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丁主任，我還沒有……”
如果說，今天下午的其它話題，常浩南好歹都還有點心理準備的話。
那這一波突如其來的官方催婚，實在讓他有點招架不能……
“知道你還年輕着，所以我也沒說一定要讓你在多長時間內解決。”
就在常浩南磕磕絆絆地組織語言時，丁高恆笑着擺了擺手：
“只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平時除了做項目以外，也可以往這方面稍微注意一下而已。”
聽到這裡，前者總算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這口氣鬆完，丁高恆就又補了一句：
“可惜我孫女歲數實在小伱太多，不然也不是不能考慮……”
於是常浩南的CPU又有點不夠使喚了。
這種送命題，似乎怎麼回答都不太對勁……
難不成還能說我可以多等幾年？
好在丁高恆並未在自己孫女的事情上過多糾結：
“反正你這種情況，倒也不需要顧慮太多，選擇的自由度很大。只要背景乾淨，人也可靠就行，所以還是你以自己的感覺和喜好爲主。”
“說起來，我看之前跟你一起做項目的那個徐研究員就不錯嘛，雖然留過學，但無論個人表現還是家庭成分都很好，京城本地人，父親在工會上班是個閒職，母親跟令堂一樣是中學老師……”
“唯一一點就是年紀比你大了幾歲，不過話說回來，女大三抱金磚……”
顯然，他今天說起這個話題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有備而來。
六十多歲的老同志不講武德，仗着是過來人，來偷襲一個二十多歲小年輕。
要不然怎麼能連人家家庭成分都已經查好了……
眼瞅着丁高恆這事有點鴛鴦譜的意思，常浩南趕緊表態，以求結束這個話題：
“丁主任，個人問題我肯定會注意，不過再怎麼說，也得等到手頭這兩個大項目結束才行，現在實在是沒那個精力……”
見到他的回答已經有點狼狽，丁高恆也沒有繼續難爲他的意思：
“總之，要是你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那也可以跟組織上提，發一個老婆下來還是不難……”
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已經帶上了幾分開玩笑的語氣。
當然，語氣開玩笑不意味着內容是開玩笑。
組織發老婆雖然只是個比喻，但對於像是常浩南這樣有點子離譜的青年才俊，只要一畢業正式調檔入職，肯定是會有專門的人手乃至部門去操心個人問題……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點頭大。
上輩子他面對家裡倆老人的催婚就感覺很麻了，而如今這個架勢……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路上一直跟在後面，只不過被兩個哨卡攔住查車所以耽誤了一段時間的朱雅丹按響門鈴，算是給常浩南解了圍。
“晚上你這肯定沒有準備，一起去我家吃飯好了。”
丁高恆站起身，重新拎起旁邊的公文包對常浩南說道。
由於剛剛那段話題，後者此時其實有點發怵。
畢竟那是對方主場，萬一過去之後面對一輪男女混合轟炸……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他也實在沒有拒絕的正當理由，只好稍作遲疑之後點了點頭。
令他慶幸的是，丁高恆夫婦倆並未在成家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飯桌上主要聊的還是正經事情。
畢竟聶女士也是我國知名的精密儀器和計算機硬件設備專家，參與過兩彈一星和銀河二號超算的研發，還長期擔任科工委副主任以及顧問。
三人之間的共同話題其實不少。
“對了，小常。”
就在常浩南已經準備離開的時候，丁高恆在後面叫住了他： “你還記得咱們之前討論過的那個‘友誼計劃’麼？”
前者點點頭：
“當然記着，跟咱們在二毛那邊做生意的可靠商人合作，以項目顧問或者類似的名義，從二毛那邊集中僱傭有經驗的技術人員來華工作。”
華夏這邊的技術發展雖然在常浩南的帶領下實現了大踏步的跨越，但他一個人能做的終究只能是以點帶面。
雖然現在“點”已經取得了突破，但是後面的“面”想跟進，卻也不能說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畢竟，常浩南只是相當於把前進路上的障礙給掃清了。
但路，總歸還是需要各行各業的人自己去跑。
但人才培養的效率是有限的。
哪怕像渦扇10這樣，以整個產業停擺一半爲代價搞技術大會戰，也不可能直接催生出太多能夠脫離常浩南輔助而獨當一面的大佬。
大部分人，總歸還需要幾個自己主導的項目練手，才能逐漸成長起來。
所以，如果能在“帶面”這個步驟中引入一些可靠的外援，絕對是大有裨益。
丁高恆拿出一個文件夾交到常浩南手裡：
“這個計劃的預算，還有像是集中住宅區之類的配套設施，現在已經準備出來了一部分，至於那幾個商人的背景，我們也查過，沒什麼可疑之處，就單純是出去闖蕩的倒爺，所以……是時候看看能不能拿一到兩個項目搞個先期試點了。”
後者翻開手中的文件夾，發現裡面是這一年多以來，吳懿範他們那家進出口公司在華夏和二毛之間倒手過的一些東西。
“大功率內燃機車技術資料……”
“天基合成孔徑雷達……”
“貨運航天飛船自動化控制軟件……”
“中型衛星平臺……”
“煤炭採集和深加工設備……”
“……”
單從結果上看，基本上屬於飢不擇食，撈到什麼就倒騰什麼，並沒有一個確定的目標或者經營範圍。
這裡面有些東西聽起來非常唬人，但他們能拿到的也並非像十一號工程或者C808客機那樣完整的技術資料，而是零零散散的一部分。
完整度不高，最多隻能作爲借鑑。
至於樣品和設備的來路就更是五花八門了。
常浩南甚至在某張照片上看到了明顯像是從坦克上面拆下來的電臺，以及3BM25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的彈芯。
這些東西對於華夏的科研領域來說顯然已經沒什麼價值，最多可能會有一些軍迷喜歡……
不過這倒也合理。
如今的二毛，情況本來就是一團亂糟。
要是幾個外國倒爺能把業務給分類規劃明白，那纔是有了鬼。
好在友誼計劃的核心既不是實物也不是資料，而是人。
只要能接觸到人，就有了挖牆腳的客觀條件。
所以，這些野路子弄來的零零碎碎，倒也不能完全被當做沒價值的東西。
“行，我這兩天找時間跟他見一面，瞭解一下二毛那邊的具體情況。”
常浩南收起文件夾，再次向丁高恆道了個別，然後推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