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別的女子十五歲就經歷新婚夜,我如今二十二了,比別人遲了七年,沒有理由害怕,如果被人知道,我竟然也緊張害怕,還不知道被人笑成什麼模樣。
“爲什麼不穿我送你的嫁衣?你不喜歡?”龍七在我身邊坐了起來,聲音低沉渾厚,但氣息帶着酒的醇香,估計今日在喜宴喝了不少,其實我自己也準備了嫁衣,但所有嫁衣裡面,我最想穿的是哥哥送我那一件。
“你的改天穿,我總不能一件衣服穿七天,這嫁衣是我哥哥送我。”想起哥哥,心中還是痛,雖然這衣服我一直珍藏在櫃子裡,連撫摸都極其輕柔,但五年了,還是舊了,即使我不曾穿過,原來很多東西都經不起流年。
“你有一個哥哥?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們成親他有沒出現,你怎麼不向我介紹?”聽到我有哥哥,龍七很意外,他一定想不到西凌首富,天下第一美男子楚傲天會是我的哥哥,誰又會知道楚傲天還有一個這麼小的妹妹?
“我也想哥哥看着我出嫁,但哥哥在我十七歲那年去世了,我很想念我哥哥,真的很想很想他。”我喃喃地說,想起哥哥溫柔牽起我的手,我的心都會痛,也許這痛會伴隨一生。
龍七微微將我摟過來,輕輕地說,你哥哥不在了,還有我,我這一輩子都會陪着你,不離不棄,他的聲音真暖,辰二也說過對我不離不棄,但整整六年了,他不曾來看我一眼,人的諾言有時輕如蟬翼。
“不是叫你今天少喝點嗎?一身酒味。”我責怪說。
“要喝多點壯膽,雲兒你說是今晚洞房嗎?還是要等等?”他的手覆上我的小手,聲音軟軟的,軟得能讓人的身體都酥了。
“我們還沒正式拜堂。”我吶吶地說着,心沒來由一陣亂跳。
“原來雲兒是喜歡在牀上。”他笑着說,即使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我也知道他一定笑得很該死。
“如果我的雲兒喜歡,這七天就算是再難熬,我也會熬的,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了,我還是先出去,免得做在你身旁心癢癢的?”他笑着說。
“你似乎認識我沒幾天,哪來等好些年。”我反駁他。
“你不知道我從出生就是爲等你嗎?要不怎會二十六歲尚未娶?”這傢伙的聲音甜得膩人,這麼虛僞的話他都說得出口,我還真服了他,男人有多少句是真的?我真分不清楚。
“今天那麼開心,我出去跟兄弟喝會酒,你乖乖在這裡等我。”他隔着紅蓋頭親了我一口,親完心滿意足地走了。
“你不幫我揭頭蓋?”聽到他走,我急了,他不會打算到商州在幫我揭吧,這該多難受。
“什麼時候洞房,我什麼時候幫你揭紅頭蓋,我熬得那麼辛苦,你也得陪陪我,這纔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完他笑着出去,我騰一下站起來,伸手硬將他扯回來,這對他來說只不過舉手之勞。
“幫我揭開,要不難受得很。”涼州習俗,紅蓋頭必須新郎揭起,否則不吉利。
“偏不——”說完這傢伙身形一閃溜了,這死人,我氣得直跺腳,我有幾次想將紅蓋頭揭開,扔在地上,但一想到不吉利,還是停手了,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嫁的幸福。
丫鬟見龍七出去,進來陪我,有那麼東一句,西一句,纔沒有那麼無聊,只是昨天沒有睡好,今天折騰了一天,實在有點累,好想躺下去睡一覺,但一想到今天我們成親,一想到今夜還有一個男人睡在我身旁,尤其紅蓋頭還沒脫,我就不得不正襟危坐。
我這裡冷清孤寂,外面喧騰熱鬧,笑聲不斷。
“城主,進去吧,你今天就是在裡面折騰到第二天,我們都不會笑你的。”有人說,聲音粗獷豪邁。
“難不成我們城主是柳下惠,美人在側,依然坐懷不亂?要不怎麼跑出來跟我們喝酒?”
“城主,你不會是被楚大小姐趕出來了吧。”
“城主,你不會緊張了吧?”外面聲音越來越大,顯然都喝大了,風從吹進來,飄來肉和酒的香味,我的肚子餓得呱呱響,今天我可一點東西都沒吃過,同是成親,龍七可以隨意走動,可以大吃大喝,我卻得留在這裡乖乖等他,真是不公平。
“小伊,把好吃的東西拿過來。”我甕聲甕氣地說道。
“小姐,這可不好,要等到今晚新郎餵你吃,要不不吉利。”又是不吉利,不知道誰定的規矩專門折磨新娘子。
“小伊,你先出去。”說話間龍七進來了。
“餓了?”就在這時,龍七回來了,他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我故意扭開身子不理他,他笑着說我小氣,但手卻輕輕揭開我的頭蓋,雖然只是這麼小的一個動作,這傢伙卻弄得十分隆重,緩慢得不行,讓我的心也怦怦直跳。
“行了沒?你就不能快點。”我終於忍受不了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某人慢條斯理地說,氣得我不行,等到紅頭蓋揭開,我長長鬆了一口氣,覺得像過了幾十年一般。
四目相對,他的眸子帶着醉意與驚豔,性感的脣瓣湊了過來,手摟住我的腰,將我拉了過去,輕輕柔柔的吮吸着,這種感覺心就什麼輕輕撓着,癢癢的,十分難受,但這傢伙又不給我一個痛快,就這樣一點點癡纏着。
他纏繞在我的腰間的手,輕輕摸索着,掌心的熱量透過嫁衣傳遞到我的身體裡,身體一點點熱了。
“雲兒,我覺得我熬不到回商州了,要不我們今晚洞房好不?”他喃喃地的說,眸子那一抹醉人的藍色,實在讓人心顫。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微微的呼吸聲,顯然有人悄悄靠在邊上偷聽。
“桑塔,你再不帶人滾遠點,我出去將你扔到海里。”龍七鬆開我,皺眉說。
“城主,熬不住就上吧,別忍了,忍着忍着就不行了,說不定嫂子等着呢?”外面的人爆笑,我臉騰一下紅了,龍七低低罵了一句,但嘴角卻掛着一抹淺笑,然後問我,是不是真的等着,等他個鬼,我都快餓死了。
“餵我。”我蹬蹬跑去拿了一隻大雞腿,然後遞給他,他禁不住大笑,說我現在就像餓鬼一隻。
“親一口,我就餵你。”他看着我,目光火辣而撩人,這傢伙又在勾引人了,飯都沒吃飽,誰有力氣跟他**?
“我記得涼州的習俗,你今天不能吃葷,只能喝水和吃果子。”說完他給我拿了一個果子過來,果子紅豔豔很是誘人,但我卻想吃雞腿。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現在出嫁了,入鄉隨俗,一切按你商州的風俗,商州的新娘是可以吃葷的。”聽到這樣說,他笑了,然後終於肯餵我,我小口小口地吃着,他說我這吃相,根本不像餓了一整天的人,如果餓了大口吃吧,我不笑你。
這傢伙到現在還不相信,我並不是裝的,吃完我想去船頭吹一下風,但他卻不願意,說不想被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狼瞧去了,我是他的,只能他看着,尤其是今晚。
我非要出去,他無奈,提前去將那羣人驅趕。
“我抱你出去。”他不由分說地抱起我,殷勤地很,已經是夜晚,外面的風大且涼爽,皎潔的月光照在船板上,看起來十分柔和,他從後背摟着我的腰,兩人靠在一起,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我覺得心特別的安寧,這夜也十分靜謐。
“回去了,**一刻值千金,再在這裡呆着,他們還真以爲我不行。”聽到他的話,我的臉微燒,第一夜許是累了,兩人相擁而眠,睡到第二天早上,但接下來的夜晚,這傢伙就開始不得安生。
但三天晚上,我們的船到了商州與涼州的交界處,海面上突然涌出了幾百艘船,這些船團團將我們圍住,驚破夜的寂靜。
“桑塔,去問問是何人?如果求財,給點打發,我的大喜日子,不想見血。”龍七說,臉色如常,並不顯得驚慌,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今日是龍城主娶妻的大好日子,不知道何方兄弟到賀?”桑塔的聲音響徹海面,可見內力十分渾厚。
“麻煩請楚大小姐現身一見。”聲音低沉渾厚,沉沉的在夜色中迴盪,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正在喝茶,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了下來,碎了一地,六年了,這聲音在夢中出現了六年。
龍七眼睛盯着那破碎的杯子,瞳孔一點點收縮。
“這裡沒有楚大小姐,只有龍夫人,兄弟你可能找錯人了。”龍七冷冷地說,說完蹬蹬往外走,出去之前回眸看了我一眼,我佯裝鎮定,但心在瞬間亂了,就如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人猛砸了一塊大石頭一般。
“不會是你在外面惹的風流帳吧。”龍七突然回頭問我,我張了張嘴巴,無言以對。
“如果是呢?”我答,聽到我的話,他身體猛地一僵。
“是你就給我乖乖呆在這裡,我出去替你收拾。”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