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宋朝朝廷的現狀,文天祥所說的,要保薦王競堯爲福建道興化州知軍事,絕對不是什麼難辦到的事情,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可能得到進一步加官進爵。
當時趙家王朝的形勢,簡直就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笑柄。尊貴如攝政的太皇太后,七十二歲的謝道清,守着六歲的幼童、宋恭宗趙顯,面對岌岌可危的政局,憂心如焚。束手無策的寡婦孤兒,最後想出一條對策,用謝氏的名義半是乞求、半是恫嚇地在朝堂上張貼出一道詔諭,大概意思是:
“大宋得天下三百餘年,對讀書智慧的士大夫向來優禮厚愛。如今我與幼帝遭難,文武百官競熟視無睹,沒有一人出一智一謀救國。”
接着警內輔臣玩忽職守,州城守將棄印丟城御史糾查不力,丞相執政無方,遂使不軌之徒,裡應外合,圖謀夜逃.你們自稱平日讀聖賢書,通達事理,在此國難之際,卻作出如此令人鄙視的醜事,還有什麼臉面活着爲人?死後又有什麼資格去見先帝!
往日趾高氣揚、一呼百應的太皇太后,臨到國勢危如累卵,回天乏術的時候,也難免呼天不應、喚地不靈了。不管她用高官厚祿引誘,還是以嚴刑峻法威嚇,對那班離心離德的臣下來說,都無濟於事了。當年曾使羣臣敬畏的詔諭,如今也成了地道的一紙空文,附着在朝堂的牆壁上任憑風雨剝蝕。
“兄長,王競堯必然不辜負你所託,一定在興化開闢出一個大漢復興基業的基地出來。”王競堯認真地說道,但他卻含糊其詞的用了“大漢”這兩個字,而沒有用“大宋”,文天祥一時倒也沒有能聽出來。
文天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這就去調撥人手,準備一下去吧,先去領提下糧草器械。等這些事情都辦好之後,你隨我中軍出征。”
一回到館驛,王競堯把這事前後說了一遍,幾個兄弟大喜。陳中建當時就說道:“大哥,咱們在常州和平江處處受到牽制,這次去了興化,那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王競堯點了點頭:“福建一帶山高地險,背臨大海,足以成爲一塊復興基地。張長永、陳中建、周龍,你們三人隨着物資先往,我們幾個隨同文大人救援常州,事了後就來興化和你們匯合。”
心思縝密的周龍問道:“大哥,據我所知,福建一帶民風彪悍,官員自行其是。我們說到底都是外鄉人,萬一那的官員不聽我們的調度怎麼辦?”
王競堯微微思考了下,接着說道:“只要朝廷的正式任命下來,我就是興化的父母官,有敢抗拒者,等若抗拒朝廷,至於抗拒朝廷的罪名,我想我也不用說了吧。”
張長永等人心中一凜,大哥這是動了殺心了。不過以大哥的性格,這人似乎什麼都不畏懼,什麼也都不放在心中。
“長永、中建、周龍,你們隨我去錢糧官那領取軍需。”王競堯吩咐道:“鐵殘陽、司徒平一、陶亮、司馬南軒、典霸天即刻準備,朝廷出兵文書一下,我們即刻跟隨大軍出征,不知道現在常州的情況怎麼樣了。”
平江管物資的是個四十來歲,白白胖胖的官員,他早得到了文天祥的吩咐,看到王競堯等人在顧斌的陪同下過來,滿臉帶笑地迎上前去,表功道:“列位大人,我已經得到文大人命令,所有物資都已準備妥當,現在你們就可以去運走了。”
王競堯微微笑了下,文天祥治理下的常州官員的辦事效率果然不錯,前後纔不過短短兩個時辰,所有的一切都打點妥當。
“總共是五千兩白銀,各種兵器二千樣,糧草足夠一萬士兵食用兩個月。”胖官員笑嘻嘻地說道:“也就是時間匆忙了點,不然下官還能準備得更加充分。”
王競堯心道平江、無錫這一帶果然是富饒之地,魚米之鄉,戰火如此激烈,平江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備齊這些東西。聽這胖官員的口氣,好像這麼多物資也算不了什麼。
不過想想也是,即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南宋,財政收入也高達10000萬貫文。中國明朝兩朝的財政收入,遠遠不如宋朝,而當時的人口卻是宋朝的兩到三倍以上。
宋朝的工商稅已經大大超過傳統的農業稅收入,這也是宋代經濟繁榮的一個原因,王競堯清楚地記得,曾經有西方學者說當時一位歐洲君主的生活水平還比不上東京汴梁一個看城門的士兵,這也是千古奇蹟了。
自從蒙古人侵宋以來,江南一帶在此之前沒有遭受到什麼戰火,其富裕程度自不必詳說。想到這王競堯也不禁有了些感慨,一個國家的經濟再繁榮,若不配以強大的武力,一切都終將成爲南柯一夢。
“到了,幾位大人。”胖官員帶着幾個人走了沒有幾步,笑容滿面地說道。接着把臉轉向了一個十八、九歲,看在府庫門口的青年說道:“把物資給幾位大人過目,這就要啓用。”
誰知道那青年把手一伸:“拿來。”
“什麼?胖官員愣了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文大人的手令。”青年表情平靜地說道。
胖官員臉上大是尷尬,罵了聲“胡鬧”,對王競堯賠笑道:“大人見笑了,這是內侄,父母都死在了戰禍之中,下官見他可憐,這才把他接來,幫幫我的手。”說完面色一沉,呵斥道:“這是文大人親自派人送來的口信,要什麼手令!趕快把府庫門打開,別讓衆位將軍久等了!”
那青年還是面無表情地說道:“文大人早就說過,沒有他的首領,誰都不準調動平江府庫的一文銀子!”
王競堯大感興趣,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做事那麼認真的人,他非常好奇地打量了青年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