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慘景,阮文雄心裡一涼,他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更無法理解對面軍人所帶給他的那種無形的震懾力。
來的這支救援小隊到底是一些什麼人?從開始接觸到現在,每次都看似自己在掌握着主動權,但每次都被對方打的體無完膚,自己完全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始終被牽着鼻子走。
阮文雄無法想象,對面的軍隊是如何在十幾個小時之內,組建起了這麼一支極具戰鬥力的突擊隊的,展現在他面前的這支突擊隊幾乎無所不能。
一個心底深處的概念如一絲閃電瞬間劃過阮文雄的腦際!
來的絕不是一支普通的營救小隊,這是一支由特種兵組建的突擊隊。
看着眼前恐慌失措的士兵亂作一團,阮文雄猛然驚醒。
現在還不到認輸的時候,他們這些人還在自己的地盤上,只要自己多堅持一會兒,守衛在附近的駐軍就會即刻趕到這裡。
阮文雄舉槍直接槍斃了一名一直在狂喊亂叫的士兵,對着自己身邊的十幾名警衛排的戰士吼道:
“帶着那些人和我一起衝上去,堵截住這幾個人,他們就四個人,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了。”
警衛排的士兵都是跟隨着阮文雄多年的老兵,雖說他們也被剛纔目睹的一切嚇呆了,但這些人在戰場上的反應與應變能力明顯強於那些新兵,聽到阮文雄的吩咐、呵斥,這些人迅速將那些已六神無主的散兵集結到一起,藉着有利地勢對着越來越近的四個人舉槍還擊,同時另一部分人藉着這邊火力的掩護,從側翼向突擊過來的那幾名中國軍人包抄過去。
樑青他們四個人在即將衝到越軍近前的時候,受到了越軍突如其來的阻擊,衝在最前面的沈大鵬一個趔趄,他的大腿被擊傷,整個人一下栽倒在地。
緊跟在沈大鵬後邊的樑青和曲仁河迅速舉槍對着不遠處的越軍進行還擊,樑青同時還扔出了兩顆煙霧彈,藉着煙霧的掩護,翟明義一下衝到沈大鵬的近前,將他拖到了一處石堆後邊。
“兄弟,怎麼樣?能堅持嗎?”
翟明義一邊詢問,一邊快速從揹包中取出繃帶幫着沈大鵬進行包紮。
強忍劇痛的沈大鵬對着翟明義點了點頭,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滾落下來。
“我這條腿現在動不了了,沒有知覺。”
翟明義情知沈大鵬傷勢嚴重,拿出一副夾板固定住沈大鵬的傷腿,快速爲他包紮好,然後又迅速投入到戰鬥中去。
沈大鵬也強忍劇痛,伏在地上阻擊着越圍越近的越軍。
一陣密集的火力從越軍背後襲來,那些躲藏在各種掩體後邊進行掩護射擊的越軍最先遭殃,七、八個人一下子就被從背後的射來的子彈打翻在地。
來的這幾個人是高健、張全樂、巴根、趙磊和其他幾名‘雪狼’隊員。
高健他們一直被越軍追擊的手忙腳亂,車子被毀之後,幾個人攙扶着那幾名傷員向密林裡邊打邊退,巴根、高健幾個人拖在後邊阻擊着即將追到近前的追兵。
樑青他們的出現一下子讓越軍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高健他們這裡的壓力頓時減輕,幾個人迅速將受傷的戰士掩護撤離到林子裡面。
“我們不能走,不能把那幾個人丟在那邊。”
一直由劉桐揹着撤離的王國慶硬是掙扎着從劉桐的背上掙脫了下來,其他的幾名戰士也都不走了,趙磊更是不說話,直接就往回返。
“劉桐,你和阿昌班長留在這裡,和那幾位輕傷員做好這裡的警戒,其他人和我一起殺回去將他們接回來。”
高健簡單吩咐一聲,帶着幾名‘雪狼’隊員又一起衝回了激戰的路旁。
一直被越軍死命追擊的‘雪狼’隊員們個個心裡都窩着一股無名怒火,一直壓抑着的煞氣一下爆發了出來,巴根衝到了最前面,他手裡的輕機槍對着不遠處的越軍就開了火。
其他幾名‘雪狼’隊員因爲沒有了傷員的羈絆,各個如出籠的餓虎,一下就撲到了越軍近前。
清理完近處的這幾名越軍,‘雪狼’隊員呈扇形又向遠處包圍樑青他們的那一夥越軍壓了上去。
阮文雄指揮的人馬還沒有將那幾名追擊人員圍攏住,就被從他們後面衝上來的這些人給打散了,他帶着的這二十幾個人一下子就陷入到腹背受敵的境地。
“別慌,就近隱蔽,我們的人馬上就到!”阮文雄強作鎮定。
但他手下的這些人已經聽不進他的指令了,就算是這些越軍見過無數次大陣仗,也被眼前這些衝到近前、渾身帶着嗜殺之氣的鐵血軍人所震撼。
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普通士兵,而是一羣來自地域的索命鬼,在這些人的面前,任何的頑抗、掙扎都是徒勞無益的。
越軍失去了原有的攻擊隊形,四散亂竄各找隱蔽地點進行盲目的還擊,但往往他們還沒找到隱身之所就被擊斃在地。
樑青他們一見高健他們回來接應,幾個人迅速起身,互相策應着向前突去,。
完全亂了方寸的越軍如同活靶子一樣,不斷地被擊中倒地,這片稍顯平緩的河道淺灘成了‘雪狼’隊員的演習場,殺紅了眼的隊員一下就將這裡的十幾名越軍全部打翻在地,唯獨留下了單手提着衝鋒槍,卻已無法再強裝鎮定的、也再沒人可以爲他指揮的阮文雄。
這是阮文雄第一次面對面看到了這些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無比恐懼的士兵。
呈現在阮文雄眼前的正如他剛剛猜想到的那樣,這是一羣絕對不同以往的中國士兵。
他們渾身僞裝,臉上塗滿了釉彩,身上的裝備先進齊全,訓練有素,反應敏捷,這絕不是普通的士兵,這正是一羣名副其實的真正特種兵。
讓阮文雄不明白的是,對方的軍隊裡什麼時候組織起了這樣一支隊伍,爲什麼自己隊伍上的情報機關一點訊息都沒有得到。
看着自己身邊的衛兵一個個被打倒在地,阮文雄知道,衝到自己近前的這些人不會和他講什麼‘繳槍不殺、優待俘虜’一類的話,從越圍越近的這些人的眼中,阮文雄讀出的只是無盡的殺氣。
阮文雄突然仰頭狂笑一聲,對着四周的漸漸圍攏上來的、那越逼越近的槍口狂喊道:
“來吧!你們永遠別想打敗我,我絕不會向你們求饒的!”
說完,阮文雄突然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就要向着對面來人射擊。
衝到近前的高健擡手就是一槍,他並沒有擊斃阮文雄,而是擊中了阮文雄的肩頭,阮文雄一個趔趄,整個身體向後踉蹌着倒退了幾步,手中的衝鋒槍也跌落在地。
將阮文雄已經死死圍住的‘雪狼’隊員們,面對着眼前的這名越軍指揮官,心裡剩下的只有仇恨與怒火。
這一刻翟明義想到了他們被困在52#高地的時候,就是眼前這個人,腳踏在他們心裡無比神聖的軍旗在那裡狂妄地肆意炫耀。
樑青他們更是忘不了,當他們這些人衝上54#高地時,那些被當成人肉盾牌的戰士犧牲的是多麼的慘烈。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這個人,‘雪狼’隊員們心裡早已牢牢刻印下的這個仇敵的名字----阮文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今天,‘雪狼’隊員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阮文雄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阮文雄扶着受傷的肩頭,他知道眼前的這些人在有意的折磨他,這些人是在肆意的羞辱自己,他不甘心,阮文雄猙獰的面孔讓人感到恐怖,他要做困獸鬥。
阮文雄伸手,快速地從腰間掏出防身手槍,他並沒有射向對方,而是對準了自己的頭顱,他不想死在對方軍人的槍口下,他要以身殉國,更要以此證明自己並沒有被擊敗。
但就是阮文雄最後這一點願望也變成了無法完成的奢望。
樑青槍口裡射出的子彈直接將阮文雄的手臂打斷,與此同時,張全樂連發兩搶擊中阮文雄的雙腿,阮文雄一下子就癱跪在地,與身體上帶來的傷害相比,對方的這種羞辱更讓他感到無比的恥辱,阮文雄猛然意識到,對方這麼做,是在對他之前的所作所爲進行報復,正所謂一報還一報。
阮文雄用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他仰面對着浩瀚的天空再次發出一聲狂叫,而後緊盯着眼前的這些人,等待着最後的時刻到來。
樑青單手握拳舉起手臂,四周的人慢慢地放下了緊逼着阮文雄的槍口。
看着身邊依舊步履踉蹌的趙磊在往前移動,高健掏出手槍上膛,遞給了趙磊,‘雪狼’隊員們心有靈犀,他們將復仇的機會留給了趙磊。
趙磊出乎意料地推開了高健那遞到眼前的槍柄,幾步走到大個子巴根的身邊,伸手從巴根背後的揹着的刀鞘裡,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單手拎刀走到阮文雄的近前。
“小子,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今天我要爲我那些戰死的弟兄們報仇,老子要用你的鮮血祭奠他們的亡魂,你他媽的就給我閉眼吧!”
說罷,趙磊雙手掄起大砍刀,半懸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阮文雄的腦袋順着砍刀的刀尖,一下就飛到了半懸空,瞬間又跌落到塵埃,滾落在地,從阮文雄脖腔裡噴出的鮮血,噴的很高很遠。
愣了一會,阮文雄的軀體才跌倒在地。
即便‘雪狼’隊員們對阮文雄沒有絲毫的憐憫,但目睹此情此情也不禁讓他們駭然,樑青甚至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就是戰爭,戰爭可以從根本上泯滅一個人那善良的本性,讓人變得嗜殺、變得冷酷、變得鐵石心腸。
這種改變是不分立場的,它不管你是站在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一方,戰爭只管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