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這裡工作了近兩年的亦非,耳融目染的許多事件都讓亦非的心裡無論如何也對這個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人物熱情不起來,只是出於任務和禮貌上的需要,亦非才不得已逢場作戲。
“將軍閣下,您不必太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保證您能安全抵達預定區域是我們的使命,您放心,我們一定傾全力來完成好這次艱鉅的使命,這裡相對安全一些,我建議您現在這裡稍事休整,我一會兒前去接頭地點與科拉羅夫上校派來的接應嚮導碰面,確認無誤後再通知您前往,只是後一程我們只能靠雙腿趕路了,您要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稍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休息條件了。”
亦非的這一番話並不是虛張聲勢,進入到雙方交戰區域絕不可能再像白天那樣乘車疾進了,既是後面的條件不允許更因爲那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哈、哈、哈,隊長同志,你多慮了,我也是一名戰士,爬山涉水不是問題,你放心,我絕不會被你們這些年輕人落下的,到時候你也給我一杆槍,我就算是你手下的一名臨時士兵,到時候我們可以比比看。”
塞莫諾夫可能是想活躍一下這略顯緊張的氣氛,他也確實有資本這麼說,不然的話他如何能夠指揮着一支部隊常年征戰於科沃地區域與沙托夫等一衆勢力一直抗爭到今天,要不是外部勢力對沙托夫的支持以及外來武裝的不斷滲透,塞莫諾夫恐怕早就將這裡大小武裝清剿殆盡了。
聞聽塞莫諾夫之言,亦非輕笑一聲說道:
“呵、呵,這倒不用,只要還有我們一個人在,就絕對不會讓您持槍上陣廝殺的,您現在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我想我們在天黑之後就可以繼續前進了,高健,你帶將軍閣下到那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亦非說着對着不遠處的高健一揮手,高健過來將塞莫諾夫讓到了那座破教堂內,裡面已經清理出來的一塊可供休息的地方。
看着塞莫諾夫離去的身影,亦非轉身摟着大翟的肩膀低聲吩咐道:
“大翟,你把人員安排好,抓緊時間輪流休息一下,一定要確保這裡的安全,把線放長點,一會兒我與樂子到前面去看看,沒有問題的話我再通知你們趕過去。”
“你放心吧,這裡我來安排,你多帶幾個人過去,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應對。”
翟明義身材高大,但卻心細如髮。
“我和樂子過去就行,讓大磊在後面暗中跟着,人太多也不好,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大磊,你現在什麼位置?”
亦非迴應着翟明義的同時開始聯繫一直未路面的李大磊。
“我就在你們身後看着你們了,什麼時候行動知應一聲就成,我不會讓你們脫離出我的視線的。”
“那好,你也先就地休息一下,離我們接頭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時間上還有富餘,你趕緊休息一下,我再和樂子確認一下路線,準備好了之後我們就出發。”
說完,亦非再次看着身邊的翟明義說道:
“把這幾輛車掩藏好,沒準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要用,把裝備都帶上。”
在太陽剛一偏西,亦非和樂子就起身向山外走去,七轉八拐走出了深山密林,而後沿着一條簡易的山間公路向前方的一個山丘走去,不遠處的密林深處,李大磊全身僞裝緊跟在他們的身後,而與李大磊相對應的另一邊,另有兩名全身僞裝的‘雪狼’隊員也在隨同行動,兩個人一個是萬凱一個是曲仁河,這是在翟明義極力堅持的情況下亦非才點頭同意的,翟明義的理由很簡單,這是一個完整的作戰小組,彼此配合策應可以確保安全。
十幾公里的山路對這幾個人來說簡單至極,將近傍晚的時候,亦非他們就已經趕到了那個無名小村莊的外圍。
伏在村外不遠處的半山坡上,亦非和樂子兩個人各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這個村莊裡的一舉一動,好半天,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整個村子本身就不大,戰亂之前充其量也就十幾戶的居住人家,現在只剩下了殘垣破瓦,看不出一絲的生機,隨着夜幕的漸漸降臨,這裡顯得鬼氣森森。
“亦非,如果那邊傳遞過來的這個接頭地點的座標沒有問題,我們一會兒進去的時候一定要當心了,我在這裡感覺到一絲不祥的信息,這下面讓我覺得渾身發緊。”
樂子一邊盯着下面,一邊低聲警告着身邊的亦非。
“我知道,但下面即便是油鍋,我們也要下去趟一趟,現在時間剛好,大磊、萬凱、仁河,你們注意,我們下去了。”
“收到。”
耳機裡傳來大磊清晰的迴應。
亦非隨即起身將自己攜帶的長短武器查點好,對着樂子一點頭,兩人一起向下運動過去。
整個村莊幾乎沒有一座完整的房屋了,多年的戰火毀滅了這裡的一切,
沿着兩側的殘垣斷壁,樂子、亦非兩人手持微衝一邊搜索一邊向村落盡頭那個略顯完整的二層小樓靠攏過去,那裡就是預先設定的接頭地點。
整個村落裡沒有一絲生機,安靜的有些嚇人,唯一的響聲就是二人移動的時候,腳下踩着的砂石粒發出的‘沙沙’之聲。
當二人貼近到那座小樓近前的時候,亦非條件反射般的吸了一下鼻子,而後輕聲提示和他背靠背持槍警戒的樂子:
“樂子,當心點,味道有點不對。”
“明白。”
樂子低聲答應一聲,兩人開始緩慢地向另一側的房門靠攏過去。
房門早已形同虛設,半虛掩地停立在它固有的位置之上,宣示着它的存在和它曾經的職責。
亦非用槍悄悄頂開房門,轉動的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呀’之聲,屋裡空無一人,藉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樓內大廳裡有許多凌亂的腳印,預示着這裡曾經有人來過,而屋裡的其他物體之上則落滿了厚重的灰塵,整幢小樓裡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玻璃窗了。
亦非對着樂子向上指了指,示意自己到上面去查看一下,樂子點頭,同時他也向着大廳另一邊的房門一指,兩人開始分頭對這幢小樓內部進行安全排查。
沿着已經鬆散的木質樓梯亦非來到樓上,將這裡的房屋佈局大致看了一下,和樓下情況差不多的是,地板上同樣佈滿了雜亂的腳印,可還沒等亦非做進一步的搜索,耳麥裡就傳來了大磊的警示。
“注意,有兩名武裝人員靠上去了。”
聞聽此言,亦非趕緊持槍轉向樓梯,剛一轉身,亦非隱約聽到身後的某間房間裡傳出輕微的響聲,但亦非已無暇顧及,來到樓梯口向下走了沒有兩級臺階,亦非就看到一樓大廳的門‘吱’的一聲就被推開了。
先進來的是一支ak47,緊接着一個臉上圍着圍巾的人閃身走了進來,這個人一隻腳剛踏進屋裡,早已守在門邊的樂子就用自己手中的微衝頂在了來人的頭上,緊接着另一個人也探身走了進來,看到眼前形勢,他舉起手中的武器逼住了以人做盾牌的樂子,而從樓上下來的亦非則持槍對準了他的頭顱,四個人一下就僵持在了這裡。
還是第二個進來的武裝人員率先結束了這緊張的對峙狀態,只見他舉槍的雙手緩緩地鬆開了一隻手,張開手掌半舉在胸前,略帶緊張地說道:
“不要誤會,我們是奉命過來接應你們的,你們的人都到齊了嗎?”
這名武裝人員一邊說着,一邊示意樓梯上的亦非,而後自己將那隻持槍的手也換緩慢地放了下去。
看到自己的同伴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被樂子挾持住的那名武裝人員也將自己的一隻手舉過了頭頂,樂子隨即鬆開了自己抓着對方衣領的那隻手,但樂子並沒有放鬆警惕,始終將自己至於最利於攻擊的位置,雖然持槍的那隻手垂到了體側,但他的食指卻始終放在槍機的護圈上,貼着牆一言不發地緊盯着闖進屋裡來的這兩個人。
“你們來晚了,爲什麼?”
亦非並沒有迴應對方的問話,而是圍着這兩個人轉了一圈,之後又透過殘破的窗子看了一眼外面雜亂的街道,此時外面已僅剩下落日餘暉了。
聞聽亦非的問話,那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而後其中一人乾笑了一聲說道:
“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路並不好走,獨立~軍封鎖的很嚴密,穿過他們的防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並且單從時間上來講,我們並沒有遲到,你們帶過來的人在哪裡,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馬上動身。”
很顯然,這兩人也在急於確認對方的身份。
“你們過來了多少人?不會就只你們兩個人吧?”
亦非依舊沒有迴應對方的問話,他現在又轉悠到了另一側的窗口繼續向外觀察着,他的頭都幾乎緊貼着牆壁,彷彿極力要讓自己看向外面的視野更寬闊一些。
這兩個人又對視了一眼,看着亦非在盯着他們等着他們的回答,那名武裝人員只得硬着頭皮接着回答:
“當然不只是我們兩個,還有其他的接應隊員,我們首先要確定塞莫諾夫是否能安全抵達這裡,爲什麼我們沒有見到塞莫諾夫?”
亦非看了一眼樂子,兩人在這短暫的對視中瞬間達成默契。
“將軍在村外的一個秘密地點,我們同樣是要先確定這裡是否安全,既然沒有問題,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將軍,那幾個人也是來接應的隊員嗎?”
亦非說着微擡下頜向窗外示意,那兩名武裝人員不由自主地順着亦非眼神示意的方向扭頭向窗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