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芳心可可

而後的一段日子,蕭秋雪的學校生活還算平靜。那錢芳芳可能消氣了,或可能如葉依人說的那樣沒那麼小心眼,也可能是被葉依人勸阻住了。反正,兩邊沒有爆發什麼大的衝突。不過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蕭秋雪中午再沒去那個亭子休息了。

這倒不是他畏懼那個小姑娘,而是這傢伙有些高傲的性子在作怪呢,他是有些不屑於和人家小姑娘爲這事爭來爭去。好男不與女鬥嘛,當然,我們也可以把他這種思想當成大男子主義的體現……

而且不但兩邊沒有衝突,好像還開始熱乎起來了。偶爾午休的時候或上晚自習之前的空當,兩邊碰見了,還聊上幾句。誠然,那小辣椒(不過範運財私底下一直叫她‘小老虎’,說是根據她爸的名頭來的)是不會和蕭秋雪交談的。葉依人微紅着小臉和蕭秋雪說上幾句的時候,她就在一邊擠兌有些瘦小的範運財,還不時借他冷嘲熱諷蕭秋雪幾句。

蕭秋雪混不在意,可範運財卻鬱悶得要死。面對這小辣椒,哦,不,是小老虎,他一點也沒有平時那精明的樣子,往往被錢芳芳說得張口結舌,更別提替蕭秋雪抵擋幾句了。他埋怨蕭秋雪讓他遭了池魚之殃,蕭秋雪譏笑他說這叫一物降一物,搞得這小子面紅耳赤,幾乎暴走。

這不,這週六中午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兩邊又遇上了,坐到了一桌吃飯。高三下了,週末自然是沒有的,他們只有週六晚上以及週日下午纔有休息的時間。

這兩女孩子一坐下,範運財身體抖了一下,他在桌底拉了蕭秋雪一下,示意他是不是換個地兒。蕭秋雪暗自好笑,不理他,笑着和倆女孩打了個招呼,就安心吃起自己的飯菜來。見他這樣,這些日子已和他幾乎形成秤不離砣態勢的範運財也只好繼續坐下,低頭劃拉着自己的飯菜來。他顯然專注着想錢芳芳出口後他該怎麼應付,所以筷子只是無意識的在碗裡扒着,並沒有送幾口到嘴裡。

“今天的飯菜好像還可以哦。”葉依人望着蕭秋雪說了一句。

哈,這食堂的飯菜從來都是這麼糟糕,哪有可以過,蕭秋雪暗樂。不過這女孩每次都這麼找些無營養的話開題,以她這樣柔弱嬌羞的樣子,主動找一個男生搭話已經很難得了。蕭秋雪擡起頭看着她,笑着說道:“嗯,還可以吧。”

照例,葉依人一見蕭秋雪那清澈的目光落到她臉上,臉又開始泛紅了。她吶吶又想繼續說話的時候,錢芳芳一句話擠了進來:“嘖嘖,看看我們範同學吃相多斯文,這樣才能保持好如此身材嘛,不像有些人,吃得像餓狼一樣,連碗都快進了肚子。我看啊,將來只怕走不走得動路都是問題。”

“嗚……咳咳……咳……”範運財剛一口菜入嘴,一下被她這話給噎得臉上通紅的,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小姑奶奶,這長得瘦點也不是什麼大錯吧,也沒礙着校容吧,幹嘛總是拿這說事呢。他苦着個臉,可憐兮兮地看着錢芳芳。

“噗哧……”雖然類似眼前的一幕曾不斷的上演,可葉依人還是被範運財的表情逗樂了,一下笑出聲來。可她馬上就用小手捂住了嘴巴,還偷偷瞟了蕭秋雪一眼。

被譏諷爲餓狼的某人卻沒有一點自覺,仍然是那樣悠然自得的吃着自己碗裡的飯菜。當然葉依人的目光他也沒留意,小姑娘輕舒了一口氣。

雖然從以往許多次的經驗來看這招數一點用都沒有,但錢芳芳還是有些不甘心。可她正要再度發起一次“攻擊”,身旁的葉依人就輕輕的拉了拉她的一下,那哀求的眼神讓她瀉了氣,撇撇嘴,也對付起自己的飯菜來。

這姑奶奶不說話,可不一會兒蕭秋雪又不安生起來。他注意到坐在他們這四人周圍的人都在那嘰嘰咕咕地,而且以他的耳力,聽到他們都是在講自己這桌上的幾個,有些言語還十分難聽。而且他一擡頭掃視過去,清楚看到不少人都時不時看着這邊,見他看過來,趕緊偏過頭去。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甚明白。莫非男女同桌吃飯有點顯眼?可剛纔看到也有些桌子是男女同坐的啊。

葉依人好像發現了他的不快,似乎若有所悟,臉上浮現起說不清是焦慮還是沮喪的複雜神色。

範運財也注意到了,他先是偷笑了一把,然後湊到蕭秋雪耳邊嘀咕了幾句,這才解了蕭秋雪心中的疑惑。

這葉依人是上學期轉來這學校的,大概也就是蕭秋雪到金陵的時候。她如此一美女,而且她的嬌弱又是很容易引起男人呵護之情的類型,所以自然很快在校內光彩奪目,引來一大堆蜂蝶。不過一來這女孩很自律,很好的保護了自己,二來她很快和錢芳芳這小辣椒成爲了形影不離的好友,也替她擋掉了不少麻煩。所以一直以來,從沒見她和誰如此行色親密過,而且是這樣的大衆場合。

聽着周圍的話語,蕭秋雪有些無可奈何。就算他身懷不俗的武功,可也不能逼着別人閉嘴吧,古代皇帝都曾有過不以言罪人的律令,他還能怎麼辦?

蕭秋雪雖然很豁達,但也不大喜歡這樣

的感覺。於是他迅速幾口扒拉完碗中的飯菜,對兩個女孩點頭示意了一下,叫上範運財就離開了食堂。

望着蕭秋雪遠去的背影,葉依人臉上的神色更難看了,俏美的小臉幾乎都快哭了出來。錢芳芳先是氣鼓鼓的瞪了蕭秋雪的影子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轉過身摟着葉依人的肩膀低聲安慰起她來。可她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反倒讓葉依人本就紅紅眸子裡淚水迅速聚集起來。

眼看她們這樣子引來越來越人古怪的目光,錢芳芳只好一把拉起葉依人,把兩人未吃完的飯菜倒入剩菜桶內,匆匆離開了食堂。

兩個女孩子來到那天的小亭內,錢芳芳挽着葉依人坐下後說道:“小依,那傢伙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傷神嘛。”

“芳芳,你說,我以後是不是該離他遠些,免得讓他像剛纔那麼不高興?”葉依人像沒聽到錢芳芳的問話一樣,反而一臉悽然的說出這麼句話來。

“天啊,小伊我真是敗給你了。”錢芳芳捶了自己額頭一下,仰天長嘆起來,“你難道不能爲你自己想想嗎?”

“可是芳芳,”葉依人繼續答非所問道,“如果我突然和他疏遠了,他會不會以爲我是個輕佻的女孩子呢?”

“芳芳,你清醒一下啦!”錢芳芳猛的搖了一下葉依人道,“這小子纔來不過一週而已,以後你再這麼下去,只怕會嚴重影響到學業,影響到高考的!”

這回葉依人好像回過神來了一點,她輕輕擦了擦眼睛,說道:“沒事的芳芳,我會注意的。”

“相信你纔怪。”錢芳芳全然不信地嘀咕了一句,搞得葉依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行啦,”錢芳芳拍了葉依人的手一下說道,“既然你喜歡,就堅持下去好了。這種事,毅力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那些蒼蠅,他們要敢再多嘴,本姑娘就去一一把它撕爛了,讓他們長點教訓!”

聽了她的話,葉依人一下變得開心起來:“芳芳,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謝謝你了。”這梨花帶雨的容顏,看得錢芳芳都不禁呆了一下。

唉,她嘆了口氣,低聲安慰起這小美女來,兩人就這麼待着直到下午上課。

下午第四節居然是節體育課,難得都高三了學校還每週都安排了一節這課,一幫學生自然呼啦都涌出了教室,直奔運動場而去。

體育老師也很照顧大家的情緒,只是開頭集合了一下就宣佈自由活動了。女孩子大都回家了,有些男生也回去了,不過大都還是留在學校踢足球或者打籃球。

蕭秋雪也留了下來,走到了籃球場邊。他好久沒參加過這樣的集體活動了,很有點意動。範運財也跟着走了過來。

蕭秋雪望着已經開始的球賽,似乎是他們班對上另一班,問範運財道:“小財,這種活動,會不會有會武功的人蔘與進去?”

範運財偏頭想了一下,然後答道:“一般很少。習武的人大都對這樣的體育活動興趣不大,就算參加,也不會用武功,基本都憑習武得到的良好的身體素質來。就像…不成文的自律規定一樣。”

“這樣啊……”蕭秋雪摸了摸鼻子,饒有興趣的繼續觀看起比賽來。

場中的八班處於劣勢,對方有個大個子,身材比較強壯,所以得分起來輕鬆一些,而且籃板也有一定的保證。不過還好他們班的兩個外線的傢伙比較靈活,投籃還行,所以到中場的時候,也不過才落後了十分,但也看不到什麼反超的希望。

看着自己班的人出場休息了,蕭秋雪走了過去。“下半場我想上場,可以嗎?”他對着剛纔在場上看到的一個一直在指揮隊友的皮膚黝黑的男孩子說道。這少年額頭很寬,眼睛靈動,顯得很有精神。

何闖看着這個新來他們班的傢伙,正有點猶豫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開口了,這傢伙剛纔打的就是中鋒,不過顯然由於體型的關係不太靈活。他嗡聲說道:“你行嗎?有什麼特長?”

蕭秋雪瞧了他一眼答道:“我打得分後衛的,投籃還行吧。”

“還行是什麼意思,我們這可不缺能投籃的,你能突破還差不多。”這胖子又說道。

“命中率七八成,怎麼樣?”蕭秋雪淡淡說道。

“真的?不會是你一個人玩的時候吧。”何闖有些驚疑不定。

“是騾子是馬,遛遛不就見到了。”蕭秋雪微微一笑道。還好他今天穿着一身淺黃色的運動套裝,腳下也是一雙旅遊鞋,否則人家也許早就不理他了。

何闖低頭想了想,然後看着蕭秋雪說道:“那好吧,你待會先替迪子打一會,如果不行,就馬上下。”

“行。”蕭秋雪點點頭。

他然後走到一邊,先脫下外套,再把裡面的高領羊毛衫脫掉,再把外套穿了回去。“小財,幫我拿着。”說着就把羊毛衫往身後一遞。他記得範運財是跟在旁邊的。

“我,我來幫你拿着吧。”忽然一個女孩子輕微的聲音響起,同時他的羊毛衫也被接了過去。

秋雪一轉頭,才發現葉依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正把他的羊毛衫抱在懷裡怯怯地看着他。範運財這小子被錢芳芳擋在了身後,見他看過來,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看着眼前這宛若有些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小美女,蕭秋雪心中泛起一縷柔情。中午的情況不可能不會對她造成困擾吧,以她嬌羞的性子,如此舉動要鼓起多大的勇氣來……

蕭秋雪望着女孩兒柔聲說道:“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嗯,你快上場去吧,加油!”女孩一下變得有些雀躍,開心地說道。

這樣的比賽中場休息不會太久,其他同學都陸續上場了,他也趕緊走了過去。

何闖走了過來,拍拍蕭秋雪的肩膀道:“按你說的,你打得分,我是組織的,你多注意我的動作。”蕭秋雪點了點頭。

很快,跳球開始。這回居然那胖子爭到了球,一下就撥到了何闖的手裡。兩邊一散開,對方迅速的退回了自己的半場,形成一個類似二三聯防的形勢,不過顯然太嫩,有些不倫不類。

何闖帶球逼了過去,他顯然也有點沒辦法,上半場對方就是這麼對付八班的。所以他假裝往裡突破了兩步,然後把球立即分到了已跑到他身後接應的蕭秋雪手裡。

蕭秋雪接過球,心神一凝,周遭的喧譁,場上的其他人,都似乎消失在了這個天地裡。雙足一彈,躍起到空中,右臂前揚,手腕一抖,指尖向下一壓,球帶着急速的迴旋向籃框飛去,姿勢輕盈優雅。

對方的幾個外線的傢伙顯然沒預料到他這麼幹脆,接球就出手了,因爲他站的地方里三分線都還一米來遠呢。其實不但是對方的人,他自己的隊友也有些發愣。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球飛去。

“唰!”空心入筐,乾淨利落。蕭秋雪輕笑着高舉起右手,伸出三指。

“幹得不錯!”何闖興奮地跑過來,用力捶了一下蕭秋雪的胸口。其餘幾個也過來紛紛拍了他一下。葉依人在場邊都跳了起來,小臉興奮得通紅。

接下來的比賽,形勢慢慢逆轉了過來。蕭秋雪只要一接到球,立即就跳起投籃,根本無視對方的防守。後來對方派兩人來攔截,他就用後仰跳投躲過,命中率的確達到了他說的驚人的八成左右,無論三分還是兩分。於是全隊就以他爲核心打起來,對方當然也派多人夾擊他。還好他剩餘的四個隊友球技還不錯,利用他牽制的機會也是頻頻投籃得手。最後全場比賽結束,大勝了近二十分。不過這小子除了得了十八分外,什麼都沒幹,助攻籃板一個沒有。

比賽完畢下了場,一羣人當然樂翻了天,坐在場邊的水泥凳上一邊喝水一邊興奮地聊着。蕭秋雪也有些渴了,他正要去叫範運財給他買瓶來,哪知一隻秀白的小手伸了過來,手中是一罐百事。

蕭秋雪看着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葉依人。這丫頭,額頭上汗跡斑斑,可見剛纔在一旁又跳又叫多麼興奮。他輕聲說道:“謝謝。把你額頭上的汗擦擦吧,看你激動的。”

小美女一下低下頭去,抱着他的羊毛衫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的腳尖嬌羞不語。

休息了一會,婉拒了這些傢伙一起去吃一頓的提議,蕭秋雪就向校門走去。婉姐肯定在等着他了,他當然要拒絕了。

走在出校的路上,只有葉依人伴在身邊,範運財這小子又溜得不見蹤影了,而且奇怪的是錢芳芳也不見了。莫非他們倆有問題?蕭秋雪不禁惡意地想着。

“你冷不冷?還是先把羊毛衫穿上吧,免得着涼了。”葉依人一邊看着他一邊說道。

呵,我哪會有着涼的問題,不過這女孩兒的確很體貼人,唉,是個麻煩事啊。蕭秋雪敏銳的感覺當然察覺到了這小美女的心思,不過他一向都對感情的事抱有順其自然的態度,也就沒想太多。而且,他也不想傷到了這個嬌弱美人的心。

“沒事的,你把羊毛衫給我,快回家去吧,也該吃晚飯了。”眼看校門就到了,蕭秋雪輕輕那過自己的衣服,看着葉依人說道,“回家路上小心點。”

聽到他輕聲的囑咐,葉依人嬌笑着使勁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的,拜拜,明天見。”說完一蹦一跳地遠去了。這舉動出現在一樣嬌柔恬靜的她身上,足見她現在是多麼開心了。

在門口見到向玉婉,等坐到了車裡,她看着蕭秋雪,酸酸的說道:“怎麼又是這個小丫頭。”

唉,還是被看見了。蕭秋雪頭疼了一下,說道:“姐,剛纔打球,她幫我拿了會羊毛衫而已。”說完趕緊把這美姐姐擁入懷裡。

“嗯,姐知道的,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啦。”向玉婉臉頰貼着蕭秋雪的胸口道,不過這語氣裡多少聽得出幾分幽怨的味道。

蕭秋雪苦笑了一下,吻了她的臉頰一下,道:“好啦,姐姐,別這樣了,再這麼下去,變成怨婦,可就不漂亮了。”

“去你的,姐姐我纔不會變成,變成那什麼呢。”向玉婉直起身子,紅着臉嬌嗔道,然後迅速發動了車子,往家開去,她擔心蕭秋雪餓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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