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
現在必須要冷靜,也只能冷靜。
兜兜帶有通訊和定位系統的手錶,怎麼會在一個陌生人的車子上?
對方甚至還不知道這手錶到底是誰放在他車上的。
雲畫已經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兜兜現在,恐怕已經出事了。
但是出事的是兜兜一個人,還是和顧一諾一起?
雲畫的眉頭皺得很緊。
“你好先生,能提供一下你今天的行車路線嗎?你手裡的電話手錶是我兒子的,我兒子今天去了幼兒園上學,我不知道爲什麼他的手錶會出現在你車上,還有……”
雲畫咬牙,“回家哎呦,我兒子到現在還沒回家,按照往常的時間推算,他應該已經到家半個小時了,所以先生,求你幫幫我好不好?幫我找找線索。”
“你不會是像訛我吧!”電話對面的男子頓時一驚,聲音也帶着警惕,“你兒子在上學怎麼會失蹤?而且我剛纔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今天上班之前還沒發現手錶在我車裡,上班之後我因爲公司的事情出去了幾趟……我根本沒見過你兒子,我這又不是出租車,隨便讓人上車。”
“那你這車今天還帶過其他人沒?對方有沒有拿着行李?”雲畫急切地問,問完了又趕忙說道,“實在是抱歉了先生,身爲一個媽媽,我現在真的萬分焦急,我兒子不見了,求你幫我好不好?”
雲畫的聲音都快要哭出來了,電話那端的男子也放鬆了語氣,“要不……要不你先報警?有什麼情況,我會跟警察說明白的,這手錶也可以讓警察過來取,我把我的地址發給你。”
這已經是目前來說很好的結果了。
畢竟你再怎麼着急,別人也沒有配合你的義務。
雲畫連忙答應下來,緊接着就又趕緊給顧淮一打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立刻被接通了,“喂畫畫,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就先打過來了。”
聽到這話,雲畫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顧淮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兜兜出事了?”
“你已經知道了?”顧淮一的聲音頗爲沉重,“剛纔英宸幼兒園的園長給我們打電話,說是有人劫持了校車,我剛聽到英宸這名字,就立刻想到兜兜是轉學到了這個幼兒園的對不對?”
“對!”雲畫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她立刻說道,“那現在呢,劫匪有什麼訴求,校車在哪兒,孩子們都安全不安全?”
“我們也是剛接到園長的報案,目前正在緊急偵查中,因爲校車上有十六個孩子,還有一名司機和一名看護老師,所以總共是有18個人被劫持,案情重大,已經上報市裡,現在正在加緊追查。畫畫你先彆着急,歹徒劫持了這麼多人,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製造傷害事故,說明對方肯定是有訴求的,有訴求他就不會隨便傷害人質,他也肯定知道,只有人質安全,才能從我們手上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你先彆着急。”
“我怎麼可能不着急!”雲畫幾乎是吼出來的,但是下一秒,她就已經用很冷靜的聲音說道,“目前有歹徒和校車的方位嗎?”
“還沒有,還在查監控。”
“我這邊有一條線索,兜兜手上原本帶着電話手錶,有通話和定位功能,我在發現兜兜延遲半小時還沒回家的時候,就立刻撥打了兜兜的電話,電話打通知後,是一個男人接的,他說這電話手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他車子的後座上的,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
雲畫的語速很快,“我又詢問了情況之後,他說他今天早上直接去上班,而後又因爲公司的事物開車出去了幾趟,其中在下午四點到現在這個時間段內,他從公司出去了一趟,是去見一個投資人,他的車子經過的路線我已經發送到你手機上了。”
顧淮一立刻說道,“我馬上就讓指揮中心查監控,他的車牌號也發過來了吧。”
“嗯。”雲畫說道,“我現在去幼兒園看看,你那邊有任何情況立刻通知我。”
“好,注意安全!”
顧淮一掛了電話,雲畫立刻看向了顧一諾的外婆,“我現在去英宸看看情況,您先回家,我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你。”
顧一諾的外婆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極點,整個人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聲音更是顫抖不止,“一諾和兜兜他們……他們出事了?被劫持了?”
雲畫點頭,“警方已經介入,正在集全市之力偵辦此案,您放心,一諾和兜兜絕對不會有事的!您能自己回家嗎?我需要去一諾的學校看看。”
“我可以……可以……”
顧一諾的外婆話都還沒說完,人就捂着心臟呼吸不過來的樣子,根本站不住。
雲畫看了看她,一咬牙,“我立刻打120送您去醫院!”
“不用,去……去找孩子……”
顧一諾的外婆是這個樣子,雲畫怎麼可能放心丟下她一個人。
“我沒事,家裡有藥,吃點……就好了……你快去……”
雲畫沉吟片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那我送您回去,您先吃藥,我再打電話讓120過來,到時候直接讓他們接您去醫院。”
說完之後,雲畫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拉着顧一諾的外婆,把她的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力量,撐着扶着顧一諾的外婆回去!
雲畫以前也去過顧一諾家,距離路口也不願,她扶着顧一諾的外婆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把顧一諾的外婆安置在她們家裡的沙發上,就直接問道:“您的藥在什麼地方?”
“就……就在冰箱裡。”顧一諾的外婆喘着粗氣說道。
冰箱在客廳裡,雲畫快步跑了過去,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掛衣架,眼看掛衣架就要倒,她連忙伸手扶住。
掛衣架上掛了一件老年人的外套,還有一件小女孩的外套,另外還有那是……一頂假髮?
雲畫也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後就趕緊把掛衣架擺正,接着就打開了冰箱,找到顧一諾外婆的藥,整個過程沒浪費一秒鐘。
“我給您倒點水。”
雲畫倒了水,看顧一諾外婆把藥吃下去,看她氣息恢復了平穩之後,她才快步離開,當然,在她離開之前還是叫了120,並且說了這邊的地址,以及老人沒人監護的情況。
之後,雲畫就立刻出門,開車去顧一諾和兜兜所在的英宸幼兒園。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雲畫的車子開到前面,就走不了。
她也沒有辦法,索性直接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而後就快步飛奔!
她跑步的速度,無與倫比,尤其是當她用出了自己的極限速度之後,那真是風馳電掣。
此刻,距離市區100公里的山村地帶,山腳下,公路盡頭,一輛校車就停在路邊上,車上空無一人。
距離校車直線距離一公里之外,有一座廢棄民房。
廢棄民房總共是三間,其中一間沒有窗戶的漆黑偏房裡,十幾個孩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被捆住了手腳,嘴裡也塞了抹布,說不出話來。
民房中間最亮堂的那間裡,桌子前坐着一個喝啤酒的男人,臉上帶着刀疤,看起來頗爲兇悍,另外還有兩個正坐在另外一邊上,正在打牌,門口還有一個正拿着手機找信號,院子裡則還有一個,在四處張望觀察什麼。
“10點,比你大,掏錢掏錢。”打牌的兩人中,一個長劉海遮住眼睛的瘦高個,把手裡的牌丟出來,就扭頭看着刀疤男問道,“奎哥,咱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兒大?不是說只弄一個小男孩就行嗎,怎麼整了十幾個?您手裡是有大買賣,有大客戶全要?”
“少幾把廢話。”刀疤男撇都不撇他一眼,“老子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問那麼多幹什麼?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都給我放驚醒點,事成之後一個人至少十萬。”
“可是奎哥,咱們劫了校車,十幾個小孩子和倆成人呢,警方肯定會很快做出反應的,咱們這活幹的糙,路上那麼多攝像頭,只怕是警方很快就能查出咱們逃跑的方向啊,要是被警方給圍了怎麼辦?”
“就是啊奎哥,警方可是有直升機的,到時候往這兒一掃,咱們可逃不掉。錢我們都想要,可也得有命花吧。”
“放心,我有數,你們要命,難道我就不要命嗎??”刀疤奎哥冷笑。
聽到這話,另外幾個人都交換了個眼色,確實,這事兒要是奎哥不出面只讓他們幾個出來乾的話,他們是肯定不敢幹的,畢竟這可是送命的買賣,他們也不會上趕着找死啊。
但是現在有奎哥兜着,奎哥不怕死嗎?奎哥比誰都怕,所以他肯定會有後手的,有後手就行,他們也就心照不宣了,反正只要錢好拿命還在就行。
此時,北邊黑暗的房間裡。
一羣孩子全都圍在一起,顧一諾和兜兜緊緊地挨着,顧一諾拉着兜兜的手,兩人的手攥的很緊,互相對着對方的臉,卻一個字都沒說。
可是一分鐘過後,顧一諾忽然哭了起來,“我我我……我要拉肚子……我好難受,我要上廁所……”
她一哭,其他孩子原本被嚇到瑟瑟發抖卻不敢吭聲的孩子們,也全部都開始哭了起來。
“我要媽媽……”
“我要回家。”
“我害怕……嗚嗚嗚,媽媽……爸爸……我要回家……”
一羣孩子的哭聲,是非常喲穿透力的。
被綁着丟在地上的兩個成年人,一個是司機一個是看護孩子們的老師,兩人見孩子們都哭了起來,連忙掙扎着給孩子們使眼色,可他們說不了話,孩子們也根本領悟不了他們的眼色代表了什麼。
倆老師都快要急死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能激怒那些歹徒,安靜等待警方的救援,否則這些窮兇極惡的歹徒們,肯定不耐煩哄小孩,甚至會殺雞儆猴,傷害某些小孩!
可是倆成年人的眼色,小孩根本看不懂,即便是看懂了,也不會照做的。
他們現在,是會害怕的,可是卻不懂剋制,更不懂怎麼樣才能讓自己逃離險境,不懂任何策略。
果然,孩子們全都哭了起來之後,立刻就有歹徒撞門進來,直接就是一嗓子暴吼:“都給我閉嘴!哭什麼哭,是不是都特麼欠打?“
這一嗓子確實有用,孩子們立刻就停了下來,一個個抽泣着看向門口凶神惡煞的紋身男。
“是不是跟你們說過都不準哭?嗯?誰哭就把誰的手剁下來!說,剛纔說誰先開始哭的?”紋身男手裡拿着一把匕首,逼近過來。
小孩子們全部都嚇愣了。
這個歲數的小孩子已經知道了生死,但是死亡是什麼感覺他們沒有嘗試過,其實並不是那麼害怕,反倒是砍手砍腳這樣肯定會非常疼的事情,纔是最讓他們恐懼的。
“誰最先哭的,站出來!”
紋身男又亮了亮手裡的刀子,“不說是吧?不說的話,就一人嘴上割一刀!”
“是我。”兜兜站了起來,眼睛紅彤彤的,正在瑟瑟發抖,一看就是被嚇壞了的樣子,“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害怕……對不起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別砍我的手……嗚嗚嗚……”
兜兜一看就很害怕的樣子。
紋身男卻獰笑一聲,“說了誰哭就砍誰的手,你當跟你說着玩兒呢,小兔崽子,當誰都是你爹媽,慣着你呢,給我出來!”
紋身男一把揪住了兜兜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
“是我!”
顧一諾連忙大聲喊道,“是我,是我……是我先哭的,是我……嗚嗚,不要砍我弟弟,不要……”
“喲,你弟弟呢,呵呵,行啊,既然你倆都是最先哭的,那就一起砍手,正好砍一雙!”
說着,紋身男又拽住了顧一諾的辮子,要把她給拽走。
可紋身男猛然一拽之後,手上卻是突然一鬆,差點兒跌坐在地。
紋身男一看自己手裡還拽着的辮子,草,只有辮子沒有頭,這特麼是戴的假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