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瑪話音一落,整個帳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三名獸人都直直地盯着他,等待着他後面的話。
自從十三年前黑暗之門關閉以來,他們就很少聽到那些失散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同胞的消息。
他們只知道,部落失敗了,許多人都死了。
後來,聯盟遠征軍征伐德拉諾期間,與獸人互有勝負,難免有士兵戰敗被俘,在嚴刑拷打下透露了一些消息。而這些消息,有的傳到了加拉達爾,有的則在原卡拉波神廟的最終戰役後,被那些原本戰敗逃亡的士兵帶了過來。
他們漸漸拼湊出了一個七零八落的真相。那些被俘的同胞,並沒有被處決,而是被關押在了收容所裡。至於受命於耐奧祖,突襲達拉然奪取數件神器的戰歌氏族則全部失蹤……
這就是他們知曉的全部。自從黑門歷8年黑暗之門關閉,至今已有十三年之久。他們沒有任何渠道知曉另一個世界的同胞的消息。
蓋亞安宗母很早就知道了兒子杜隆坦爲揭露影子議會陰謀而犧牲的事情,如今她最掛懷的,就是自己那不知去向的親孫子。
而加爾魯什·地獄咆哮,雖然以父親爲恥,卻沒辦法不去關心氏族的遭遇。
“蓋亞安,你的孫子古伊爾被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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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瑪講述了起來。聽聞古伊爾被一名人類軍官收養,得名薩爾,並被訓練成了一名武技出衆的角鬥士,還精通戰略與戰術時,蓋亞安主母眉頭緊鎖。
後來安格瑪又說到薩爾逃出收容所,見到了隱藏在奧特蘭克山脈中的霜狼氏族,並踏上了古老的薩滿祭司之道,還幫助奧格瑞姆·毀滅之錘整編所有氏族的力量,解放了族人,這時蓋亞安宗母又變得欣慰了起來。
講完西渡,就說到了屠魔山谷的那場戰鬥。聽到自己父親擊殺瑪諾洛斯的英勇壯舉時,加爾魯什·地獄咆哮的神情無比複雜。
安格瑪又穿着說了說薩爾收穫牛頭人及暗矛巨魔這兩個盟友的過程,蓋亞安宗母的欣慰之情,已經變得溢於言表。
直至講完獸人已在杜隆塔爾安家,約林·死眼的表情都沒有變化過,就好似一個局外人。
“總之……如今我們在艾澤拉斯與德拉諾之間搭建了穩定的雙向通道。往來兩個世界,已不必藉助後患無窮的黑暗之門。想必等你們在另一個世界的同胞穩定下來,就會展開重返家園的探親之旅了。”安格瑪說道。
聽了同胞們的這麼多消息,蓋亞安宗母與加爾魯什都有些情難自已。當然,一個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一個卻夾雜着不安與糾結。
“但您來這裡,並不僅僅是爲了這些。”約林·死眼突然開口說道,獨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安格瑪瞧了他一眼,點頭道:“沒錯。德拉諾的力量,如今已團結一致,不日將對燃燒軍團勢力發起進攻。我希望瑪格漢獸人也能與我們站到一起。”
“什麼?”加爾魯什一驚,緊接着便勃然大怒,“原來你這個外族人是來當說客的!我們才幾百人,連抵抗食人魔都成問題,拿什麼去對付燃燒軍團……”
他又轉向伊瑞爾,恨恨地說道:“我們受苦受難的時候,德萊尼人不管不問,如今卻想借助我們的力量?這絕不可能!”
伊瑞爾縱使涵養再好,此時也難以抑制地現出了怒容。是你們把德萊尼人殺的血流成河,不得不遁入深山老林隱藏起來,怎麼還反過來指責德萊尼人沒有給予你們任何幫助?這是什麼邏輯?
她又是惱怒,又是困惑地看向了安格瑪,眼神中充滿不解,好像在說——這就是所謂的“歷史弄潮兒”?
安格瑪對伊瑞爾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加爾魯什,退下!”就在這時,蓋亞安宗母的聲音響起。
“是,宗母。”加爾魯什咬了咬牙,但還是很順從地退下了。
蓋亞安隨即看向安格瑪,試探着問道:“我不認爲人數稀少的我們,能在這場戰爭中起到決定性作用。”
瑪格漢獸人數量稀少,目前僅僅在食人魔與燃燒軍團的威脅下,守住加拉達爾附近的地區,便很是捉襟見肘了。蓋亞安宗母明白,這位遠道而來的先知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恐怕是別有用意。
“我只是希望,他……”安格瑪搖搖頭,指了指加爾魯什,“能夠參與這場戰爭。”
加爾魯什楞了一下,不由一頭霧水地看向了約林·死眼。什麼意思?原來不是要瑪格漢獸人出兵?這個人來這裡,就是指名道姓,要自己參戰麼?
他完全搞不懂,這個外族人想要做些什麼。
安格瑪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加爾魯什一眼,只是對蓋亞安輕聲說道:“這關乎他的未來。我不希望,他如原本歷史一般,從一個懦弱的庸才一蹴而就,變成一個偏激的劊子手。”
“懦弱?你說我懦弱?外族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加爾魯什再次被激怒,但很快就在約林飽含警示的注視下收聲。
蓋亞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加爾魯什,隨即陷入長久的沉默。半晌後,對安格瑪點頭說道:“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的。”
安格瑪起身與衆人道別,帶着伊瑞爾離席而去。
“若是加爾魯什做出決定,那就讓他來沙塔斯找我吧。接下來幾天,我都會待在那邊的。”
……
安格瑪走後,加爾魯什十分不滿地說道:“宗母,這個外族人滿口胡言亂語,難道您真要考慮他的話?我懷疑她……”
可就他在喋喋不休,蓋亞安宗母卻出神不語,一旁的約林·死眼,也凝視着火堆裡躍動的火苗,一言不發。
見兩人都不答話,加爾魯什懊惱地呼了口氣,到一旁細思這個外族人帶來的消息去了。
自己的父親……
那個最先在古爾丹的蠱惑下飲用瑪諾洛斯之血並遭到腐化,並號召更多獸人一同步入永無回頭之路的深淵的父親……
真的贖清了罪行,成了族人敬仰的英雄?
和加爾魯什不同的是,與元素爲伴的蓋亞安宗母能夠感受到安格瑪的不凡。
“宗母,我會去,”約林·死眼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會帶領血環(血窟)氏族參與這場戰爭。”
蓋亞安聞言擡起頭來,皺眉問道:“這與你無關,你爲什麼要去?”
約林·死眼摘掉眼罩,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空洞,仰頭透過帳篷頂部的開口望向天空,思緒飄到了很遠。
“因爲在那場儀式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未來的片段中,我會帶領着族人,與渾身流淌着聖潔能量,皮膚亦是金黃一片的德萊尼人並肩作戰,直面無窮無盡的惡魔大軍,並最終與一名強大的惡魔……同歸於盡。而臨死前,站在我身邊的,就是這個外族人。我想,即使這場戰爭,不是我的死亡,也必定是我迎接命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