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微露，寒氣撩人。
地底世界，一如既往地幽暗蒼遼。城堡火熱，一批批索魂獄的人殺進又退出。
石像之內，知道司權二人富貴不凡，東方衣雲打算大宰一頓。
“有錢人的話我可不敢信，這樣吧，把你脖子上的玉紗給我，請吃飯的事就算了。”
司權好笑：“小鹿頭，別太過份，那東西可不是錢就可以買到的。”
“不就一件靈玉蛟紗嘛，我家多的是。”
“你竟然知道？”
不止司權，連南喬也驚訝了。這靈玉蛟紗出自北冥，由鯤蛟頭骨雕成，加上各種寶石點綴，數十年難成一件，沒想到眼前髒兮兮的女孩竟然識貨。
東方衣雲可不會告訴司權兩人，她是在做金手指的時候從同道前輩那裡聽來的，只是嗤之以鼻地嫌棄兩人土包子姿態。
“我救了你們，不會連這種尋常貨色都比你們小命還珍貴吧？還是你們忘恩負義不打算回報？”
“小鹿頭，看你這樣子，不會是淪爲乞丐了吧？”
“說了不許這樣叫我”
東方衣雲瞬間炸毛，不知是因爲司權的稱號，還是因爲說到了她的死穴。
司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毫無疑問，他知道眼前女孩定是中了化獸蠱。
——司權對於獸人總帶有異樣眼光，這種偏見，直到多年以後，東方衣雲跟他有了孩子才完全消失。
“小鹿頭，你躲在這裡很久了吧？”
東方衣雲氣苦，偏過頭去不再理會。
“東方妹妹，這件玉紗不完全屬於我，要不給你這塊玉佩怎麼樣？”
東方衣雲聽說過靈玉蛟紗，卻不知它的真正價值，看到南喬遞過來的玉佩雙眼發亮。
——她知道，這塊玉佩足夠她奢華一輩子了。
“比我還財迷，都要困死在這裡了，再值錢的東西又有什麼用？”
司權的話瞬間把東方衣雲激情澆滅，她都已經在這裡餓了一天一夜，卻連出去的辦法都沒有。
見女孩神色低落，南喬打算引開對方注意力：“東方妹妹，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還能怎樣？摔下來的唄。”
“小鹿頭，說假話也得有理有據。這裡四面深牆，唯一出口上方百多米，摔下來你不成人渣了？”
“你才人渣，愛信不信，不信就別問我。”
東方衣雲說着，伸手準備奪過司權手中頭巾，卻被司權輕鬆躲過。
“還給我”
“多好看的一對鹿角，遮起來幹什麼？”
“你說真的？”
東方衣雲像是第一次聽到，擡頭將信將疑地看着司權。
司權立刻反應過來，對方肯定是因爲這對鹿角受過不少異樣眼光。不知想到什麼，他臉上一副真誠肯定的樣子。
“這麼美麗的鹿角，簡直是上天最好的作品。要是等你再長大些可不得了，什麼鳳榜第一的，見到你這對鹿角後肯定會自行慚愧。不，我說錯了，她們跟本就不是跟你一個層次的。”
東方衣雲兩眼光彩，明顯忍住激動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都說男人的話最不可信。”
南喬一旁差點笑出聲來，多大點的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司權心裡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嘴上繼續哄騙道：“你每天只要給我看一眼這對鹿角，當天的三餐我給你包了。”
東方衣雲大喜，父母雙亡後她乞討偷盜爲生多年，心志早已比同年孩子成熟大截，但畢竟還是孩子心性，聽說司權包吃，本就明亮的兩眼都放出光來。
“要不，我每天給你多看幾眼，連住的穿的也包了咩？”
“行，我家裡還有些生意要做，你要是願意幫忙的話，薪資也少不了你的。”
司權大手一揮，把東方衣雲今後的工作都解決了。
“大哥哥你真是好人，怪不得能娶到姐姐這樣的絕世美人。”
東方衣雲變臉實在太快，前一刻還在跟司權生氣，這時已經奉承起來。
南喬聽到東方衣雲的話滿臉羞紅，剛要解釋，突然頭一沉，眼前恍惚搖搖欲墜。
司權很受用東方衣雲拍的馬屁，還準備看看南喬會有何反應，忽然看到對方站立不穩，連忙上前扶住。
“小喬，你怎麼了？”
“沒事，可能剛纔消耗太大，頭有點暈。”
東方衣雲喜色微凝：“是不是感覺身體還有些發麻？”
“東方妹妹說得不錯，你平時也會練武？”
南喬的話讓東方衣雲臉色大變，警惕地看着南喬欲言又止。
“小鹿，你想說什麼？”
“你檢查一下，她可能受傷了。”
司權莫名其妙，將南喬扶坐在地上。看司權無動於衷，東方衣雲直接跪到南喬身邊，仔仔細細掃視全身尋找什麼。
南喬不好意思地下意識縮腳，膝蓋彎曲瞬間，司權突然發現對方腳踝處一片烏黑，猛地撩開裙角。
司權的動作嚇了南喬大跳，然而驚起阻止的時候，腳踝上的傷口讓她心沉谷底。
“應該是你之前抵禦的時候，不小心被地上的碎屍抓到。”
司權面色沉重地說出，東方衣雲已經害怕地退開一段距離。
“這蠱毒是無藥可解的，你趁現在趕快殺了我吧。”
“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早晚的事，我不想變成那種樣子。”
南喬心如死灰，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到頭來發現死神早已選定自己。
“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吧，蠱毒已經流遍她全身，她堅持不了多久的。”
東方衣雲一旁插了一句，然後識趣地退得遠遠的。
“哥，你動手吧。”
司權眉頭緊鎖，似乎已經神遊開外。南喬見狀心急起來，嘆息道：“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男人這麼呵護過我。哥，看來我們作兄妹的約定還是要等下輩子了。”
“傻瓜，這怎麼是兄妹的約定呢？從我遇到你說的第一句話開始，說的從來都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司權深情款款地說道，實則猶豫着節奏是不是太快了，畢竟兩人從認識到現在不過一天是時間，但這麼好的機會又捨不得放過。
南喬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內心反而平靜起來，看着近司權在咫尺的臉龐，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上。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之前本以爲會跟你死在一起才讓你有機可乘，但以後，真的沒有機會了。”
“小喬，其實我??”
“不要說了，趁現在我還清醒，把握好最後的時間吧。”
南喬說完，默許地閉上眼睛，司權想解釋的心思不翼而飛。
蠱毒蔓延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南喬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覺，麻木的手臂挽進司權脖子。
司權一邊享受着懷中柔軟，一邊暗自劃開手指，大手撫摸到腳踝以下，鮮血悄無聲息地流入對方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