高高在上的縣尉大人,他的驚堂木又是“哐啷——”一聲重重拍在案桌上,並氣憤的喝道:“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見了本老爺竟還不下跪,來人啊,給我好好教教他們什麼是規矩!”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一旁的衙役連忙抄起手中的沙威棍,衝上去準備行刑。
李非典哪會讓這些小衙役們傷到自己的少爺,只見他快速的擋在了李程面前,才數招就把四個衙役給打趴在地。
其餘人一見,還沒等縣尉老爺的吩咐,就一起衝了上去。
“反了,反了!都給我拿下,拿下後重重有賞!”吳智大叫道,爲了躲避沒長眼睛的拳頭,他十分沒膽的鑽進了案桌下面。
頓時,堂上是雞飛狗跳,亂得不能再亂了。
而處於危險旋渦中央的李程還是一派老神在在的樣子,他朝着吳智的方向走去,慢慢的伸出了手臂——
躲在桌下的吳智見到李程“危險”的朝自己走來,兩條腿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牙關上下的碰着,發出“咯咯——”的聲響,好半響纔敢出聲的說道:“不、不要過來!”
結果——
他瞪大了一雙眼睛,眼睜睜的看着李程拿起自己桌上還沒喝過的茶水咕嚕咕嚕的一口喝掉,他的心下頓時一鬆,心道:好在,喝的是他的茶,不是他的命。但又轉念一想,不對啊,那可是自己花了半年的俸祿纔剛買的上好烏龍茶啊——
爲了心愛的烏龍茶,吳智把心一橫,顧不上小命,從桌下鑽了出來,對着李程叫道:“不要喝光我的茶啊!”伸手還想去搶茶杯。
李程聽到吳智的話後,很無辜的看了他一眼,將茶杯遞了過來,道:“你不早說,吶,沒了——我好渴啊!”
“你、你這混蛋——”接着對着堂中央大聲喝道:“你們統統都給我住手!”
被吳智聲嘶力竭的一聲大喝給嚇到,衆衙役們都不約而同的退到一旁,等着縣尉的下步命令。
李程見被自己嚇得差點尿褲子的大人居然因爲喝了他一杯茶而激起了他所有的勇氣,頓時稍微改觀了一下先前對他的鄙視印象。畢竟都是‘好茶人’,這點面子還是得給的。
他也乖乖的走回大堂中央,等待着大人的吩咐,做一個良好的‘原告’。
李程的退讓令縣尉吳智稍微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天子腳下,爾等竟敢當衆毆打傷人,該當何罪?”
“冤枉啊,大人。”李程假意的喊冤道:“我們沒有‘無故’傷人啊,請大人明鑑。”
中年人聽到李程喊冤,十分的氣憤:“你們瞧我兒子,已經傷成這樣了,就是被你們給打的,難不成是他自己打的?”
“那可不一定啊,說不定就是他自己無聊給打着玩呢。”李程聳聳肩,提議道。
“你、你才無聊打着玩呢!只有瘋子纔會打傷自己玩的!”中年人聽到李程的話後差點氣的嚥氣:“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們狡辯!”
“那人證物證在哪裡啊?一定是你們自己僞造的,專門用來冤枉我們這些‘善良老百姓’的,還請大人明查。”李程不慌不忙的說道。
“傳證人張三上堂。”吳智威嚴道。
不一會兒時間,從人羣裡走出一個衣衫破爛的人,他略爲顫抖的朝堂上的縣尉一跪,擺明了是受到威脅的假證人。
“張三見、見過大人。”
“張三,你可曾看見這兩個人當衆毆打那位少爺。”吳智指着李非典和李程問道。
“看、看到了,是他們打的。”張三頭也不擡,小聲的回答道:“那個大漢手中的鐵槍就是行兇的兵器。”
“哼!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你們還有什麼話想說?”吳智滿意的朝着李程二人問道。
“的確是‘人證物證俱全’啊!”李程同意的點了點頭,接着語氣一轉,大聲的對着張三喝問道:“你說你看到了那位少爺被人打了,居然不上去幫忙,眼睜睜的看到他被人打傷了,你該當何罪!知道嗎,見死不救也是大罪,也是要坐牢的。”
“啊——我、我不是,我——”張三一聽到要坐牢頓時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什麼啊,你死定了,準備坐牢吧!”李程打算把‘恐嚇’進行到底。
“沒有,沒有,我沒看到他們打那位少爺,我沒見死不救,請大人明鑑,不要讓我坐牢啊,家裡就我一個勞力,要是我坐牢了,家裡可怎麼辦啊!”張三連忙替自己申辯着。
“呵呵——原來你沒看見啊,那你就是故意做假證啦,一樣得坐牢的!”李程笑着嚇唬道。
“沒有,不關我的事,是他們,是他們讓我做假證的,如果我不同意,他們就要收回我家的田地,我也是沒辦法,請大人明查啊!”張三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李程磕頭,儼然把“狐假虎威”的李程當成了正牌的‘大人’了。
“大人,您也聽到了,人證果然是僞造的,其物證也不可信。在天子腳下公然威脅他人做假證,又該當何罪啊,還請大人還天下一個公道。”李程轉向吳智微笑的說道。其眼神中明顯帶着勝利的得意。
“這個——”吳智瞪了一眼自家的大舅子,在怪他怎麼不找一個聰明的人證,被人隨意套兩句話就全招了!
正當吳智毫無辦法時,許都的城衛兵總指揮李四正好路過縣衙。他看到衆人都圍在縣衙門口,也跑來趕熱鬧。
“是什麼事情啊,這麼熱鬧。”李四嬉笑着邊走進縣衙邊說道。
“李大人來的正好,快幫我把這兩個刁民給捉起來!”吳智像見到救星一樣朝着李四喊道。
“居然有吳大人對付不了的人啊!是你——”李四一看到李程轉身就走。
“慢着,原來是李大人啊!好久不見了。”李程微笑的打着招呼。
不得不轉身的李四僵硬的回過頭來,看着李程如嬰兒般純潔的笑容,心裡頓時涼了半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