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咖啡廳的。兩年前的情景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嘲笑我。
我沒有打車,頂着寒風走在這個城市的冬夜裡,眼淚早已被寒風吹乾,結成薄薄的冰敷在臉上,手腳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
我走了一個小時纔到家,遠遠地看見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沒待我走上前看清楚是誰,那身影已經朝我飛奔而來,一把把我抱進懷裡。
好暖和啊!我冰冷的身體突然被強大的暖流包圍,恢復了一些知覺:頭好疼、臉好燙、好睏……
我被那人抱了起來,那人的動作和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是許飛嗎?是不是許飛又來看我了?許飛,這一次,我不問你會留下幾天,我不再計較,只要此刻你不走,此刻,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留下來。
我閉着眼睛,在將要睡去的時候,輕輕地、慢慢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我夢見許飛了,夢見許飛給我喝水、給我吃藥、給我蓋被子。
可是突然我又夢見丁賀猙獰着衝我笑,我使勁的躲着,喊許飛救我。
我慢慢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我看到了我家的天花板,我躺在自己的大牀上,牀旁邊立着一個衣架,衣架上還掛着吊瓶,藥水已經被我打完了,我感覺到我的右邊坐着一個人,在我醒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人不可能是許飛,許飛只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我試着露出一絲微笑,緩緩轉過頭說:“謝謝你。”
“傻瓜,怎麼這麼不小心?”沈俊摸摸的額頭,輸了口氣,“燒已經退了,再休息兩天,吃點藥,就沒事了。你知道嗎,從昨晚到現在,你一直髮燒、昏迷、說胡話,,把我嚇壞了,幸虧我還學過扎針,去樓下醫務室拿了吊針給你打。”我能看出他一夜沒睡的眼睛已經有了黑眼圈,臉也沒刮沒洗。
“我說胡話了?說什麼了?”
“呵呵,你說啊,”沈俊一邊把衣架和吊瓶挪走,一邊得意的說,“你說‘沈俊我喜歡你,你不能走。’哎?說過的話要負責啊!”
我被他逗笑了,反駁說:“你也說了,我那是胡話,胡話怎麼能當真呢?”可是我心裡卻擔心,我是不是在昏迷的時候叫了許飛的名字?如果是的,那我對沈俊傷害,恐怕是不能彌補的了。
沈俊收拾完,又坐過來我身邊,託着下巴笑着問我:“怎麼,大小姐,睡了那麼長時間,餓了吧,想吃什麼?”
“啊,現在幾點了?”今天還要開教師會議呢。
“九點整,”沈俊猜出了我的擔憂,跟我擺了個躺好的手勢,“我已經用你的手機給你的主任打了電話,他允許你今年的最後一天班請假。”
我笑笑,對沈俊的辦事周到,我真的是沒辦法。沈俊也得意地笑着。
“謝謝。”就算沈俊不請假,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有勇氣去辦公室面對小歐。
“好了,現在可以討論吃什麼了吧?”
我看着沈俊憔悴的笑臉,心中甚是內疚:“隨便,我現在沒力氣,別讓我跑路。”
“那是必須的,你現在就好好躺着,什麼也不用做。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說完,不待我詢問,沈俊拿起外套和車鑰匙,跑了出去。
看着房門被關上,強裝的笑臉立刻褪去,好累。人清醒了,就會想起很多事情,比如昨天我和小歐由姐妹變成了仇人,儘管我是那麼的冤枉。比如許飛已經離我而去的事實,雖然我夢裡可以欺騙自己許飛還是我的,可是醒來就必須接受我和許飛已經結束的事實。比如那場噩夢,已經過去兩年多,可是這輩子我註定擺脫不掉它,它時時刻刻提醒着我我不是個完整的人。
“咔嚓”的開門聲,沈俊提着兩個袋子回來了,嘴裡還哈着冷氣,兩隻腳不停地跺着:“我回來了,外面好冷。”
我已經起牀簡單洗漱了一下,連忙接過袋子,遞給他一杯開水。
“你怎麼起來了,不多休息會兒?”
“我就是感冒,又不是病牀不起了,現在不發燒了,你讓我躺着我會瘋的。”我打開袋子,本以爲是早餐,結果卻看見全是青菜啊、雞蛋、水果什麼的,“你都買了什麼啊?”
“嘿嘿,你不是說隨便嗎?我就是給你變出幾個花樣來!”沈俊說着已經提着袋子進了廚房。
“你會做飯?”我也跟着進了廚房,真看不出這個大男人還會做飯。
“那是當然的,放心吧,肯定不比你的手藝差。哈哈。”
“那是,我不會做,呵呵。”
“那就太好了,你負責吃就行了。”沈俊已經麻利的打好雞蛋,洗好青菜,開火了。
我會做飯,是的,我會做飯,但是除了我的家人,除了阿飛,我不會給別的男人做飯。
飯很快做好了,西紅柿炒雞蛋、香菇木耳、青菜豆腐,還有一個濃濃的小米粥,每份菜雖然不多,但是都很精細,色香味俱在,我不得不稱讚沈俊的手藝真好。
“你感冒,不能吃油膩的,簡單做幾個,改天你身體好了,再給你做大餐。”
“我已經很知足了,真的很好。”我感激的說。
剛坐下吃了兩口,我的手機響了,傳來了熟悉的鈴聲“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