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嘛~銀家不就是打斷了你看恐怖片麼。你就非要這麼報復我。”
大道上,R走得很快,後面還跟着一名女子,看起來R對她並不怎麼友善。
“喂,葉雨希,求求你別跟着我好嗎?”R終於回過頭對她大聲道,“我這是要去拯救世界,而你很多餘誒!”
“那麼兇幹什麼,當時人家以爲你房間進賊了而已,再說了小小的刀傷你不要這麼小氣嗎。”葉雨希委屈低聲地說着,只可惜R轉過身去沒有看到。
“哦!是啊,小小的刀傷——那還不是因爲我躲得快,不然我就要進手術室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小氣。”R頭也不回地答着,嘆了口氣,時不時會注意一下後面的人跟上來沒有。
“說真的。”R的態度緩和了些,“你一個女孩子來這荒郊野嶺幹什麼。”
“我旅遊,”葉雨希應聲答着,“再說了你不也一樣,來這裡幹什麼。”
“任務。”
“什麼任務?”
R並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而已,發覺後面的人還沒有跟上,又放慢了腳步。他的頭髮很亂,似乎從睡醒到現在就沒有梳理過。
現在的天氣稍微好了一點,雖然還是陰天,細雨朦朧,但是跟之前相比老天已經是夠給面子了。在R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錶,很奇怪,只是當天下午而已,與睡覺前的那次時間根本就不對頭。現在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幾時是在夢中,幾時是在現實。就比如那百葉簾,明明睡前關了,醒來後卻發現是開着的,與幾天前來到這裡的那回很相像。R想了很久,想不出其中有什麼聯繫,也就放棄了,就當是又一個怪夢罷了。
R在前面走了很久,這回他沒有迷路,很幸運地走對了方向,後面那個女的一直在後面跟着,時不時會向兩邊看看,但多數時間是看着R的背影。
不知走了多久,R撿起了一件掉在地上的黑色衣服,也許是因爲下了場雨,這件衣服很髒了,但R終究還是摺好架在了手臂上。
“你要這件破衣服幹什麼?”葉雨希問。
“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這件衣服花了我兩千多RMB,我可不捨得扔在這裡。”
“你來過這裡?”
“當然,幾天前。也許是兩天前。”現在R也分不清現在到底是第一天還是第二天。
R終於停下了腳步,眼前是一棟老房子,已經很破舊了。“我們到了。”
R直接走了進去,葉雨希似乎有所顧忌,也就站在門外,皺着眉頭盯着身後。不一會兒,R走出來了,那件黑色衣服裡似乎包着一塊石頭。
葉雨希問:“什麼東西。”
R說道:“標本。”說得簡潔明瞭。
“爲什麼不拿出來呢,這樣子拿更方便麼?”
“不,那位老人跟我說了一些事,我覺得這種物質極不穩定容易與任何物質發生反應,這樣包着更安全。走。”R指着它說道,不知是開心還是太過驕傲,那副自大的表情讓人感覺他很賤。
標本採集似乎很簡單,葉雨希第一次在餐桌上聽到時還以爲很複雜就跟來看看,現在倒有些後悔。但她並沒有把這種後悔表達在語言或者是臉上,想法,面帶微笑的臉一直看着R,似乎並沒有在想些什麼。
“我這幾天過得挺倒黴的。”R想緩和一下氣氛,隨口說道,“做了三次奇怪的夢,第一次醒來後一中的階梯教室爆炸了,第二次醒來後貿易大樓坍塌了,幾個小時前是第三次……”
“真的?”
R點頭說道:“我真懷疑最近是衰神附體,差點被炸死、差點被嚇死、差點被踢死、差點被你一刀捅死。”
“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葉雨希帶着哭腔低聲說着,可惜R又沒有看到。
“我曾經路過這條路時,”當路過住宅區時R突然說,“不能說曾經,就是在前幾天,我被襲擊了。”
“爲什麼?”
“因爲迷路。”R此時停了下來,“就像現在一樣,我們似乎又迷路了。”
在一個十字路口,四周都爲同樣的建築,四周看去,就能看到遠處的圍牆,這塊區域就像似一片迷宮,圍牆上是一排排玻璃碎片。這裡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四處都長着雜草,時而聞到死鳥的腐爛臭味。R沒有什麼潔癖,他最擔心的就是某一從雜草中藏着某種人,要是發生突然襲擊,自保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多了一個人,逃不過,只能硬碰硬,卻又是百分百死定了。現在只能祈禱(雖然他沒有信仰),或者快點離開。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四點二十分左右,那位老人還在給他處理傷口,葉雨希則是一直在旁邊道歉。R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認識自己,至於是怎麼看出來的,失憶了。那時她直接告訴R她的名字,這是最爲懷疑的,一個人不可能直接向別人說出自己的名字,要麼這個名字是假的,要麼這個人太傻了。
R也嘗想過她是否爲敵人,而這也在第一時間排除了。因爲當R閃到門前時拿槍的那隻手臂直接被掐到了穴位,抽筋了;只剩下一隻手空着的,而那隻手臂在牆後,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抽出。而自己已經被刺傷。她刺傷自己時完全可以稍微用力提刀割破動脈,她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及時收刀,所以說這個嫌疑可以排除。那麼問題又來了,一般人絕對不可能那麼及時,一定受過訓練,或者跟自己一樣,她是個特工。還有就是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來這荒郊野外,還能軍隊的重重包圍,假設她並非敵人,這是不可能輕易來到這的。
R回想了之後,看了看在後面玩雜草叢的葉雨希。
一拍腦袋反應過來,低聲說:“一定是我想多了,怎麼可能是特工?無論是氣質還是動作,一點也沒有正經。但是她知道了自己是在執行任務卻沒有一直問下去,是普通人的反應麼。”
“呀!”葉雨希突然驚呼。
“怎麼?”R上前問道。
“你看你背後……有個人……那棟樓頂……”葉雨希短短續續地說着,指着遠處那棟十層樓樓頂說道。
R立馬往那方向看去,觀察了很久,終於還是發現了,他依然站在那裡。現在沒有風,但能看到那搖曳的灰色大衣。是啊,又被跟蹤了,而且到現在才發現。
“你馬上跑回去——接着這個,”R把那衣服包着的標本遞給她,說,“回去之後灌入一些冰塊,我現在先去拜訪一個人。”
“唉……等……”
還沒等她說完,R已經跑了,想要在短時間內追上也不可能了。
葉雨希嘀咕着:“我還不知道怎麼回去呢,誰認識路啊。”
艱難地爬上了樓,艱難地推開了頂層的防盜門,終於找到了,但奇怪的是,任憑R怎麼看,那個灰衣人就是不回頭。
“shite……被陰了……嗎?。”
R扯下了掛在木杆上的灰色大衣。
——大衣的面料很不錯,沒有標明商標,看樣子是175碼,領子上有着褶皺,內側還有被利刀尖劃過的斷線痕跡,衣服沒有淋溼,但領頭一點溼了,衣服上有多處撕扯的皺紋,衣服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加上一點奶油布丁的味道,這種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聞到過,是的沒錯……
“好吧,附近一定有個人在看着我,如果不是Y,那就應該是敵人了。”說罷,銀色的槍口指着隔壁房子一處玻璃,’電流“蔌”的一聲,如電蛇般冒出,擊中了玻璃,下一瞬,一個人從那個房間裡跳出,穿着灰色衣服,掀起了領子遮住了面龐,沒怎麼看得清,但隨後,猛地一個踏步,他逃走了。
R沒有急着去追,而是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大衣。
——只有領子上有水……褶皺,因該是搓出來了——
“Y的衣服,希望他的血沒有被吸完。”R冷冷地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許冷血的笑,但下一瞬,精神恍惚了——
“我真笨,葉雨希……”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平常一直是自私主義,他也沒想到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是她,而下一個想法——去保護她,即使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R突然停下來腳步,轉頭過去聽一個聲音。
“X,沒想到你還活着,我還以爲你已經完蛋了。”
R站着不動,準備隨時出槍,他小心翼翼地張望着四周,尖銳的眼睛卻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R在兩秒後注意到離自己約有二十米遠的一面石牆,他舉起槍指着牆面。“現身吧。”
“我很懷疑你是不是X,你比以前更加遲鈍了,不,確切來講是兩個月前。”
“你認不出來麼?我不是X,而且……你是誰,爲什麼跟蹤我。”R的聲音沉重且時斷時續,但依舊保持着冷峻,“你是血族吧!”
“呵!傻子都猜得出來——”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又繼續了,“你剛問我是誰?啊?對了,你失憶了,我居然又忘了,看我這記性。”聲音聽起來變得有些沮喪。
“爲什麼不出來說話呢。”
聲源沒有理會R。
“你輩子就盼着一刻吧,從我記憶中拿到那個……”
“嗯?”
“是麼?對的還是錯的?”
“其實你也不確定吧,你失憶了。”
“推理能力剛剛恢復,少了點自信。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X,我是R。”
“你還不出來麼?”R終於開槍了,說,“不管你是誰,是敵人就對了。”
“小子!我會嚐嚐你的滋味,剛纔那份有點淡了……”
灰衣人繞到後面偷襲,要把R對倒在地。R趕緊反擊,朝他感覺到的那陣風揮去了匕首,憑藉着所謂的第六感空劃幾刀。當他收回匕首時,他發現了紅色的粘液。
他刺中了他。
不過就在R明白這點時,他已經在R的背後,用堅硬的拳頭猛揍R的胸膛 。R感覺到自己雙腳凌空,背和肩膀撞到牆壁,加上傷口破裂,全身肌肉痛得快爆炸,最後身體側倒在地,左手抓着右肋,血又流了出來。
R撐起單膝半跪,他本以爲自己之後還會受到攻擊,反手揮舞着匕首,就算吹過一陣風也不放過……不過什麼都沒等到。
這也是最擔心的,說不定之後倒下的就是葉雨希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