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百 章 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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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有點猛,導致他一陣的暈眩,還有點噁心,他重新躺下,歇了一會兒翻身朝洞邊上爬去,慢慢探出頭來,再次朝下面的寒潭望去,一條長得像白鱀豚一樣的大魚正在水中游弋着,在它的身邊是三顆拳頭大小的珠子,在水中放着光芒,不但照亮了它周圍的水域,還在龍坑的巖壁上映射出波光水影,最妙的是這三顆珠子並不浮到水面上來,也不會一直沉到水底,而是伴隨着這條大魚的遊動在水裡自由的翻滾着。

這就是傳說中的鮫人和鮫珠,明經中多次提到的這種生物,據說長着和女人一樣潔白滑嫩的肌膚,有些幸運的鮫人會找到那些遺落水底的夜明珠,如果沒找到,它會用一生去找尋。

如果你給它一個夜明珠,它甚至會成爲你的朋友,柯林手邊沒有夜明珠,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更讓他感到好奇的是,傳說中的鮫人之所以被稱爲人,是因爲它可以說兩三個簡單的詞兒。

他屏住呼吸靜靜的看着鮫人在寒潭中游來游去,過了一陣,它浮起在水面,張開嘴發出一個清晰的詞兒:“南宮!”

這一回,柯林聽得真切。

這一瞬間,柯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猛然回頭看了看劍麗,劍麗好像根本沒聽到什麼,沉睡毫無動靜,剛纔她親口告訴自己,什麼都沒聽見。這話看起來是真的,因爲這聲音根本吵不醒她。

如果她不是在騙自己的話,那麼是自己出了幻覺麼?

“南宮!”它又叫了一聲。

等等,柯林想了想,還有一種可能,它會發出類似於海豚發出的超聲波,超聲波是人類聽不見而海豚能聽見的,現在這聲音則很可能是隻有南宮家的人能聽見,如果是那樣話,事情就更加玄奇了。

可惜的是,現在的柯林,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已經有三四次都快要死掉了,活着,對他來說,已經太艱難了。

即使他有什麼好奇心,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他最後看了兩眼漂亮雪白的鮫人,慢慢的縮回腦袋,爬回了自己的褥子,輕手輕腳的翻過身睡在了劍麗身邊。

身體的疼痛正在減弱,可能是藥起了作用,但是暈眩和虛弱依然困擾着他,現在顯然不是下水去找水晶宮的合適機會,也許過兩天空下來應該練練這個剛學會的屏息術,那樣就可以跟着這鮫人去看看水底下到底有什麼。

這樣想着,柯林終於真正的睡着了。

天光大亮,當柯林醒來的時候,發現劍麗睜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靜靜的盯着自己:“哥哥,你醒了?”

柯林差點嚇得滾下去,因爲從腔調到神情,劍麗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柯林疑惑的和她拉開距離,然後站了起來,這時他忽然發現白雷劍就在她身邊放着,這纔想起來,昨天已經把白雷劍送給了她,並且她也答應和自己做兄妹了。

“啊,醒了。”

“哥,我想要上去。”

“別上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留下了,去了徒增煩惱。”

昨天這一晚,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二洞主帶着最後一個手下劍下餘生,落荒而逃,他幾乎百分百會回到那裡報復,並帶走剩下的一切。

“不,我想要最後看一眼,和它告別。”

柯林拗不過她,自己閃現上去,朝着絲楊林方向遠遠望去,估計是燒了一夜,現在還有縷縷餘煙未散,雖然沒看到昨天晚上火光沖天的情形,但是這一切完全在柯林預料中。

劍麗在下面焦急的一遍遍的催促着,柯林無奈的放下繩子,把她拽了上來。

她剛看了一眼,眼淚就下來了,轉身趴在柯林的肩膀上哭了起來了。

柯林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她,她哭了一會兒,朝着絲楊林方向奔去,被柯林趕上,一把拽住。

劍麗掙了兩下沒掙動,蹲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了。

“你放開我!你不懂!”

“我懂。那些風吹楊樹和芳草地的日日夜夜是你的過去,你想要看看那些灰燼和廢墟。”

劍麗擡起頭,淚眼迷離的看着他,不說話。

“修羅,可以這樣多愁善感麼?”柯林苦笑問道。

柯林松開手指着地上斑斑血跡:“看吧,昨天在這裡死去的修羅們,血已經乾涸變幹,剩下黑褐色的血斑在石頭地面上,沒多久,這也會消失。他們失去了什麼?你再想想你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修羅場裡,修羅又哪有時間悲傷過去?”

聽了他的話,劍麗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站在那裡依依不捨的看着消失的絲楊林。

“走吧。”

“不,我想再多呆一會兒。”

“好吧,就在這裡,千萬別過去,我下去了,我需要靜養,看夠了就下來。”

劍麗不做聲,癡癡的望着絲楊林不說話。

柯林自顧自下去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女修羅也不知道怎麼抽風了,忽然這麼矯情起來了,實在顧不上她了,不過她應該很快會好起來的。

槽洞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火炭和架子還有鍋碗瓢盆都收拾了起來,偌大的洞中,只剩下三面牆和一張褥子,柯林端坐在褥子上,腦子裡全都是那個被摩撒震懾的畫面,一瞬間,所有的思維都停止了,自己腦子一片空白,直到現在,依然搞不懂他是怎麼做到的,這種失控的感覺讓柯林覺得要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可是這件事不解決,面前這個坎兒就過不去。

從早坐到中午,從中午坐到晚,柯林絞盡腦汁,一無所獲。

夕陽西下,晚霞再次照到洞裡的時候,劍麗順着繩子爬來了,她看見柯林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失魂落魄的坐在褥子上兩眼空洞,一動不動。

劍麗擔心的拿手在他眼前比了比,好一陣柯林才從混亂的意識中恢復過來:“誒,你來了?”

“這是什麼話?你就在這裡坐了一天?”

“是啊。”

“發什麼呆呢?”

“唉,我現在就想回去,帶着我的金圖妹子和你,一起逃亡,可是有些人,有些事,繞不開啊。”他說着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經過一天一夜,身體已經比昨天受傷的時候好很多了。

“想回就回唄,反正你去哪兒,我跟你去哪兒。”

柯林笑了,這話一說,說明她已經想開了:“吃了麼?”

“你說呢?”

“來,坐這兒。”柯林說着掏出肉乾,遞給了劍麗。

兄妹二人坐在褥子上,並排坐着吃肉乾。

吃完肉乾,柯林繼續打坐發呆,劍麗則早早的躺下要睡了:“哥,我偷偷回去了一趟,真的如你所說,一切都沒了。”

“恩”

“我和你離開這裡,應該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吧?”

“恩”

“那你幫我做幾個魚竿吧,我想最後一次像過去那樣,在這裡釣魚,烤魚,吃魚。”

“恩,好的,睡吧。”

深夜的時候,鮫人又來了,這一晚,柯林更沒理它,他睡得更沉,這一天的思考一無所獲,只是讓他神思睏乏,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來之後劍麗拿着柯林做的魚竿去釣魚。而柯林則繼續枯坐一天,但是就在這一天,他終於放棄去想辦法如何破解對方的懾唸了,他已經明白,自己並不是神,無法在短短的兩天內破解對手這麼多年來賴以生存的絕技。想要戰勝他,一定還有些別的辦法,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意念從半步乾坤中拖拽刀劍這個過程更加的縮短,而且更加的加大力度,尤其是外放動作要更加快速便捷,那個低頭背射的姿勢實在太蠢了,要靠它偷襲還行,一對一,這簡直是在作死。

他一遍遍的念着半步乾坤的口訣,想要進一步吃透,並拆解它。

可惜的是直到劍麗拎着魚回來,柯林依然毫無進展。

夕陽第三次照進了槽洞,看着陰影在巖壁上移動,柯林也感到了焦慮,時間在面前流逝,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而自己卻沒有進展,在這裡躲也不是個辦法,再過兩天,鎮上的人可能會搜到這裡來了,到時候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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