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把金色長劍就要劈中史錦才的頭頂了,瞧那威勢,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能感到,如若這劍劈中,史錦才肯定是像根木材一般從中被劈成兩半。這般悽慘的景象,光想想就會讓人不寒而慄。好些女孩子已經驚叫失聲,慌忙將頭埋入了身邊男朋友的懷抱裡。
驚恐之餘,這些男的倒是心底暗爽,期望謝黑白再多來這麼兩下子纔好……
“小白夠狠。”周文武失聲道。他倒不畏懼這種場面,以往在西南,他自己就幹過無數次了,而且他那流星錘砸下,效果比這要強多了……
尹戀雲目光凝視着場中,低聲道:“難說,這個……”
他話音剛起,場中變化又生!
那史錦才突然噴出一小口鮮血,血箭越過太阿劍,直刺謝黑白麪部。同時他似乎一下襬脫了所有桎梏,腰身一扭,鬼魅般閃到了謝黑白頭頂。整個人在半空中再度像陀螺般急速旋轉起來,雙手橫展於身側,那兩把銀色弧形利刃已然伸展開來,隨着旋轉劃出一圈寒光四射的光環。
“這,這廝難道是魔門中人?哪一派的?”周文武指着空中的史錦才,目瞪口呆。
“難說,”風苓沉聲道,“補天閣和滅情道最擅長此類激發潛能的招數,但其餘六派也有這種功法流傳。”
尹戀雲默然不語,閃爍的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蕭秋雪瞟了他一眼,嘴角邊溢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場中,謝黑白略一錯愕,繼而頭往右一偏,於毫釐間避過了那道詭異的血箭。雙足在地上一點,再度飛騰而上,太阿帶起一道金色的弧光,直往那光圈擊去。
“叮!”一聲脆響,太阿劍尖準確命中了一把銀刃的真身,巨大的力量帶得史錦才半邊身體都往外盪開。
哪知這傢伙絲毫沒有慌亂,強行擰動身體,反而藉着這股力量轉了一圈,帶着因旋轉而倍增的力量左手銀刃斜刺往謝黑白咽喉。銀刃的鋒尖猶如蛇信一般不住遊移,使人不禁覺得它會隨時改變方向,不知該往哪防纔好。
“啊!”謝黑白突然一聲暴喝,雙手緊握住劍把,強行反轉過長劍的去勢,往史錦
才肩頭斜劈而下。竟全然不顧史錦才的攻勢,一副以命搏命的格局。
眼看兩人就要互相擊中對方了,史錦才臉上終於浮現起驚恐的神色。這廝慌忙將兩把銀刃都撤了回來,交叉而上抵住了太阿劍。
“當!”巨響聲再度震的在場其餘人耳朵都麻了。史錦才自空中掉了下來,落地之後,依然穩定不住身形,踉踉蹌蹌不住往後退去。
謝黑白毫不手軟,揮動着太阿劍往他追擊過去。長劍直劈橫掃,全是大開大闔的招數,一點都不顧及自身的防守。
此時史錦才心中苦不堪言。他明知這會謝黑白招數中破綻無數,可面對如此雷霆般凌厲的攻勢,偏生又不得不先防過再說。而謝黑白一劍追着一劍,攻勢如流水般綿延不絕,他如果要反擊,肯定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這會他真是氣得快要吐血了,咬牙苦忍着繞着這場地不住後退。
而且更讓他難堪的是,如今這主動權完全操控在謝黑白手裡。如果謝黑白不停,而他自己強行撤出的話,在氣機的感應之下,謝黑白的攻勢勢必猶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那時,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韓瑞翎左右看了看他其餘三個手下大將,強壓着心中的驚惶說道:“情況好像有點不對,你們……你們哪個去幫幫錦才他?”
許風勉強嚥下一口唾沫,心說這會攪和進去面對那個怪物,豈不是找死麼。他咳了一聲,語氣輕鬆地說道:“韓少,別,別擔心。小才的武功機巧靈變,最擅於應付這種身處下風的局面了,沒事。”
雷雲那雙牛眼瞪了他一眼,嗡聲嗡氣地說道:“再等下去,老史他只怕一身武功都要被廢了,還怎麼可能沒事?韓少,我去!”
雷雨慌忙拉住這魯莽弟弟,橫了一眼道:“小弟你瞎摻合什麼,老史他一向最討厭有人插手他和別人的比武了。”
且不說史錦才以前從未有過這種表示,就說一點,現在這場面,還算是比武麼?
韓瑞翎一陣氣苦,這般時刻,他纔有些明白了自己這幾個得力干將都是些什麼德行。
想到這,憋悶和惱怒難以抑制地在他心口漫延開來,他瞪着身邊這幾個手下,大吼道:“他媽
的,趕快給老子上去把錦才救下來!”
雷雨和許風猶豫着對視了一眼,無奈這發話的是供自己吃供自己喝的主子,兩人只得硬着頭皮將體內真氣急速運轉起來。兩人還在猶豫着等對方先行動,雷雲不耐煩了,大吼一聲掄起自己那把古怪長柄捶就衝了上去。雷雨怕弟弟有失,急忙跟了上去。許風暗自大樂,隨後也衝了上去,此時的他就像個雜耍藝人一般,左右手各有兩把飛刀上下翻飛着。
“老史別怕,俺來了!”隨着一聲大喝,雷雲縱躍而且,長柄捶虎虎生風,宛若一塊巨石般往謝黑白當頭砸下。
“嘭!”一個金色的錘頭猛烈撞擊在他錘頭頂端,一下將這傢伙頂得連連後退,虎口都裂開了。他自己望去,原來周文武不知什麼時候殺了過來,晃盪着手中的『風雨流星』,滿面譏笑道:“怎麼?想四個打一個?過得哥哥我這關先!”
周文武的厲害,先前幫弟弟療傷就讓雷雨深有體會,他急忙止住了身形,轉身就要往雷雲處撲去。可他身形剛動,一個白色的人影如鬼魂般突然閃現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要去幫忙?不好意思,要麼踩着我過去,要麼大家就待這兒看戲唄。”尹戀雲雙手插在褲兜裡,悠然說道。
雷雨氣得牙根癢癢的,緊緊攥着自己的長柄捶。面前這個貌似文秀的男子,卻讓他覺得猶如一汪深潭般摸不着底。何去何從?他有些茫然了。
同伴都被阻住,雖然許風有些偷樂,但也他自己也不得不有點表示,否則事後在韓瑞翎那也說不過去。這廝冷眼瞄着謝黑白,右手中兩把飛刀翻飛得更疾了。
可他剛要出手,忽然心底一寒,那感覺就好像覓食的兔子突然發覺自己被一隻狼給盯上了。
臉色慘白的許風立即順着這感覺望去。之間遠處先前從女生樓裡下來的那對男女裡,那個美豔如花的少女左手中握着一把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赤紅長弓。而她的右手之中,一支晶瑩剔透,閃爍着盈盈青光的長箭已然架到弓上,箭尖牢牢地鎖住了他自己。似乎自己稍有異動,就是一個透心涼的結果。
這一次,他終於明白了名豈幸至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