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城第一中學階梯教室爆炸,現已造成十三人死亡,根據兩名倖存者的描述,爆炸原因是由於天然氣泄漏,根據一樓的天然氣儲存室現場可以看出,確實如此……”
——凌雲迅速關掉了電視,癱坐在沙發上道:“封一次口能得五萬現金,現在的主持人真是太掙了。”
“我還是甦醒後第一次說謊,感覺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衛壬坐在一旁,自嘲了一句,又說道,“組織下達了命令,說這件事有關異體,而且可能還留在學校,要我們迅速找出與抹殺,時限一個星期。”
“時間很不充裕啊。”兩人長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
至於“異體”,就是以有血有肉的生物,擁有特殊能力的擬態人類,卻又不能算是人類的生物。比如吸血鬼之類的。
“對於那個鬼面,我已經向組織報告了,可能會查出什麼結果。現在只知道那棟教學樓是新建的,瓷磚也是新鋪的而已。”
“對了,”衛壬迅速擡起頭,話語有些冷,“在那個房間我剛好錄了音,要不先聽聽。”
“真的?那快放啊!”凌雲有些等不及了。”
錄音調到了最大聲音,接上了音箱,放出了人類聽不到的聲音——怪異的語言和悲苦的嚎叫。凌雲一直仔細聽着,想了想瓷磚上的鬼臉,不禁哆嗦了一下。
衛壬緊皺着眉頭,極不情願卻又難以忍受地關掉了手機。衛壬看了看凌雲,他還沒有回過神,兩手靠在茶几上微撐着頭,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奇怪表情。
“我在書上看到過相同的事,”凌雲終於回過神來,放下了手臂說道,“一幢房子連續出現四次鬼面,錄下的聲音十分詭異,而且地板擦得越亮,鬼影越清楚。人們驚慌失措,年輕人逃離了那個小鎮,最後發現那房子下面是中世紀的墓場。”
“但信息上顯示我們這下面可沒有墓場,甚至連一粒骨灰都沒有。”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那要採集一些成分了,但樓已經被毀,”衛壬癱坐在沙發上說道,“既然會引起爆炸,說不定是**,但是沒有味道,也就是說是燃燒時非常迅速的易燃固體,可惜沒有聞出是什麼味道,反正會爆炸就對了。”
“你覺得什麼的可能性大。”
“固態氫?不對,固態爲雪花狀。其他的我更想不出來,要不沒有顏色,要不顏色太明顯了,要不過於劇烈,都與淡藍色鬼面情況不符。”衛壬站起在客廳走了幾步,右手食指點着太陽穴,努力想着,但就是很難想起來。
“但我覺得是血也說不定。”衛壬拿出手機接着道,“組織網絡裡沒有對異種的詳細資料,只有歸類而已,說不定某種異種的血或者分泌物會產生巨大爆炸也說不定——你怎麼挑的套間,燈一閃一閃的。”衛壬終於受不了頭上一閃一滅的燈抱怨着。
“這可是比較好的房間了,雖然不至於發出電線短路聲,但……”
突然之間,燈突然滅了,似乎就是這一代地區滅了。門外也沒有聽見鄰居的腳步聲,靜到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兩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甚至有些寒意。沉重的敲門聲在下一瞬響起。
“誰?”凌雲靠在門邊問道,在死寂中顯得不慌不忙。
“我是物業,打擾了。”門外的人顯得格外熱情。
“我這是幾秒鐘前停的電,你那麼快就到了?”凌雲開玩笑道,也沒有在意那麼多,便準備伸手去開門。
“對不起,我不喜歡太亮,還是在黑暗中工作比較好。”那個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陰冷。
“你到底是誰?”凌雲立刻停下了手道。
“物……業……”陰冷的聲音再次吟起。
衛壬朝門那方看去,感到有些不對,似乎感覺到有個人穿過牆壁走了進來。當他回過神,房間內沒有多出一個人,使人不由得感到陰冷怪異。
“不開門的話我可要進去了。”門外再次傳來聲音。
“你靠後。”凌雲朝衛壬道,取出了手機,“我跟你說過吧,這是可以變成槍的。”
說着,平滑的屏幕出現一道道紋裂,向四面展開,手握着的兩個角分別以45度分開,又朝裡合起,變成了槍把,手機上半部變成了槍身,銀色的槍口開始形成,手機電板向外凸起,最後在快要掉出來時卻死死固定着。與其他電板不同,這塊銀色的電板似乎還帶有一道電阻,調節着電壓。
整個過程也就是一秒鐘不到,但衛壬看得很仔細,每一步細節都刻在了腦子裡,似乎又找回了一絲記憶。
“指着前面有什麼用,看後面啊?”突然,一道聲音幽幽從他們身後傳來。
猛地回頭。
這時已經到了夜晚,一幢別墅內,一名男子靠在椅子上,指尖捏着一杯血紅色的酒。另一隻手上則拿着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對情侶。他拿得很小心,生怕折去了一個角,而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還有一個依着他手臂的少女,露着調皮的微笑,兩人看起來十分幸福。男子默默閉上了眼睛,但還是無法阻止涌出的眼淚,眼淚滴在了相片上。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她最後一眼,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露出那血紅色的眼睛。放下了酒杯,快速離開了別墅。
於此同時,一間地窖內,一位母親帶着三個孩子緩緩潛入地窖。孩子們躲在母親的身後,膽戰心驚地挪着步,母親並沒有拿電筒,一隻手向前摸索着,這裡的燈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上個月,他們的父親就死在這兒,而這裡卻儲存着家庭巨大的財產,幾乎都是春秋時期的精品。以前這裡很平靜,而就是今天,他們聽到了砂石流動的聲音,而不得不下來看看。也就是如此,這恐怖的地穴現在卻散發出屍體腐爛的惡臭。
而就是在這死寂得不能再死的時候,母親發出一聲尖叫。孩子都被嚇了一跳。他們個個臉色慘白,恐懼地向那顫抖的光影看去,牆上黑白相交,使人不由得感到神秘兮兮。密封的地窖內陰風陣陣,牆面上人影徘徊,四面的牆壁上露出嚇人的面孔,陰風在地窖中發出悲慘的叫聲。
地窖裡頓時亂作一團,母親抱起了最小的孩子,隨其他孩子一起推出門外,迅速關上了門。絕望地貼在門背,睜大了眼睛蜷縮在了牆角。
“你要的肉體和靈魂我已經給你了,別再要挾我的孩子,你可以走了。”
“不。”遠處走出一位高大的人影,黑暗之中看不見他的臉,卻給人帶來陰森和恐懼,“你們知道的,太多了。”冷冷一句,整個地窖又瞬間安靜下來。
下一秒,整幢房子瞬間被燒灼,卻沒有起火,就像是在地獄之中游蕩了一遍一樣,變得殘破不堪,碎片在沒有風的空氣中向一邊散落,已經不可能有人存活。
第二天早晨,衛壬他們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一堆磚頭瓦礫看起來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只有一堆灰塵,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現在並不是開學的時候,人也不多。
“組織說除了大量石塊板磚外,就沒有什麼發現,就連空氣都是符合比例的,沒有問題。”凌雲蹲了下去,戳了一下地上的粉塵說道,衛壬看起來也有些失望。
“紅色眼睛……”衛壬嘀咕着。
“什麼?”
“那個受害者好象是紅色眼睛。”
“你看到了?”
“好像看到了。”
“美瞳?最近也挺流行的,附近就有一家,聽說老闆的女兒是個八分美女,而且就是這個學校的新生。”
“沒興趣。”
“你還是不是男的,這都沒興趣!”
“昨天晚上那個人說的話你還記得嗎。”衛壬道。
“當然。”凌雲道“那個人除了修電路就說了句‘它復甦了’而已,誰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啊。”
衛壬看着一層土,失望地嘆了口氣道:“走吧,去食堂吃早飯,你請客?”
“好。”說得如此乾脆了當,就感覺這錢不是他的一樣。
而就在路上,手機上傳來一條不該傳來的信息——YX146區發現特殊鬼面,與Y的報告大略相同。
YX146區處於城西,十年前還是一個商業街。至於從那之後嘛……一場大火幾乎使那兒成了墳堆,各種版本的恐怖故事流傳於大街小巷,普通人根本就不會去那裡。聽說一位基督教信奉者在那裡立了個個墓碑,以保死者安寧,但這已經是八年以前的事情了,人們幾乎淡忘了這件事。但沒人會在那裡發現一株雜草,墓碑也都得到了精心的維護,沒有一個傾倒的,即使如此也顯得陰深又可怕。
有時候這裡也能呈現出特殊的美景。當每年一度的復活節時,這裡會堆滿新鮮的百合花。死者的親人也會感到這,但沒有人會在意那位基督教人,他的所作所爲被人們看作是理所當然。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直至地鐵通車。信奉者年事已高,路人經常聽見那名信奉者說這種吵鬧的聲音影響了靈魂的安寧,所有死者在生前就對這些司空見慣了,但那些長眠已久的人就不同了。老人每晚都會聽到來自墓地的風聲,這種情況在冬季是不可避免的,但這卻是一種懾人的陰風,持續了一個月。
夜晚他曾嘗試着貼着那潮溼的泥土聽些什麼,看看是否真的能聽見什麼。他側耳聽了片刻,但是沒有任何聲音。耳朵繼續帖緊地面,屏住呼吸,仍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這也是最平常不過了的情況了,誰也不希望在墓地聽見什麼,但是老者不這麼認爲,自以爲能聽見鬼魂的他顯得有些驚愕。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穿過一個個墳墓來到另一邊的墓地上,徒手挖了起來,這裡的死者埋地很淺,所以很容易挖到。
但出乎他意料,一個小時了,他什麼也沒有看見。每個屍體都用稻草包裹起來,但卻沒有發現。他找來了鏟子,又是一個小時,除了一捆稻草他什麼也沒有看見。這幾天他重複着這一個工作,結果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那隻剩下一個腦袋睜着血紅眼睛的屍體。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那些復甦的怪物把他們當作了點心。同時他也慶幸自己選擇墳地的正確,使自己難逃一難。
他在一年的時間都在訴說着這件事,希望官方相信他,找到那些喰屍之人。但聰慧的人們並沒有相信他的話,他也在火災發生後的第六年因恐懼而死,沒有人爲他舉行葬禮。
直到現在——那兩個吃飽了不怕死的特工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