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升月的話,在場衆人愣了一愣。
顧文峰道:“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柳升月輕輕一笑,回身對向衆人,瞧了眼身旁的顧文峰又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救你們的那位高人,爲什麼一直都不肯露面嗎?”
這話確實引人心奇。有人摸不清柳升月的意圖,質疑道:“你當真知道是誰救了我們?”
柳升月對那人道:“對。”他被顧文峰帶出山洞的時候,聽到了石寬的說話。一掃衆人,又道:“其實你們猜的不錯,救你們的那人和擄走葉姑娘的人的確是同一個人,而他.....啊!”柳升月話到關鍵,忽然悶哼一叫,只見一枚尖鏢從柳升月的胸膛穿過,直射而來。
衆人大驚。
清源派,計緣的位置剛好正對柳升月,見聞突然,雖有心躲閃,四肢卻是無力應急,只聽一旁的陸二公子道:“小心。”袖裡軟劍出鞘,躍步身前,擺臂一揮,叮的一聲。那鏢便改軌刺向了右側的山石牆壁,半身入石,鏢頭黑血滴落。
衆人急而反應,連忙瞧向尖鏢飛來之處,只見墓地後面的一棵大樹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逾月色而逃,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朱聰驚道:“鬼魅迷蹤。”他見那黑影的身法竟與霍林的輕功如出一轍,驚心之餘,自知沒那本事追上,卻見單破狼已經動身奔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
楊林,邱倩子二人見勢,皆而跟上幫忙。
石寬本想一同跟去,被身旁的朱聰攔下道:“別追了,小心調虎離山。”心知,單破狼,邱倩子,楊林他們三人足以應付,說着便朝柳升月走去。
這時,柳升月臨倒之際,被顧文峰攙住,攤坐在地上,他胸膛黑血流出,面相痛苦,顯然那枚尖鏢上塗抹了劇毒。
生死之時,柳升月一手緊緊抓住顧文峰的手臂,似乎在掙扎着想要說些什麼,直到朱聰等人圍來,才艱難的熬出“小心”兩字,便身形一頓,沒了反應。
顧文峰見了,心口莫名一顫,連叫了幾聲柳升月的名字,但見他雙目猙獰,毫無反應,心中之氣,一時間,不知是悲是恨,神思恍然。
柳升月死了。死的很是突然。
朱聰連忙蹲身檢查,確認了情況後,不禁皺起眉頭,陷入了思想。
石寬道:“他奶奶的,那人到底什麼來頭,難道你們都沒發現他嗎?”一掃衆人,皆是沉眉不語,甚至連個馬後炮的話,都說不出來,便知大家對那人的伺機暗伏,確實毫無洞察。如此生危無兆之象,心底不禁泛起一絲驚恐和不安。
沈良瞧了瞧柳升月的屍體,又瞧了瞧那黑影躲藏的樹下,想着陸二公子軟劍擋鏢時那尖銳的碰撞聲,沉默了一會說道:“從這裡到那棵大樹之間,少說也得十丈之遠,這般距離,一鏢穿堂,餘勁未散,可見對方的功力剛勁兇猛,深厚至極。江湖上,能有這種本事的人不多,如果不出差錯,我想….他應該就是孫兄弟口中說的那位高人吧!”
石寬的思想一向簡單,自是理解道:“不可能吧!那傢伙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好人啊!”
朱聰起身說道:“我倒是認同沈兄的說法。”
石寬聽了,稍稍一愣,這些日子來,朱聰一直都是他們隊伍裡的頭腦,石寬可以質疑任何人的話,包括自己,但對朱聰的話,十分信任,不禁皺眉問道:“爲什麼?”
朱聰解釋道:“這次我們行動失敗,被袁世英困在石洞內,若非有高人出手相救,恐怕都難逃一死。袁世英自是這般認爲,所以才放心離去,卻不知山上另有變故,而留在這裡的各派弟子,從他們死法上來看,那位高人出手狠辣,顯然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也就是說,現在除了他,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我們已經脫離了險境。”
言下之意,殺死柳升月的人,只有可能是那位出手相救的高人。
衆人聽的在理,但有人卻是質疑道:“不好說,那人雖然武功高強,可他終究只是一人,而留在這裡的各派弟子,並非泛泛之輩,若是他們想要極力護其一人逃脫,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他是崆峒十二傑之一,人稱黑臉笑蔡健。
朱聰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現在距離同盟會成立的日子,只剩八天了。各大派必定都在趕往洛陽的途中,即便有人僥倖逃脫,追上袁世英,他們也只能順往洛陽的路上,找人幫忙,但此去洛陽的匯通之路,少說也得一個時辰,這一來回便有半天時間,就算袁世英途中巧遇正而趕往洛陽的某派高人,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折返而回。何況,柳升月暴露身份之後,就一直待在石洞內,沒有接觸過外人,誰又會特地趕來殺他滅口呢?”
孤莫點頭道:“朱前輩說的在理,琉璃山的變故,已成定局,莫說袁世英有沒有在途中巧遇高人,就算是五絕之體折返而回,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在不知明柳升月身份暴露的情況下,我想袁世英他們與其冒險而回,徒勞一場,還不如儘快的把消息帶回洛陽與顧銘清他們一同另作打算。”
蔡健聽後皺了皺眉,知道袁世英的硃砂掌雖然歸屬土系,但卻是內狀陰手之功,要說近敵,他確實能開石斷鐵,碎人精骨,但若想在十丈之外,射出餘勁未散的穿膛勁鏢,實屬不易,何況袁世英並不擅長暗器,更不會鬼魅迷蹤這門絕世輕功,所以,那殺害柳升月的人不可能是半途回來的袁世英,只能是他找來的幫手。可若按照朱聰,孤莫的說法,袁世英又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援兵折返回來,就算半路有“同盟會”的高人接應,他們也沒理由,冒險而回。仔細想想,其實心裡已有認同朱聰,孤莫二人之說,只因一事不解,於是又道:“萬一….袁世英找來的幫手,有我們想不到理由…特地回來呢!”凡事都有例外,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沈良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太可能。”蔡健瞧了瞧沈良,沒有說話。聽他續道:“你們想,柳升月臨死前說的事情,其實和夕隱派毫無關係,他只是想告訴我們,那位出手相救的高人是誰。如果說,袁世英真的找到援兵,並且有理由在時間上趕得回來,那他聽了柳升月的話,按理來說,應該比我們更想知道答案纔是。畢竟…各大派這次在琉璃山部署的計劃失敗,全因此人身在暗處的原因,如果他們一早便知道此人的存在,袁世英也不至於放鬆警惕,着急的引出孫兄弟和周安他們速戰速決了。”
陸奇良點點頭,道:“沈老弟說的不錯,老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管柳升月死前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要躲在那裡的人,是袁世英找來的幫手,相信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途徑知曉那位高人的身份。”
此距那黑影躲藏的樹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對於普通人而言,或許難以聽清柳升月說了些什麼,但對於內力高深的人來說,這點距離並不算什麼,何況當時,大家也都想知道答案,所以整個山林之中,除了鳥蟲的鳴叫,就只有柳升月的聲音了。
石寬自然也能做到這一點,所以他不懷疑對方能否聽的清楚柳升月說的話,仔細琢磨了會,嘶的一聲說道:“這麼說,那傢伙還真有可能是救我們的那位高人了?”
蔡健聽後,皺了皺眉頭道:“我不太明白,他們之間爲何會這般的默契。”朱聰,沈良等人似乎把事情調理清晰,已經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於是又說出自己心裡的不解之處。
石寬聽了又是一愣,道:“什麼默契?”
一旁的趙又廷解釋道:“蔡兄的意思是想說,柳升月爲何會猜到是誰救了我們,而那位高人又是如何知曉柳升月的想法,因而殺人滅口的。”不少人的心裡同樣有這種疑問。
陸二公子思想了片刻說道:“因爲…他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