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最恨討厭之人輕薄於她,此刻積怨方纔發作。她專主致志地邊調侃:“沒有用的!我這霞光靠蠻力是破不開的。”邊對紅聚舟粗野蠻橫的姿態很是滿不在乎。突然,她這秀出怡然自得的雙瞳遽然撅起寒光,低聲道:“看來!得叫你吃些苦頭,你才能夠安靜下來。”
紅聚舟怎聽進她一句話……如同兩葉掩目的他揎拳裸臂地舞動磐石椎,恨不能將九靈傑妙玉池蓮花砸爛。
凝露雖然在笑,但是眼眸中的黑瞳已經被眼白聚出恐怖的殺意,她隨心一瞥,俱把恐怖氣場籠罩在外。
但是!
紅聚舟居然還渾然不知!
這個紅聚舟愣頭愣腦,砸得毫無起色,他也不厭其煩……卻是仍把暴戾凸顯得淋漓盡致。
“轟!”
“轟!”
“砰砰!砰砰!”
固然磁暴光波波及甚廣,但是這撞擊,這狂砸……也休想撼動這霞光一縷氣。
凝露慢擡皓臂,起手式在即,嘴裡喃喃道:“吾有鬼紋九炁字訣:尊、帝、摩、尼、達、裡、牛、鉢、毛——但可鎖精神、碎魂魄、熔形貌、噬氣色、困動止、動行藏、放瞻視、噬才智,吞德行!”
一頓,凝露繼續說道:“就從鎖精神開始吧!”
“尊!”
凝露推出碧掌之時,卻是霞縟雲氤,瑞氣薄來,饒是把黑夜散射出黎明的光景。
但見金燦燦的“尊”字,由小變大,豁然撥出。
“咣!”
紅聚舟嚇得一怔,忙見這光字透體穿過,駭然間尋看自己肉體是否有恙。
“哼!”凝露知他迷惑不解,喝道:“鎖精神!”
驀然間,紅聚舟仿若失去了神智一般,再不若那先前的狂暴,更是野獸般地張牙舞爪起來。
“啊啊嗷嗷嗷……”
只是靠本能驅使的紅聚舟攻擊着九靈傑妙玉池蓮花。
羅弋風冷不丁一顫,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皮肉,大覺掉落了滿地的雞皮疙瘩,暗忖道:“怎麼凝露這麼折磨人的嗎?”麻麻地激靈一下軀體。
憐月溪見他皮癢,偷偷掐他後背,道:“可不是嗎?咱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只聽凝露毫不心軟地再道:“喪心病狂了!呵呵!”
再喝道:“碎魂魄!”
霞光中,一道符印手跡已結,頓出一個帝字。
帝字成型,去得極快,如電閃雷鳴,雷驚電繞!
“轟!”
帝字透過霞光,穿透了紅聚舟軀殼。
這失了神的紅聚舟幾度栽晃,仿若喝醉一般趔趔趄趄。
“咻!”
磐石椎化爲烏有,不見蹤影!
凝露冷笑,便銜尾相隨出摩字!
摩影貫穿而過!
這由高空墜落下去的紅聚舟滿身通紅,幾乎葬身岩漿一般,燙燒起來。
“可怕!”莫瑩暗忖道,“數字四凌霜佔豔果然不愧花魁之名。”
“轟!”
“砰!”
凝露輕移蓮步,九靈傑妙玉池蓮花隨心而動。她怒道:“鬼紋九炁字訣的真正恐怖是:你還尚存意識!這一切一切的痛苦,你均可自受自感……”
“尼!”
嫉惡如仇的凝露下手毫不含糊,閃於紅聚舟一旁,就打出“尼”字。
“啊啊啊……”莫瑩都害怕了紅聚舟面目全非的樣子了——是肉已模糊,是血已蒸發!
“凌遲處死也不過如此!”羅弋風不寒而慄,環來兩女,使得她們依偎着自己的肩膀。
只見凝露嘴脣輕動,噬氣色的尼字已經發揮了它的作用。
“呃呃呃呃呃……”
摧心剖肝之苦已經被紅聚舟遍嘗。
峨峨非劍閣,有樹不堪攀!
羅弋風杵在當地,居然在九靈傑妙玉池蓮花之後,迷糊地望見了地獄的場景!他晃了幾晃腦袋,急來手揉揉眼睛,再看——妙蓮遮不得,鬼域非等閒!
“呃呃呃……”這紅聚舟在地上打滾,凝露若把冰花瀟湘館的苦撒在他身上一般,喝道:“該死的臭男人!可惡的喪心狂!”
接着,凝露五指握成曼陀羅之式,一翻,高聲嬌喝道:“叫你窮兇極惡,冷血無情!”一頓,打出達字。
痛苦不堪的紅聚舟是甚是可憐,不僅失了神識,碎了魂魄,毀了容貌不說,既是痛苦掙扎,他卻也喊叫不得,呼吸不出。
這達字一出,卻仿若那地獄酷刑一樣,你痛苦就你痛苦,還動彈不得!
真真是忽然富貴貪財色,瓦解冰消不可陳,骨肉沉淪般婆娑,掙扎不堪尤自知!
卻說紅聚舟動彈不得,僅憑意識掙扎痛苦,而凝露雙眼卻是異常興奮。
誰說靚女不是鬼,哪有紅塵度清魂。
遂後,凝露幾近瘋狂地喊道:“鬼紋九炁字決——裡!”暴喝道:“動行藏!”
但見此言一出,凝露驅使着紅聚舟自己撕開他自己的胸膛,捏碎着自己內臟。
“啊啊啊啊……”
打不得滾,喊不得音!
羅弋風滿額冷汗,心中苦道:“凝露啊凝露!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接着,羅弋風撇下莫瑩和憐月溪,閃得前去,突然抓了凝露的手,放在胸前,怒音柔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凝露一呆,先是一苦,再是一哭,忽然撲在他懷,放聲抽泣起來。
淚水混在嘴中,或鹹或苦,或甘或暖。
五味陳雜!
“我來結束這場折磨吧!就是入得那三界六道,進得那般若地獄,修羅之城,這苦,這罪也不過如此了……”羅弋風言盡意旨道:
慢慢的,霞光退卻,九靈傑妙玉池蓮花歸於凝露意識當中。
羅弋風后瞥着紅聚舟,邊摟着凝露顫抖不已的身軀,邊喚道:“太極未分混沌,兩儀已非其中,一陽才破鴻蒙,造化從茲運用,水火升沉南北,木金間隔西東,略移斗柄指坤宮,盡把五行錯綜!儀之雪姬劍北斗帝宵!”
唰唰唰……
羅弋風一雲北斗帝宵雪姬劍,執着劍柄頓指地,朝後一甩,道:“一陽才破鴻蒙!”
“轟!”
厚實的靈力嗖去!
勢不可擋!
恐怖如斯!
“轟!”
紅聚舟煙消雲散,骨肉不存。
而凝露尚躲在羅弋風溫存的懷裡緬懷過去,哭着;展望未來,笑着。
半晌,羅弋風一動不動,他生怕驚動凝露見這黑夜中的一絲一毫的場景會想起來紅聚舟的一舉一動。
這邊,那些殘渣餘孽均恐怖地盯着眼睛,抖動着雙腿,跪着喊道:“鬼帝!鬼帝!這可不干我們的事情啊……饒命啊……饒命啊……”
莫瑩呼一口氣,放眼尋看,見沒有了紅聚舟恐怖的軀殼,才後轉身聽這些將士的呼喊。
“饒命啊!鬼帝!”
“饒命啊鬼帝!”
“都是紅聚舟殺死的靳男!”
莫瑩瞅羅弋風還在慰藉凝露,替他分憂道:“這麼說這是左右大史冶紅曉授意的?”
他們連連磕頭,頓地有聲,喊道:“他自然知道!是他授意!”
這會兒,莫瑩才瞧那牆腳邊有一羣蜷縮着的一些女孩,喊道:“你們去吧!你們自由了!”
她們似乎仍在懼怕剛纔的折磨,打着顫,抖着肩,仿若唬傻了一般。
憐月溪瞅看她們都在消化剛纔的場景,跑了去,一個個拉她們起來,妙目瞧着羅弋風解釋道:“你們獲救了!他是鬼帝羅弋風!莫怕!去吧!去吧!”
這些女孩一個個大氣接着下氣,籲幾聲,咽幾口,緩緩過來了神識。
“咦!”憐月溪發現這其中居然有兩個甚是乖巧的可人,笑着朝那裡的羅弋風喊道:“相公!她們倆甚是可愛!不若跟着我們做個貼身丫鬟如何啊!”指着後邊靠牆的兩女。
莫瑩知道這些將士身不由己,假意喝道:“你們今後切不可爲非作歹,否則鬼帝決不輕饒,這個店切不能再來騷擾了!知道!”
這些將士連連扣頭,“知道知道!從來也沒有過!”
“知道知道!不敢不敢!”
“你們走吧!”
各個將士一聽,就囁嚅着身體,嚇的那軟腿才踉蹌着站立起來,傴僂着上半身,退得遠遠的才大跑起來。
凝露好轉,饒是在羅弋風懷中幸福一會兒,被憐月溪打斷,她偷眼瞧去,吐氣如蘭道:“是啊是啊相公,咱們身邊也沒個靈巧的丫鬟,就讓她們跟着我們吧!”
羅弋風拿手指輕點她頭,笑眯眯道:“我的可人兒啊!看你份上,就答應你吧!”
接着,羅弋風朝憐月溪示意,一點頭,就令憐月溪開懷大笑起來,喊道:“還是我相公疼我!”
凝露一臉乖相,秀了鬼臉,呼道:“嗚嚕嚕……”
憐月溪不解其意,她實不知這檔子事是羅弋風應承的凝露。
莫瑩踱步憐月溪身旁,朝這些妙齡的女子說道:“你們走吧!你們安全了!”
誰知,她們聽憐月溪挑揀了她們其中的兩人,竟然一起喊道:“姑娘都留下我們吧!這兵荒馬亂的日子,我們該何去何從!就讓我們一起伺候姑娘們吧!”
莫瑩一聽,心算道:“這一共有九個女子,各個都水靈靈的,若都留下來,光安頓都是麻煩的事情!”
這下,羅弋風牽着凝露的柔荑近地前來,說道:“怎麼?”
這些女子一起噗通在地,喊道:“鬼帝大發慈悲,就讓我們一起伺候姑娘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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