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藥田的弟子們,很快請來了駐島執事何八姑。
何八姑看過幾處現場後,飛身跳上牆頭,環視着周圍黑壓壓的弟子們,語重心長十分動情言辭懇切的說了一番話。
“你們藥田裡的靈草全部枯死了,看樣子純屬於天災導致,對此,我僅代表個人深表同情。”
“但是呢,藥田都是你們私人的,你們從來也沒有向門派交過半塊靈石的保護費,所以你們的損失,我估計門派不會給予任何補償。”
“可是呢,我既然身爲你們的駐島執事,那麼就十分有必要爲你們盡一點心意。”
“放心吧,你們的困難,你們的遭遇,你們的無辜,我一定會據實上報,不過你們還是要做好什麼也得不到的心理準備,好了,都先散了吧。”
說罷,何八姑一抖披風踏着飛劍離開了。
弟子們臉都黑了,紛紛在心裡罵娘,然而人家說的也是大實話,看來還是要靠自己想轍了。
“唉,算我們倒黴,只能出海尋找靈藥了。”
“是啊,只能自食其力重建靈藥田了。”
“林師妹,朱師弟,快去喊上你們的劍僕,咱們盞茶的時間後,還在這裡碰頭,組隊出海了。”
“好好好,我們馬上回去收拾。”
“洪師兄,咱們也快點準備吧。”
“對對對……”
亂糟糟的呼喝聲中,衆弟子匆匆離去,很快的,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劍派弟子們帶着各自的劍僕碰了頭,朝着海灘的方向走去。
王動和於小果早就準備好了,隨着人流趕往港口,剛剛走出不遠,就聽身後有人呼喊於小果:“小果!小果!等一下。”
於小果停下腳步回身一看,臉色當下就有些不好看了。
王動看着小跑來的兩個女子,眼底深處一片冰冷。
柳青青跑到近前,彷彿忘了先前是怎麼欺負於小果的,笑嘻嘻的親熱道:“小果,你的藥田也毀了吧?沒事沒事,你別擔心,這不,我和美美正要組隊出海呢,可以帶上你。”
一旁的盧美美點頭笑道:“是啊小果,歡迎你加入我們,咱們不管是獵殺了海獸,又或是採到了靈草,所有的收穫咱們平分。”
於小果一愣,柳青青和盧美美自從傍上了孫子堅和端木黃花,明裡暗裡可是沒少欺負她,今天這是怎麼了?她根本不相信二人是良心發現了。
也難怪她弄不明白,王動並沒有把那晚的實情告訴她,而她深怕多嘴多舌惹惱了王動,所以也就沒問。
柳青青走近一步,拉起於小果的手笑道:“小果,你也別多想,我們純屬是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所以想要拉你一把。”
盧美美幫腔道:“是啊小果,咱們三個一起加入的劍派,也都沒了親人,自然應該相互照應。”
話倒是說的漂亮,實際上是她和柳青青走投無路了,這纔想起了曾經的姐妹於小果。
孫子堅和端木黃花非但拋棄了她們,而且還逼得她們不敢去投靠其他師兄。
如今她們的藥田也毀了,爲了獲取修煉資源,只能冒險出海了,多上一個在她們看來逆來順受的於小果,外加一個身材魁梧的劍僕王動,很多冒險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們去做。
然而現在的於小果,卻已經不比從前了。
於小果抽出手掌,“你們欺負我的時候,恨不能把我的臉皮踩進地裡,現在說這些話,以爲我會相信嗎?我用不着你們可憐。”說罷拉上王動轉身走了。
正巧從後面走過來的幾個弟子面色驚訝,這個受氣包於小果今天怎麼了?說話辦事很有底氣嘛,她的底氣從哪來的?
柳青青二人面色陰鬱的看着王動和於小果的背影。
柳青青忽然高聲威脅道:“於小果,你不要不識好歹,沒有我們,就憑你和那個低賤的劍僕出海,說不定再也回不來了。”
於小果根本不屑理她們,我有前輩傍身,還不知道誰纔回不來呢,偏頭看了眼王動,忽然覺着王動的目光裡,似乎閃過了一抹陰森。
她的感覺沒錯,王動什麼場面沒見過,死在他手裡的築基境修士更是兩個巴掌數不過來,豈能容得柳青青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臉侮辱他。
別說是三番五次了,早在柳、盧二人第一次對他出言不遜的時候,他已經判了她們的死刑,一直沒有收拾她們,不過是爲了一連串的計劃,在等待合適的動手機會
罷了。
很快的,三五成羣的劍派弟子們到了海邊,陸續從一個個停龜位中提取了各自的海龜,帶着各自的劍僕站上了龜背,一撥接着一撥駛出了礁石圍成的港口,朝着茫茫大海而去。
王動和於小果站在逆浪前行的龜背上,在海面上三五成羣的弟子之間,看樣子勢單力薄,顯得尤爲扎眼。
有幾個對於小果有那個意思的男弟子,紛紛拋出橄欖枝,說願意讓於小果加入他們小隊。
於小果自然拒絕了。
王動看了看披風獵獵胸脯挺得很高的於小果,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經歷過了劉鬆那件事,再加上有我在身邊,性格正在逐漸變得堅強,但願我將來離開的時候,這個善良的姑娘已經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
正想着,身後方向傳來了一陣爭吵聲,回頭一看,就見孫子堅和端木黃花帶着兩名劍僕,正和同樣帶着劍僕的諸葛居罵來罵去。
“孫子堅,你少給我來這套,太南坊市的店鋪沒有現成的靈石退給我?好啊,沒有靈石我就搬東西。”
“搬搬搬,一會兒你搬完了你那份,馬上滾。”
“混賬,你滾老子都不會滾。”
“呸……”
三人的對罵場面,在周圍一組組弟子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場海上大戲,不少男弟子吹起了口哨,女弟子們笑嘻嘻。
王動正要收回目光,哪知道諸葛居不敢招惹別人,卻是指着他罵道:“看?看什麼看?再看戳瞎你的狗眼。”
孫子堅和端木黃花也把炮口對準了他和於小果,罵罵咧咧了幾聲,又跟諸葛居對罵了起來。
於小果低聲道:“前輩,你別理這幾條瘋狗。”
王動看了看孫子堅三人,又看了看跟在遠處的柳青青和盧美美,轉回頭低聲笑道:“小果,看到沒有,人善被人欺,好多時候不是一味忍讓就能過得去的,小人不死,心善的人就沒法活得舒坦。”
於小果點了點頭,好奇道:“他們那般罵你,你還能笑得出來?你難道不生氣嗎?”
“我爲什麼笑不出來?我爲什麼要生氣?”
王動欣賞着波瀾壯闊的大海,淡然一笑道:“在我眼裡,他們不過是幾隻不知死活的螻蟻罷了,只要我想,那麼彈指間,我便可以讓他們灰飛煙滅。”
於小果倒吸一口涼氣,下一刻熱血激盪,從王動平淡的言語中,她感覺到了一種翻雲覆雨主宰他人生死的霸氣。
王動小聲吩咐道:“我派給你一個任務,到了太南坊市,你別的都不要理會,只有一點,暗中盯緊了柳青青和盧美美,留意她們從哪個方向離開太南坊市。”
於小果一驚,柳青青和盧美美不知死活的屢屢侮辱前輩,看來前輩果然要下殺手了。
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激動起來,用力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身後方向,歸西劍派的幾座島嶼已經看不到了。而在前方浪濤翻滾的海上,各種海獸忽然多了起來。
王動看向左右,就見或三或五的一組組劍派弟子,帶着他們的劍僕,驅使着腳下的一隻只大海龜迅速聚攏在一起,拼湊成了一塊塊向前遊動綠油油的小型“陸地”。
工夫不大,便有各種低級海獸時不時地突然躍出海面,對那些劍派弟子發起了零零散散的攻擊,更有一些海獸直接從水下發起了偷襲。
於小果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緊緊的抓着法劍,除了法劍,她還沒有來得及置辦什麼靈符,靈弩,和防具等物。
“不用緊張,沒有海獸敢於靠近我們。”
王動對她耳語了一句,一邊暗暗放出法力波動,一邊觀察着周圍。
於小果忍不住暗笑自己,於小果呀於小果,有前輩在你身旁守護,你緊張個什麼勁,憑白讓前輩看輕了。
目光四處一看,果如王動所說,以她和王動爲中心,方圓十丈左右的海水裡,見不到一頭海獸的身影,就連魚蝦水母等普通水族也看不到。
她忽然想到,當初她獨自帶着王動回島的時候,情況正和現在一樣,這才明白當日是王動暗中幫了她一把,並非什麼好運氣。
王動打量着周圍已經和海獸動上手的幾組弟子,暗暗點頭,在海上和海獸作戰,和在陸地上對戰妖獸還是大有不同的。
就拿前面的那組人來說吧,他們正在合力對付一條色彩斑斕的海蟒。
海蟒兩丈多長的巨大身軀,在浪花飛
濺的海水中飛快遊動,圍着五隻大海龜聚攏成的綠色“陸地”轉來轉去,激起的洶涌海水不斷地衝刷上龜背。
一顆高昂出海面的猙獰頭顱破浪而行,張合着利齒森森的血盆大口,雞啄米一般,頻頻朝着龜背上的衆人吞去。
而龜背上的五個劍派弟子,跳起跳落進退有據,大聲呼喝之間,互相配合的動作十分嫺熟。
他們每個人的兩隻手都沒有閒着,一隻手握着一面靈光閃閃的獸骨盾牌,抵擋着海蟒的攻擊,另一隻手揮舞着靈光涌動的一把法劍,不斷射出一小簇一小簇火苗一般的豔麗劍芒。
這一簇簇劍芒有長有短,面積有大有小,顏色有紅有藍有金色。
王動聽於小果說過,紅色的劍芒是火行,藍色的劍芒自然是水行,而金色的劍芒,便是五行中最爲鋒利的金行,穿透能力最強。
而他們之所以能射出這些劍芒,多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那些特製的法劍,南海劍派的煉劍之術,與北莽修仙界迥然不同,絕對有獨到之處。
看着那些揮出劍芒的法劍,王動心頭一團火熱,更加堅定了綁架精於煉器的劍派弟子的決心,目光緊盯着戰場,想要衡量出這些劍芒的威力。
就見每當有紅色劍芒射中海蟒,海蟒軀體的中招部位,破裂的鱗片之間,便會出現一小片焦糊冒煙的傷口。
而咆哮發狂的海蟒,一旦被藍色的劍芒射入身體,破損冒血的鱗片周圍,便會迅速覆蓋上一層藍色的堅冰,凍結了海蟒的局部身體,使它游水破浪的靈活度大降。
至於金色的劍芒,穿透能力首屈一指,一旦命中目標,這條二品海獸的鱗片,根本抵擋不住,直接被洞穿出一股血箭,染紅了大片海水。
再看劍派弟子的那些劍僕,除了揮舞長劍配合各自的主人,有時也會發射出一隻弩箭,也就是放冷箭。
這些弩箭有些古怪,射出去以後,即便沒有命中目標,也不會失落在水花飛濺的海水中。
王動仔細看了幾眼,便發現了其中訣竅,原來每隻弩箭的尾部,都牽連着一根幾乎透明的細絲,細絲的另一端套在劍僕的手腕上。
於小果小聲解釋道:“那些連着弩箭的細絲結實耐用韌性極強,據說是用深海中,金花海蠶吐出的細絲製成的,普通的刀劍割不斷。”
王動點了點頭默默記下,南海對他來說,有太多太多的奇異未知之處,要想在這裡嶄露頭角拉起一方勢力,什麼都要虛心學習,低聲說道:“小果,現在人多眼雜,咱們不着急捕殺海獸,到了太南坊市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沒有着急啊。”於小果嘻嘻一笑,偷偷指了指身後方向:“前輩你看。”
王動回頭瞥了一眼,再回頭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身後方向的海面上,其他小組的劍派弟子,合力對付那些最高不過四階的低級海獸,顯得有條不紊遊刃有餘。
然而落了單的諸葛居,帶着他的劍僕,卻被一頭渾身利刺獠牙如鉤的海獸逼得手忙腳亂。
大聲呼喝的諸葛居既有發光的骨盾防身,又能揮出劍芒倒還好些,可他那個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劍僕,胳膊上流血顯然已經受傷。
至於柳青青和盧美美,很走運的沒有受到海獸攻擊,但是二人抓着法劍站在龜背上,嚇得臉都白了。
片刻之後,一組組劍派弟子先後結束了戰鬥,畢竟敢於攻擊的海獸一來數目不多,二來品階不高實力不強,紛紛被斬殺了。
看着那些被主人命令下海割取肉丹和材料的劍僕,王動總算明白了身爲劍僕的悲哀危險之處。
“死去的海獸,傷口流出來的血液不斷在海水中擴散,必會引來食肉的掠食者,那些劍僕身在海水中無時無刻都要面臨着死亡的威脅,難怪十個劍僕裡面,能有兩個活下來就不錯了。”
死亡的威脅下,就見那些泡在海水中的劍僕一個個手腳麻利的很,功夫不大便處理好了海獸的屍體,從紅乎乎的海水中面色焦急的爬上了龜背,渾身溼淋淋的坐着大喘粗氣。
王動收回目光,對於那些不相干的人,也沒什麼好同情的,這世上物競天擇,想要活着,想要活得更好,唯有靠自己,每個人都一樣。
時間過的很快,將近中午的時候,前方的海面遠處,漸漸地出現了一座小島,正是太南坊市的所在地,太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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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