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樑青部署安排,馮則元點頭贊同道:
“我馬上去協調此事,把我們的人儘快接回來是當務之急,還有那?”
“再有就是要查清那個基地的最新動態,迄今爲止我們得到的都是些零散的消息,即便蔣舒是從那裡逃出來的,但我們也不能肯定她所看到、所描述的就是全部的事實真相,並且我們也有消息說攻佔那裡的武裝人員已經與府政軍發生了交火,目前的具體進展情況並不清楚,而搞清那裡的狀況是我們找到我們失蹤人員的前提條件,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將我們的同志找回來、帶回家,這一點沒有任何的可商量的餘地。”
樑青語氣堅決,她的心裡在暗暗發狠。
“我完全同意,我馬上回去協調,會盡快給你個準確的信息,還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嗎?”
聽完馮則元的問話,樑青略一思索又補充道:
“暫時只有這些,這也是最爲迫切的,其他的只能是視結果而定,對了,您回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蔣舒幾人的照片,這便於營救小組迅速找到她們並確認他們的身份,我想使館裡應該有這些人的資料存檔。”
“沒問題,我馬上回去查找,找到之後我會派人在第一時間給你送過來,另外,樑青同志,我還是要說一下,在沒有得到上級部門確切的後續行動指令之前,你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你要穩定住你手下這些人的情緒,要相信組織,不論那邊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上邊一定會給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樑青點點頭,聯絡官又交代了幾句,之後匆匆地趕回到前面與樑青這個臨時指揮中心僅一牆之隔的使館那邊。
望着聯絡官遠去的背影,樑青心裡在爲下一步行動悄悄謀劃,她暗自發誓,這件事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她要讓行兇者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現在樑青面臨一個最爲棘手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對隊員們交代,這些人裡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肯定會從自己剛纔的舉動中做出自己的判斷,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是說服不了這些人的。
“高健、大翟、樂子、萬凱,你們四個人過來一下。”
樑青進屋,將這四個人叫了出來。
“樑青,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秦漢那邊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大家都等着你的消息了。”
高健在樑青命令他組織營救小隊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樑青的神色不對,在隊伍集結完畢之後,他就一直等着樑青的消息。
“高健,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樑青開言問道。
“隨時,是不是秦漢他們困在那裡了,或者出現了什麼意外?”
高健心裡一直掛懷着剛纔的那個電話內容。
“你把你行動組裡的孫斌撤下來,他不適合這次任務,萬凱你隨着高健一起上去,遇事兩個人妥善協商處理,一定不能莽撞,聽到沒有。”
儘管樑青語氣依舊平緩,但熟悉樑青的這幾個人都聽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沒問題,我隨時可以出發。”萬凱應道。
“樑隊,發生了什麼?我要聽實話。”
樂子絕對是眼裡不揉沙子,之前的前出探查已讓他更加清楚那邊情況有多嚴重,而樑青自從接到電話後的異常反應,更加讓樂子陡增不祥之感。
樑青看了一眼身邊的四位隊友,恍惚間,她感覺秦漢就在他們幾個中間,就如同平時訓練之後幾名隊友站在一起在聊天。
“大翟、樂子、高健還有萬凱,告訴你們一個事,秦漢、秦漢和小易……沒了。”
樑青強迫自己堅持着把這句話說完,當說到秦漢、小易沒了的時候,樑青幾乎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了,說完之後,樑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在自己的隊友、親人面前,她不怕自己的情感外泄。
面前的四人一時沒有任何的反應,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又不約而同地盯着面前輕聲抽泣着的樑青,良久,翟明義上前一步,扳住樑青的肩膀問道:
“樑青,你說什麼?你再重複一遍,你是不是聽錯了,我肯定你是聽錯了,兩個大活人好好的怎麼會沒了?你告訴我不是這麼回事,你是在開玩笑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到最後,翟明義幾乎是拼盡全力在搖晃着已經木然的樑青,直對着樑青的面門吼道。
“從基地裡逃出來的一個叫蔣舒的人剛纔打來電話,她說秦漢、張小易爲了保護他們逃離,被那些襲擊基地的武裝人員給槍殺了,大翟,秦漢、小易犧牲了。”
沒有聽錯,這冷酷的現實就是從樑青的嘴裡說出來的,幾個人都呆立在了那裡。
“萬凱,我們走!”
半天,高健猛然對着身邊的萬凱一聲怒吼,轉身就往門外衝去,萬凱二話沒說抄起槍就跟了上去。
“都給我站住,你們誰都不許動!”
樑青顫着嗓音高聲喝令道,但高健和萬凱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兩人直接就衝到了外面,之前佈置的營救小隊隊員有兩個人正在院中忙碌着,他們聽到這邊屋裡的吵吵聲,還沒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高健和萬凱氣洶洶地闖了出來。
“營救小組集合,帶足彈藥武器馬上出發。”
高健根本沒有理會樑青的喝喊,出門跳上越野車的駕駛座直接就發動了汽車。
屋裡其他幾名隊員聞聽高健的指令迅速從屋裡跑了出來跳上車,高健掛檔給油這就要往外衝,但緊接着就又一腳將車踩停。
樑青就站在他們的車頭前,車的保險槓已經幾乎撞上了樑青的雙腿。
“樑青,你給我躲開!”
現在的‘雪狼’突擊隊人員擴充了不少,但只有最早的第一突擊隊裡的有限幾名隊員敢直接稱呼‘樑青’的大名,而高健就恰是其中一個,這裡不僅是有一份戰友之情,更有一份兄弟情誼在裡面,他們彼此都是對方最爲親近的親人。
“高健,我命令你立即下車,後面的所有人下車集合,高健,如果你敢開車駛出這個大門,那你就從我的身上壓過去,後面的人下車集合!”
此時的樑青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悲切,代之而來的是一種令人畏懼的冷酷。
也就只有樑青能夠威懾住這裡的所有人,這是靠以往在戰場上搏命掙來的威嚴,高健依舊執拗地坐在車上沒有動窩,而後面的其他人則沒人敢抗拒樑青的命令,聽到樑青第二次指令之後,所有人都齊刷刷的下車站立到了一旁。
萬凱坐在副駕駛上,同樣也沒有動,但看到樑青的眼神直瞪着他的時候,萬凱的心裡一顫,知道今天樑青是真的急眼了,萬凱拍了一下高健的肩膀,扭身來到了車下。
高健終究沒敢再往前挪動半寸,他向一隻好鬥的公雞一般同樣瞪着樑青,好久,高健突然伏在了方向盤上,無聲地抽泣了起來。
此時,所有的‘雪狼’隊員都已聚集到了院落當中,所人都意識到了有事情發生,大家靜立在院子裡,無措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一名幹事匆匆跑了進來,他在看到院裡的情況之後不覺一愣,整個人都遲疑了一下,之後輕聲問一邊的萬凱:
“我是馮助理派過來的,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樑青,請問哪一位是樑青?”
“我是,給我吧。”
樑青就站在近前,她沒等萬凱說話直接就把這名幹事帶來的東西接了過去,幹事看出來這裡的情況不對勁,點頭示意了一下拾趣地返身離開了這裡。
“所有人到會議室集合,我有事要和大家通報,大翟,把門封閉,有膽敢私自出入者,以違抗軍令論處,帶高建進來。”
樑青說完率先走進了屋裡。
萬凱走上前去,將高健拽了下來,兩個人一起朝屋裡走去。
所有留守在這裡的十幾名新老‘雪狼’隊員們,或坐或站密匝匝地擠滿了不大的臨時會議室,明顯的氣氛異常讓聚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敢吱聲,所有人都注視着冷臉走進來的樑青以及她身後的高健、萬凱二人。
被萬凱拉進來的高健依舊沒有從之前的打擊中解脫出來,進屋之後將自己的槍械用力擲到靠牆的一張辦公桌上,之後就背對着樑青站在那裡運氣。
站在房間中央的樑青環視了一下衆人,痛楚又一次的襲上心頭,她不止一次的像這樣給大家下達指令、通報信息,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通報還是第一次,曾經出現在這裡的這些熟悉面孔裡,今後註定會有一些再也無法相見。
“同志們,有一件非常事件要和大家通報一下,我要求大家的是,在我通報過後,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記住,這是紀律。”
樑青緩了口氣,她要保證自己的情緒穩定。
“同志們,昨天中午的時候,秦漢和張小易出去執行一項撤離任務,去協助處於衝突地界的幾名我方科研人員安全撤離,但在執行任務期間,他們發生了意外。”
“原本預計在昨晚宵禁之前就可以與那幾名工作人員趕回來的他們,沒能如期趕回這裡,而我們這裡也出現了嚴重的監控疏漏,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這種異常,當凌晨意識到這個問題再想與秦漢他們聯繫的時候,卻再也無法取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