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PN這一手實在是玩得漂亮。
簡直太漂亮了!
“如果PN真的毀掉母碟呢?”秦墨有些擔心地問道。
雲畫輕輕地搖頭,“不,他們不會輕易毀掉母碟。”
“爲什麼?”
“因爲這是跟薄家季家談判的最佳時機。”雲畫的聲音很冷,“明知薄家季家不會讓談少寧出事,如果沒有這份確鑿的證據,哪怕薄家和季家用其他辦法把談少寧給救出來了,那談少寧在公衆的眼中依然是個罪人,薄家和季家依然沒辦法讓人相信他們的公正性。所以,這份證據至關重要!”
雲畫丟下了鐵鏟,緩緩地往墓園山下走。
“PN不是沒有聯繫過薄家和季家,但薄家和季家根本不可能跟PN有任何合作,連給PN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過。如今,有了這份關鍵的證據,PN終於能理直氣壯地跟薄家、季家談條件了,他們纔不會輕易毀掉這份證據。”
“那現在怎麼辦?”秦墨抿脣。
秦硯看了秦墨一眼,示意秦墨不要多說什麼了。在這種局面之下,雲畫肯定也非常心煩,甚至她是最心煩的,問她這會兒要怎麼做?雲畫怎麼可能知道要怎麼做?
眼下這種局面,太難了,誰都沒有辦法。
甚至……
要想證明談少寧的清白,要想讓薄家和季家從這個泥潭之中抽離,最好的辦法就是跟PN談判,適當地讓步,拿回母碟,如此,才能解了一切的危機!
可是,薄家和季家,肯和PN談判嗎?
PN是什麼東西,一個邪漖的恐布組織,如果薄家和季家都不得不被PN威脅,不得不跟PN合作的話……
那可真是悲哀到了極點,也等於是承認了中華的官方,拿PN沒有任何辦法,不得不向PN低頭……
一個國家的尊嚴,就要被PN給踩在地上了。
雲畫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談少寧是被冤枉的,可偏偏現有的一切證據都證明他纔是真正的兇手,唯一能夠爲他洗脫罪名的證據,被PN拿走了。
怎麼辦?
到底要怎麼辦?
薄家和季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PN談判,無路如何都不可能對PN有任何妥協,這關乎到國家尊嚴。
那麼她呢?
她跟薄家、季家都有關係,她身上薄家和季家的烙印也都很重,可與此同時,她又無法代表真正的薄家和季家……
所以如果她去找PN,看能不能用其他一些條件,比如商業上的,比如金錢之類的,跟PN做交換……
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雲畫開始在心裡盤算,PN是邪漖組織,他們甚至還建立了一個不受任何國家約束的所謂自由國度,所謂聖地……
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金錢。
當然了,PN的金錢都是從他們的信徒身上得來的,可即便是他們得到的金錢再多,用在一個國度上,也一樣不夠!
他們應該不會拒絕大量的金錢。
而金錢對她來說,恰恰是她唯一不用考慮就能夠提供的。
現在只看PN能否接受和她的金錢交易,或者說PN就是要對薄家和季家死磕到底……
雲畫凝眉思索,在想着一切的可能性。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唐末親自打來的。
“畫畫,出事了!”
唐末的聲音非常難聽,“周生北謙不見了!”
正從墓園的臺階上一步步往下走的雲畫,忽然腳一軟,若非是身邊跟着她的秦墨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她恐怕就要從臺階上一路滾下去了!
穩住身體的雲畫,聲音冷到了極點,“你說什麼?”
“我大約二十分鐘之前,接到了周生北謙的電話,但是電話只響了一下,就掛斷了。我當時正在忙,也沒當回事。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給他打過去之後,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唐末語速飛快地說道,“我當時立刻打電話讓醫院那邊的人去看一下,結果,他們到病房的時候發現,周生北謙已經不在病房裡了。”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雲畫緊抿着脣。
唐末連忙說道,“當時我也沒想着他會失蹤,畢竟,誰會針對他!還有就是,他今天原本還有幾項檢查,我以爲他去做檢查了,就立刻讓人尋找。可是找遍了醫院,都沒找到他。”
“隨後我立刻就讓人打開所有監控,尋找蛛絲馬跡。”
“可是監控已經被人篡改過了,覆蓋了原本的內容。”
“目前,我只能從醫院外面的監控中推斷,他被人綁架,通過救護車把人從醫院送了出去。我已經讓人跟蹤追查那輛救護車,現在正在尋找中,也已經通知了道路交管部門從各個路口的視頻中進行尋找。”
雲畫氣瘋了。
“留在醫院的人呢!”雲畫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問道,“我是不是說過,醫院一定要留人。”
唐末立刻回答,“醫院那邊留了兩個人,醫院在鬧市區,他們手中都有警報系統,如果有問題,會第一時間得到通知的。但是當時出了別的事情……”
“出了什麼事?”
“當時,醫院附近的一個快餐店起火了,煤氣罐爆炸,醫院非常混亂,留下的兩人,也被周生北謙指派去幫忙。”唐末說道,“那兩人我剛纔已經聯繫上了,是周生北謙強烈要求他們去幫忙的,還有醫院的保安……”
雲畫站住,閉上了眼睛。
“畫畫,他們犯錯了,不該擅離職守。只是這會兒追究也無意義,最要緊的是找到周生教授!”唐末說道。
雲畫有些站不住,此刻的陽光猛烈,曬得她頭暈,她晃了一下,秦墨連忙又扶住了她,滿眼擔憂。
雲畫握着手機,好半天都沒有聲音,“你告訴我,要怎麼找。”
唐末也無言了。
宋辭見狀,立刻說道,“我立刻通知下去,讓人在S市的各個路口設下路障,並且聯繫技術人員,對各個路口的錄像進行分析。”
雲畫沒有吭聲,宋辭立刻拿着手機去打電話了。
“對不起末末姐,是我失態了。”雲畫低聲說道。
唐末頓了頓,立刻回答:“我能理解。如果周生教授真的被PN的人帶走,他現在還重傷在身,必定非常危險。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快餐店的火災,極有可能就是PN的人爲了引開醫院保安才製造的火災。”
雲畫輕輕地嗯了一聲。
“對了,我在周生教授的病房裡,發現了一件東西,不知道是他原本就有的,還是特意留下的線索。”唐末說道。
“什麼東西?”雲畫猛地睜開眼睛,趕緊問道。
唐末說,“是一幅畫。”
“畫?”雲畫皺眉。
“我發到你手機上了,你看一下。”唐末說。
雲畫立刻掛斷了電話,檢查手機接收到的彩信圖片。
果然,是一幅畫。
用鉛筆畫在一張血液檢驗單的背面。
畫的內容是一個很可愛的熊貓,憨態可掬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熊貓?”秦墨也湊過來看到了圖片,可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雲畫也盯着熊貓看。
對於人來說,熊貓就是熊貓,只能通過體型、毛髮來辨認他們的不同,沒辦法通過人臉一眼看出來不同。
真實的熊貓尚且很難認,更何況是畫在紙上的熊貓,幾乎已經模糊掉了熊貓很多的特徵,你根本沒有辦法對着一張熊貓鉛筆畫,說這是哪個熊貓。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熊貓圖片的下方,是畫出來的散落的竹子,熊貓手裡正抱着竹子吃,同時腳下也散了一地的竹子。
而那些散落的竹子,似乎擺出來了一個字母的形狀。
雲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竹子。
“這形狀是字母C。”
雲畫輕聲說道,“字母C,熊貓?難道他是想說熊貓聰聰?”
“聰聰?”秦墨一臉奇怪,“聰聰在汌省,他怎麼會忽然提起聰聰?”
當初國家第一次開放領養熊貓的時候,雲畫就是第一個,葉雪松也跟着她領養了一隻。
雲畫領養的那熊貓叫聰聰,就住在汌省熊貓繁育基地,領養熊貓的費用不低,對於雲畫來說也不算什麼,每個月都能收到繁育基地給她寄來的聰聰的照片。葉雪松的那份,直接寄去她服役的部隊了。
雲畫這邊收到的照片,她都好好收藏着,今年聰聰還有了女朋友,它的女朋友還懷孕了,不久之後聰聰的孩子就會誕生,雲畫每次看着那些滾滾的照片,心情都會很好。
周生北謙是知道雲畫和聰聰的事情的,那麼他爲什麼要留下一張熊貓畫,還寫了個C,他指的就是聰聰?
聰聰在汌省,周生北謙是想告訴她,綁架他的人是汌省口音?
不,這沒什麼用處。
那還能是什麼?對方要把他綁架到汌省嗎?更不可能。
那還能是什麼?
聰聰,聰聰……
雲畫想着想着,忽然擡頭,“回家,立刻回家!”
回家?
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飛快地執行了雲畫的指令。
一路飛車,雲畫心急如焚,而宋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腳,免得一個心急,就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了。
一個半小時,纔到家。
雲畫思來想去,也只有那一種可能了。
一回到別墅,不等宋辭他們下車,雲畫就急匆匆地自己拉開了車門,飛快地跑回去,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牀很大,牀上放着很多毛絨玩具,她喜歡晚上抱着它們睡。
其中一個玩具,是周生北謙送的,按照聰聰的體型完全一比一定製的玩具大熊貓,眼睛鼻子嘴巴四肢和尾巴,都一模一樣。
雲畫一步步走過去,緩緩地抱起了聰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