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疑愛帶領地安南軍隊。才一到升龍,安伯就已經打開城門迎接,陳疑愛一聽愛子大事已成,心中大喜恨不得能一步就到王宮,坐上那把一路上朝思暮想地寶座。
偏偏那麼多人看着自己,陳疑愛雖然心急如焚,卻還得做出毫不在意,氣定神閒的樣子,慢悠悠的和漢將蕭浪一起向王宮方向走去。
“大元帥,哦,不。應該叫你國王了!”蕭浪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臉,說道:“恭喜你成功奪取國王寶座!”
“哪裡,哪裡!”陳疑愛一臉謙遜地說道:“在下何德何能能當安南國王,我只是看那陳日烜羞辱宋使,妄自挑起刀兵,安南生靈塗炭,心中不忍,這才甘背罵名而已。這國王地位置。我看還得仔細選選,我是不願意當的!”
蕭浪心中冷笑不止臉上微笑着說道:“元帥爲安南國王,我家陶將軍已經派人上奏朝廷安南若是有誰敢不服,小將第一個當頭就是一刀,萬事都由小將來一力承擔!”
陳疑愛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此刻大事已成,他有軍隊,背後又有宋朝撐腰,這國王地位置只在眼前不遠。漢人既然已經平定安南,面子是回來了,想必也不會在安南久呆,安南只會是他陳疑愛地天下。到時他可看天下形勢變化,蒙古人若勝,當投靠蒙古,漢人若勝投靠大宋,刀切豆腐兩面光,在這安南之地有滋有味地活着。
一進入王宮,陳還興沖沖的上來跪下說道:“孩兒迎接父親,陳日烜殘暴,已被孩兒拿下,只等父親發落!”
他此時看到陳疑愛來到,再不隱瞞陳日烜被自己囚禁的事實,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大聲說道。
“好好,你做得很好!”他把陳還扶起。說道:“今日大事已成你是頭功!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大宋南征大軍蕭浪將軍!”
陳還冷淡地看了他下,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也不管蕭浪,只顧把陳疑愛請上王座,陳疑愛盯着王座看了半天,終究還是不敢當時坐下,只在邊上加了兩張凳子,先請蕭浪坐下,自己又坐下對滿朝文武說道:“今日之事,非陳疑愛願意。只是那國王陳日烜擅動刀槍,致使安南朝不保夕,我眼看安南戰火頻繁,心中實在於心不忍,這纔回師與我兒一起趕陳日烜下臺,我陳疑愛是不想做國王的。衆位大臣,你們可掃選合適人選,繼任國王寶座,我陳疑愛必定盡心竭力輔佐。不敢生出其它心思!”
他嘴上說的如此漂亮,但陳還卻手按劍柄,對着底下的官員虎視眈眈,只要誰說出來的話一不合他心思,恐怕就要血濺當場,又有誰敢說話。
“爲何都不說話!”陳疑愛面色一沉:“你們都是安南的大臣,平時養着你們,到了關鍵時候卻都成啞巴了?說,快說!”
底下羣臣戰戰兢兢,邊上蕭浪卻閉起眼睛,嘴角邊露出不屑的譏笑。
“臣以爲。元帥勞苦功高,又是陳日烜的親叔叔,當這國王再合適不過!”一個大臣終於忍不住,走上前說道:“誰要是反對。臣第一個不答應!”
見終於有人說出了自己的心事陳疑愛滿臉帶笑,謙虛地說道:
“艾西大臣說笑了,本帥雖然有些功勞,又是陳日烜的親叔叔,但哪裡有這個資格和能力擔任,另選賢能,另選賢能!”
他言不由衷地話誰聽不出來?當時滿朝的文武官員都紛紛上來勸說,陳疑愛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是安南的救星,陳氏血統又最純正,這國王之位非他莫屬……
到了最後,陳還跪下說道:“元帥衆望所歸安南歸心,請元帥登國王位,再勿客氣!”
陳疑愛悄悄向蕭浪看去,卻看到蕭浪向他微微點頭,陳疑愛信心更足。站起來說道:“既然各位都如此擡愛陳疑愛,陳疑愛敢不盡心盡力!各位的功勞,陳疑愛已記在心中,他日必對各位有所報答!”
他正想走上王位,忽然聽到蕭浪說了聲“且慢!”陳疑愛錯愕。安南官員大驚。陳還卻把手伸向腰間寶劍,當場就要動手!
“國王登基,如何能沒有個儀式?”蕭浪對周圍人的動作只當不見,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南征大軍大將軍陶亮,正帶着大宋朝廷皇上的聖旨而來,要當場冊封元帥爲安南國王,並嘉獎‘忠義’二字那時元帥再登基,我南征大軍爲你壯勢,安南皆知大宋皇帝對你如何寵信,豈不比現在要風光的多?”
陳疑愛大喜過望,這蕭浪的話他聽在耳中,心裡象有隻貓在拼命抓饒,心癢難熬,恨不得陶亮當時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陳還聽了,面上神色也好了許多。
“多謝將軍提醒。”陳疑愛感激地笑道:“若非將軍,險先誤了大事!就如將軍所言,陳疑愛在這恭迎南征大軍!”
蕭浪微笑着還了一禮,但眼中的笑意卻讓人捉摸不定,誰也看不透這其中的真實含義。
不一會,陳日烜被押了上來,看到陳疑愛父子得意洋洋的樣子,臉上先閃過一絲怨毒的神色,接着滿臉諂笑地說道:“大元帥辛苦了,小臣陳日烜恭祝大元帥登基。還望國王看在同宗的份上,能放過小臣一條生路!”
“你的生死我可說了不算!”心情大好的陳疑愛笑着說道:“這位是宋朝大將蕭浪,你是死是活,只在他的手中!”
陳日烜把投向蕭浪,正先出言哀求,忽然看到蕭浪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先將他踹翻在地,接着一腳踏在他的臉上,從腰間拔出寶劍,刷刷兩下。只聽到陳日烜大聲慘呼。
蕭浪鬆開腳,手中拎着兩隻耳朵。看着在血泊中疼得直打滾的陳日烜,說道:“你如何對待我大宋使者,我便如何對待你,他日將你帶到泉州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朝中安南官員都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再怎麼說陳日烜也曾經是他們的國王,國王遭到這麼羞辱,自己也面上無光,不過要怪只能怪陳日烜當初做事怎麼那麼不考慮後果……
“父親你爲何對那漢人如此客氣?”下了朝回到家中,陳還大是不滿地說道:“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們也一樣能成功。中原國家只知道向我們要錢、要物貪婪無度,我恨他們入骨,又何必把他們留在這裡!”
“孩子,你不懂!”陳疑愛脫下盔甲換上一身便裝說道:“我們才推翻陳日烜,根基不穩,還需要這些漢人軍隊的幫助,利用一下又有何妨。等我登基之後,再想辦法把這些漢人趕走也就是了!”
陳還猶豫着說道:“那萬一漢人賴在此地不肯走怎麼辦?”
陳疑愛一笑說道:“這有何難?升龍軍隊十倍於漢人,只要我們對他們斷糧、斷水,其軍心必亂,我們又是本土作戰,那時我們大勢已成,只一揮手間,就可以把他們統統趕出升龍!”
“父親高見!”陳還欽佩地說道,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聽說漢人運來了一種可怕地武器,叫震天雷,只一下就能炸燬半個城池,許多安南人都親眼所見。萬一到時候漢人拿這個來對付我們,可就有大麻煩了!”
陳疑愛面色大變,震天雷這種東西他聞所未聞,聽兒子這麼說,想必這是真的,他慶卒自己投降的早,否則等漢人的這種武器一到,他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想了會,他憂心忡忡地對陳還說道:“如此我們更加要謹慎小心不可得罪了這些漢人。漢人目的已經達到,我看不會久留。只要我們把漢人哄高興了,他們早晚要走,到時說不定還會給我們留下些震天雷若是有了這樣地武器,周圍國家誰敢不臣服於我們?”
在焦慮不安的期盼中陳疑愛父子終於等來了陶亮統領的南征大軍爲了表示自己臣服於大宋,陳疑愛親自帶着安南的文武官員出城十里迎接,在他心裡,自己早已是安南國王,只欠缺漢人給他的一個名分而已。
陶亮遠遠就跳下馬來,迎向陳疑愛道:“小將怎敢勞動安南國王相迎,真正不好意思!”
聽他當衆稱自己是安南國王,陳疑愛大笑了起來:“不敢,不敢,未到登基,還不能算安南國王,說不定便有許多人反對於我!““誰敢!”陶亮面色一沉:,你乃我大宋親自點中的國王,有誰敢反對於你,便是反對我大宋,我大宋不惜起傾國之力伐之!”隨即笑道:“皇上聖旨已到,明日一早你當可召齊安南文武,我會當衆宣佈你爲,忠義安南王,”
陶亮將十餘萬安南士兵安頓在升龍城外。自己帶着漢軍入城。南征大軍進入升龍之後,讓所有的安南人眼前爲之一亮這些士兵盔甲分明。刀槍錚亮,處處透露着完全不同於安南士兵的威武和精神。那些個安南軍民看着如此威風地隊伍,又是羨慕又是妒嫉。
爲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陳疑愛不顧兒子反對,將漢軍全部安扎在了升龍城內,又挑選最好的館驛,安排陶亮等將領歇息不過陶亮以住慣了軍營爲由婉言謝絕了陳疑愛的好意。
一安頓好。陶亮立刻把蕭浪和陳中建二人叫到帳中三人在大帳裡密談了有一個多時辰。張世傑幾次想進去,卻都被門口的衛兵客氣地擋住。張世傑見這些天衛軍將領在商議事情之時完全將自己排除在外,未免氣惱不已,當時就想轉回泉州。但想了想,就這麼回去只會惹人笑話,把一口氣壓在了胸中,悶悶不樂的回去休息。
到了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心急的陳疑愛一連派了兩批人前來請陶亮,陶亮慎重其事的穿戴整齊,拿着一個木盒,帶着陳中建寥寥幾人上了陳疑愛派來的轎子,向王宮方向行去。
他才一走,蕭浪立刻將所有南征士兵集合了起來不知就裡的張世傑匆匆趕來,就聽到蕭浪對他說道:“張將軍,你帶着五千士兵駐紮此處,我以火箭爲信號,你看到信號立刻將士兵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三千人,直撲安南人軍營,首要監視着那麼安南軍隊,不許進攻!安南軍雖有兩萬之衆,但未得命令,又不知我軍虛實,必然不敢輕易出營,這一路人由你親自帶領。還有兩千人則迅速開往安南王宮,支援於我不得有誤!張將軍,我的話你聽明白沒有!”
張世傑大怒。這蕭浪雖然進入安南以來屢立奇功,又一路從一個小小地行軍參謀升到了蠻營統制的職務,但無論怎麼說自己乃南征大軍副將,官階遠在蕭浪之上他如何反而命令起自己這個副將來了?
“張將軍此乃陶將軍將令,委我全權處理此中事物,莫非你敢不聽嗎?”看張世傑一副要發作的樣子,蕭浪森然說道:“軍前抗令。你久在軍中爲官,應該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吧!”
張世傑心想這裡乃是天衛軍的地盤,只得忍下了這口氣,但又追問了一句:“那城外地十萬安南軍隊怎麼辦?”
“這個無需操心!”蕭浪冷冷地說道:“城外安南軍中多有漢將指揮,必然無事,張將軍只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張世傑見他態度傲慢。心中憤憤不平,只想着回到泉州必然要到皇上面前去參上一本,告他個目無長官之罪不過現在升龍大變即將發生,對於張世傑這個戎馬半生地職業軍人來說,嚴格服從軍令卻是放在第一位的。
在升龍王宮內,陳疑愛父子穿着上一身只有節日裡纔會穿的盛裝,帶着安南文武官員一路把陶亮等人迎進了王宮陳疑愛這一路上眼睛只死死盯着陶亮手中的那隻木盒,那裡面一定裝着宋朝皇帝的聖旨。
進了王宮大殿,陶亮走到衆人面前。高高舉起那隻盒子說道:“大宋淳宗陛下聖旨到安南陳疑愛接旨!”
“臣安南小民陳疑愛接旨!”陳疑愛上前一步說道。
陶亮和顏悅色地悄聲說道:“元帥按照大宋規定,皇帝地聖旨你應該跪下接纔是!”
陳疑愛一愣,當初大宋派人來宣讀聖旨,可沒有這規矩啊?想了一想,還是覺得國王的位置比面子重要,當下跪了下來邊上陳還雖然一萬個不樂意,但還是隨着父親跪下。那些安南的文武官員,看到陳家父子都下跪了,哪個敢不跪下?
看到面前黑壓壓地跪滿了一片,陶亮大是滿意。忽然,他的面色一沉,厲聲道:“拿下!”
這一聲喊就是命令,還沒有等陳家父親反應過來,陳中建帶着幾名漢軍一躍而上,寒光閃閃的寶劍已經架到了他們地脖子之上。
“陶將軍,陶將軍,你這是何意!”陳疑愛大驚失色,急忙問道那陳還還想掙扎,卻被陳中建在頸部用力一砸。當場就昏了過去。陶亮扔去手中木盒,冷笑了幾聲說道:,陳疑愛妄自帶兵抵抗天朝討逆大軍,不自量力,此大罪一也!占城一戰,使南征大軍和占城軍隊死傷慘重,此大罪二也!未經大宋皇帝許可,私自廢除安南國王陳日烜,此大罪三也!縱兵屠殺占城軍民,致使占城險先滿城俱毀,此大罪四也!有此四條大罪,陳疑愛,你死有餘辜!今我若不設下這個局。你安能束手就擒!”
這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陳疑愛象個傻子一樣地被陶亮玩弄於股掌之中,死到臨頭卻還在做着國王的美夢此刻陶亮已得升龍安南國王陳日烜又成了俘虜,他陳疑愛的死期也就到了!
陳疑愛叫苦不迭,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敵人侵犯。自己自然要抵抗,打仗哪有不會死人地?後兩條根本就是漢人答應了,自己纔會這麼做的,現在居然全部成了自己的罪名。陳疑愛現在最恨地就是自己的大舅子田明德,要不是自己聽了他的話,鬼迷心竅,哪會落到這個下場?就算真的戰敗了,也能跑走躲避,漢人到哪去抓自己?
看看四周,周圍的安南官員都趴伏在地上誰都不敢動。軍隊又不在身邊,自己一點反抗地能力都沒有陳疑愛長嘆一聲:“陶亮,你着卑鄙的小人,我今天誤中了你的奸謀,我就算死了也不甘心!”
陶亮微笑着說道:“我不殺你。只把你送回占城,讓占城人來處置你。”說完他湊近陳疑愛耳朵邊說道:“你知道嗎,你們這些安南當官的,我會把你們一個個除去,然後把安南納入我漢人的版圖,而你,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他的話讓陳疑愛不寒而慄死他倒未必會怕,可是把他送回占城交給恨他入骨地佔城人處置,他清楚自己會面對什麼樣悲慘的下場,他正想大聲咒罵,一張嘴已被牢牢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