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點頭，“李先生已經過世了呀？”
“對，但是他有很多學生，都繼承了李先生的衣鉢。他們老一輩的，吃苦和奉獻精神，是我們很多年輕人比不上的。”
“我把汌省那邊以爲老專家的記錄結果，告知了李先生的幾位學生，邀請他們組建一個專業的勘察研究小組。他們已經同意了！”
雲畫的眼睛瞬間亮了。
薄司擎笑了笑，“很多地震的預兆，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在地質上，一定會有異常和預兆，這點毫無疑問。”
雲畫點點頭。
是的，表面上似乎沒有人們能夠看得到的地質異常，常見的地震預兆也在遠隔千里的地方纔發生，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但這些正對應了地震空區的存在。
表面上的異常看不到，但是地質上的異常肯定有！
當把所有的地質異常全部都繪製成一張圖時，中間的空區，就一目瞭然了！
“你盡力了，我也盡力了。”薄司擎看着雲畫，“一切都會好的。”
雲畫長長地舒了口氣，抱住了薄司擎。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忽然笑了一下：“以前呢，有人說地震是上天給生靈的懲罰。我覺得憑什麼啊。那些生靈做錯了什麼？死的有壞人，但更多的是好人！”
“阿擎，我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問題。”
“什麼？”薄司擎看着她。
雲畫笑了笑，“如果當初我沒有抓住歐陽牧的話……還會有一個受害者！並且那個受害者是因爲警方的忽然闖入，而導致歐陽牧沒有走完他原本的一整套程序，就直接殺了那個受害者。”
“我當時若是死在歐陽牧手上，那也算是一命換一命了。可是我沒死，那個受害者也沒死……”
薄司擎的眉頭皺了起來，“畫畫，你到底想說什麼？”
雲畫抿了抿脣，忽然笑了起來，“我只是在想，我會不會有報應。”
“報應？”
“原本應該被歐陽牧殺死的人，沒死。還有你春節前出的那個任務，原本應該有戰士犧牲的，可他們也沒犧牲。”
“哦對了，還有韓方舟……他原本應該在中考之前因爲殺人入獄的……”
雲畫看着薄司擎：“這些事情，統統因爲我而改變了。”
她笑了一下，“更別說是T市煤礦了，一兩百條人命，還有地震的事情……”
“這麼多的事情因我而改變，這麼多原本應該死去的人，還活着。”
“你說，我真的不會遭報應嗎？”
“我遭報應的話，也沒什麼，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可我怕連累到別人……”
薄司擎看着她，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看着雲畫，輕聲說道：“你說了那麼多，那麼我呢？”
“啊？”雲畫眨眼。
薄司擎微微一笑，“有關我的事情呢？你怎麼隻字不提？”
“你……什麼事情啊……”雲畫有些支支吾吾的。
薄司擎就這麼看着她，一聲不吭，目光溫柔繾綣，帶着濃濃的疼惜。
雲畫咬着脣，忽然覺得自己蠢了。
爲什麼要提這個話題。
原本她不提，他也不問，就只負責解決問題多好……
第900章
可是現在，她提了，他也問了……
怎麼辦？
雲畫咬着脣，不敢看薄司擎了。
“畫畫，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的。”薄司擎輕輕一笑，“畫畫，我本不願意逼你說出任何不想說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想要知道一部分。可以嗎？”
“……”雲畫不敢吭聲。
“畫畫……”薄司擎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以前不怕死的。在出任務的時候，尤其是遇到一些亡命之徒的時候，你越是怕死，就越是會死。更何況，我也沒多少牽掛，對我來說，完成任務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現在，畫畫，我變得有些膽小了。我變得有些惜命了。”薄司擎低聲說，“任務還是要完成的，但我可能會選擇更迂迴的方式，而不是像從前一樣，怎麼快怎麼來。”
“你不想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嗎？”薄司擎笑，“如果只的我某個任務會死，在做那個任務之前，我可能會考慮得更加完善一點，我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想死。一個人躺在冷冰冰黑乎乎的地下，有什麼好啊。”
雲畫終於擡頭了，眼中噙着淚意。
“你說了不逼我的……”她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鼻音。
“抱歉，僅此一次。”薄司擎捧着她的臉，拇指溫柔地擦掉了她的眼淚。
雲畫也伸手，握住了他捧着她臉的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我是從7點新聞的訃告上認識你的。”
“……訃告？還是7點新聞的訃告？”薄司擎有些詫異。
通常來說，能上7點新聞訃告的，都是有相當級別的黨內人士，或者是其他階級的領袖人物，又或者是社會影響力巨大的人物，如果是戰士的話，一定是做出了突出貢獻，並且是公開任務貢獻的戰士。
而他平時出的那些任務，都跟公開二字不沾邊的。
薄司擎眨了眨眼睛，“總不會是我抗洪救災犧牲了……以前抗洪救災犧牲的戰士，7點新聞會重點播出的。那是……地震中……”
“不是。”雲畫趕忙打斷，瞪了他一眼，“跟那沒關係。是……三年後。2010年12月8日。”
“記得這麼清楚？”薄司擎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雲畫真是渾身的氣都不打一處來。
這人，關注點是不是不太對啊！
雲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是這天。當時新聞上公佈的是，你在參與維和的時候，爲了營救中華工廠的員工，壯烈犧牲。”
“維和啊。”薄司擎點點頭，“這的確容易被立典型。”
“喂！”
雲畫真是被氣無語了，“你怎麼像沒事兒人一樣啊！”
“本來就沒事兒啊。”薄司擎笑了笑，“三年後呢，不着急。難怪我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瞻仰烈士，原來是真的在瞻仰烈士啊。”
“……”雲畫完全無語了。
薄司擎笑着捧着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好啦，你現在把天機也泄露給我了，真要有什麼，我跟你一起承擔！”
“再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做都做了。”
“有報應，也比眼睜睜看着慘劇發生卻無動於衷要好！”
“乖，就算是有報應，有我陪着你。”
“生一起。”
“死一起。”
“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