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何元修陪着諸葛建濤回到了分舵,據說高練和長孫無悔兩人都已安排郎中,爲其醫治。
長孫無悔的情況好一些,只是勞累過多,略作調養,慢慢就可以恢復,但是高練的眼睛就傷得比較嚴重,非名醫難以醫治,不過總算先控制住了傷勢,只好等九龍幫的名醫過來,再做調理。
當晚,諸葛建濤又擺下一座宴席,連帶劍龍分舵的人還有長孫無悔等人,都一起請到了宴席上,本意是調節一下彼此尷尬的氣氛。
但是仇口已經結下,況且如今的形勢,雖然不能私下動手,彼此敵對的意思卻還是很明顯的。
尤其是長孫無悔,此人乃是諸葛洞天的嫡系,無論再怎麼承諸葛建濤的情,也不可能與聯手,至於高練雙目已然失明,幾乎等於失去在九龍幫的競爭實力,怎麼也沒有什麼興趣。
於是一場晚宴,吃得索然無味,沒有多一會兒,就各自散了。
出來的時候,何元修特意囑咐越蒼穹,明日一早就陪着長孫無悔還有諸葛建濤上路,雖說九龍權杖已經確認不在長孫無悔身上,但是這一趟還是要走下去的。
越蒼穹自然沒有異議,況且他也很想見識一下,九龍幫都還有那些高人,尤其那個降龍大會是個什麼樣子。
當即辭別何元修,回屋休息,繼續每天的修煉。
日間重溫了一下,化境期的修煉,此刻正好繼續進行修煉,越蒼穹有感覺自己很有可能即將完成歸元鏡的修煉。
於是盤膝坐在牀上,屏息凝神,慢慢進入空明狀態,全身心沉入到對體內元神碎片的感悟上,經過連續將近十幾日的苦修,越蒼穹已經能夠將收集元神碎片的過程,縮短到一刻鐘的時間。
將所有的碎片,都集中到丹田之內,感覺着自身那顆本命元神的光芒,越蒼穹覺得它隨時都可能重新融合似的,一切就近在咫尺。
越蒼穹不敢有絲毫怠慢,耐心地、慢慢地,刺激着自己的那顆元神,試着將它重新融合,幾乎每一次進行到這一步,都會倍感艱難。
大概是大陸上的靈氣不夠吧,可惜沒有將天元戰車開過來,否則藉助七寶仙羅的靈氣,或許能夠進展更快一些。
但是,越蒼穹很快又否定了這一假想,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自己修煉頗有停滯,似乎七寶仙羅本身所具有的天地靈氣,也慢慢消耗得差不多了。
天元戰車還有睚眥神獸,以及自己獲取的諸多法寶,其實都急需要大量的濃郁的靈氣,來提升到更高的境界,此刻自己也面臨着相同的絕境。
就這麼停滯不前了?
越蒼穹心中升起一絲鬱悶,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自打當初修煉武技九階開始,自身的枷鎖一經打破,越蒼穹就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曲折。
也許是化境六界以上的修爲,確實不易突破,越蒼穹只有試着儘量平復情緒,慢慢適應這種異常彆扭的感覺。
正要試着將聚集的元神碎片,在迴歸身體百骸,突然丹田內傳出一股強烈的刺痛感,那些元神碎片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居然要破體而出。
越蒼穹腦海中閃現出非常不好的預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走火入魔了,當即就以意念祭出紫霄葫蘆,本要從葫蘆內取出素心丹服下,誰知劇烈的不適,令自己完全無法操控紫霄葫蘆。
整個人立時就倒在了牀上,若非強忍着疼痛,隨時可能喊出聲來,一時之間儘量調整內息,想要恢復正常。
雖然越蒼穹此刻筋骨巔峰乃至易髓巔峰,均已大成,肉身本可以承受足夠強大的衝擊,但是元神碎片發生異常,無疑於已經掏空身子的人,再遭受致命打擊,根本無法想象有多麼危險。
越蒼穹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只覺得危機之中,拼命向外伸出了手,本想要藉助陰陽無極琴,爲自己理順氣息此刻看來也不容易做到了。
但是不肯屈服的他,還是順手抓住了什麼東西忽然覺得渾身爲之一顫,就像是有東西突然進入丹田之內,強行將那些鬆散欲出的元神碎片,重新又聚集在了一起。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獨特。
越蒼穹只覺得自己好似有如神助,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灌輸到自己的丹田之內,將那些即將破體而出的元神碎片,都聚集到一起,然後慢慢地融爲一體。
最奇妙的是,在體內荒廢了很久的百竅金丹碎片,也被融進了元神碎片之中,在這一刻,越蒼穹感覺到丹田之內就像是有一座小小的火爐,將百竅金丹還有元神碎片,融爲一爐。
慢慢的,熔鍊着,重新聚集成了完成元神狀態。
百竅金丹成了最好的彌合元神碎片的介質,每一片分散的元神都被完美無缺的組合在一起,這種感覺令越蒼穹有重獲新生的念頭,對自己的身體有了前所未有的熟悉之感。
終於,他清醒地感覺到眼前發生了什麼,就在方纔千鈞一髮的時候,自己將紫霄葫蘆內的一樣寶物抓了出來。
而這樣寶物,正是自己從北方長老那裡刻印過來的,釋尊爐的元神印象,竟在這一刻被自己吸收進了丹田,成爲了絕佳的容器,來煉化元神。
因爲有了釋尊爐的輔助,化境期第一階段歸元鏡,竟有了質的飛躍,越蒼穹的本命元神被重新凝結了出來,這是遠遠不同於以前的境界,等於爲越蒼穹開啓了一道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門。
接下來只需要熟練運用自身的元神,將來便可以達到元神離體,化影分身的境界,那麼肉身便不再是重要的東西,即使被人毀掉,也可以再次重生。
越蒼穹此刻也不敢怠慢,新的本命元神已經生成,接下來便是慢慢熟悉如何保持着元神在丹田之內,操控全身的情況。
釋尊爐中,那顆通體發光的元神,還在不停地散發着濃烈的氣息,越蒼穹嘗試着將神念潛入元神之中,操控着身體,慢慢感悟此番得來的好處。
漸漸的,似乎也有些疲倦了,越蒼穹從紫霄葫蘆內取出一粒素心丹服食了下去,奇妙的是當丹藥被吞進腹中,竟然像是受到感召似的,被吸進了丹田之內,釋尊爐全面開動,將素心丹煉化分解,一方面滋養自己的那顆元神,一方面補充體內。
越蒼穹感覺到釋尊爐內的元神,散發出強大的神識,慢慢擴散到全身,彷彿有一條條無形的靈氣組成的絲線一般,操控着自己的每一處肉身,同時又爲其補充着能量。
一顆素心丹,已經遠遠不能用來補充體力了。
越蒼穹心念一動,又取出一顆無垢仙子送給自己的水靈丸,這種經由無垢仙子提煉的丹藥,具有洗滌肉身、提升靈力的功效,此時服下一定事半功倍。
果然,這一顆水靈丸服了下去,體內頓時有種無比空靈的感覺,立時便被釋尊爐中探出來的絲絲元神觸角,吸納了進去,然後一點點牽扯進熔爐之中,將自己那顆元神洗滌得無比精純。
一切,又向前靠近了一大步。
越蒼穹默默地進行着修煉,耳中卻傳來一絲警示,是司空晨在傳音丸內發來消息。
他已經找到楊家人了。
東陸,海島。
三天前。
默默跟隨着兩名穆家子弟,司空晨一路跟到了這裡。
連續幾天海上的漂泊,期間經歷過無數的風浪,那兩個獨自趕路的傢伙,終於摸索到這處隱秘的島嶼。
此地緊鄰着東陸的海岸,卻有天然的屏障相隔,因爲海上暗礁無數,尋常船家都不敢冒險過來,但是這兩人明顯熟悉此處的路段,一路迴避,終於來到島嶼之上。
而司空晨就緊跟在後面,摸上了小島。
島上似乎荒涼得很,幾乎看不見什麼人。
阿和與阿明卻在島上,吹起了海螺,不一會兒,島上一塊巨石後面,開啓了一個洞口,似乎暗藏了什麼機關,兩人閃身走了進去,消失不見。
看來這裡就是楊家藏身的地段了,沒想到如此隱秘,司空晨身法奇動,立刻施展疾風巔峰的身法,在洞口閉合的剎那,飄身進去。
裡面黑壓壓的,幾乎沒有什麼光線,司空晨天生能在黑暗中夜視,自然難不倒他,立馬看清裡面的情況,卻見到有一條長長的甬道,通向了前方,阿和兩人正小心地往前行走。
當即跟了上去,小心地往前行走,大約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前方一陣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出口,阿和兩人隨即走了出去。
司空晨悄悄來到出口,向外觀望了一眼,卻見到裡面乃是別有洞天,幾名男子正接待着阿和兩人往裡面走,司空晨稍等了片刻,確認對方已經走得遠了,才悄然離開通道,跟隨在後面。
一路上小心尾隨,沒過多久見到對方來到一處木屋前,先是有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走出來幾名老者,聽了阿和兩人的請求,然後聚在一起商量了起來。
看來對於穆家的事情,他們還是非常重視的,這些人商量一陣,似乎達成了一致,然後就有人將阿和兩人往外送出,似乎是婉拒了他們的請求。
這一下變化出乎阿和二人的意料,不由情緒激動起來,又是求又是拜的,怎麼也不肯走,一時亂作一團,直到屋內傳出一人的斷喝,纔打斷了這番鬧劇。
“夠了,你們在這裡不是丟穆家人的臉嗎?楊家和穆家已經沒有什麼牽連了,也不會再多管外面的事,還是讓穆秋紹自求多福吧。”
聽聞那個聲音如此拒絕,阿和幾乎哭了出來,顯然這說話之人輩分不低,可以左右楊家的決斷,外面的幾人都不由勸導:“算了,事已至此,你們還是儘快回去報信吧,莫耽誤了救你們少主的時機。”
阿和兩人終於死心,慌不迭地就往外趕,顯然是急着回去報訊,司空晨心說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你們走掉,正要回頭跟上,忽然那個聲音又傳出來說道:“朋友你在樹上看了很久,也該下來了吧。”
司空晨沒想到對方居然看穿了自己的行蹤,卻也不願多做停留,閃身便要離去,誰知無端從屋內飛出一把鐵錘,帶着熾烈的氣息,直接飛至自己藏身的地方。
隨即不敢怠慢,一個翻身,急忙跳下樹去,同時漫天灑出十數枚飛鏢暗器,本要藉機離開,然而那柄鐵錘卻在半空繞了個圈子,又飛了回來,幾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重重地撞擊在司空晨背上。
幸虧他此時筋骨巔峰已成,及時將要害避開,並將體內暗藏利器自背上冒出,硬生生擋下這一擊,饒是如此,仍被震飛了出去。
整個人擋在地上,望見一個黃髮赤須的老者,出現在面前,笑着說道:“我終於等到你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