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布魯斯他……”
“你可以告訴他,如果他沒有按照我的命令執行,那麼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諸神已經賜予我這個權利了。”艾修魯法特很平靜的說道。“而且如果他想要無語恐慌不就此滅亡,他唯有聽我的。”
“大人,請容我冒昧……您……到底想幹什麼?如果您想挑逗他們發生內鬥,那麼我軍守在營地不動纔是最佳選擇。”
“不,我沒這麼計劃。”艾修魯法特說道。“你應該看過草原上的狼羣……當他們搶食的時候,他們確實會發生打鬥,甚至會殺死同類。但是這種戰鬥只會在他們得到獵物之後纔會發生。如果獵物還沒有被捕獲,還在逃跑或者抵抗,那麼哪怕最貪婪的狼也不會想着攻擊同伴的。”
在艾修魯法特這麼說的時候,塔瑞克注意到這位混沌領主自然流露出的猛禽般銳利的眼神,讓人心悸。
“那麼,您打算……”
“我想摧毀掠奪之子部落。”艾修魯法特說道。“消滅他們。如果他們在短期內被打敗了,其他的部落差不多也會放棄野心。而且如果能吞併掉掠奪之子部落,那麼無語恐慌的實力就能得到恢復。”
“怎麼摧毀?”這一次,哪怕連這位巫師學徒也爲混沌領主狂妄的計劃而震恐。在南方,軍事學院或者兵書上通常認爲雙方兵力如果有三倍的差別(當然前提是士兵素質相當),那戰爭的結果就不需要猜測。弱勢一方唯有憑藉堅固的城池方能堅持下去。混沌這邊的情況情況類似。雖然沒有什麼軍事學院和兵書之類的軍事文化傳承,但是無數的實踐也教給他們同樣的道理(這些道理通過口耳相傳)。所以,塔瑞克並不認爲現在的無語恐慌部落能夠和掠奪之子抗衡。雙方的實力,假如以數字化衡量的話,差不多就是三倍。
“主動攻擊。”艾修魯法特回答道。
“容我提醒一下,大人,”塔瑞克忍不住開口。“掠奪之子有着很堅固的營地,哪怕主力不在,想要攻陷這個營地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主力如果在那就毫無機會。他想這麼說,但是卻不敢說出口。
“我想要突襲。一次出其不意,讓敵人毫無防備的突襲。”艾修魯法特說道。“不會需要什麼代價。”
“但是……”塔瑞克想要再一次表示異議,但是突然之間卻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他只是一個巫師學徒,而他面對是一位正牌的混沌領主。而且……在剛纔說話的時候,他看到艾修魯法特手上的戒指,而且察覺這個戒指上除了奸奇的徽記之外,還有其他的標記。雖然那只是一瞬,而且其他的標記被手指遮住看不清,但是塔瑞克可以發誓自己沒有看錯。
“如您所願,大人。”他說道。
塔瑞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地平線上。艾修魯法特終於掉過頭,再一次觀察四周。現在他能夠確定,四周沒有任何其他人類活動了。在確定這一點之後,黑色的而威嚴的混沌盔甲從他身上消失,露出他的本來面目。
看到受過訓練的戰馬們在那邊,他掉頭沿着來路離開。一小段路之後,他就看到了甘德。
“艾修魯法特,前面怎麼樣?”甘德一發現就急切的問道。
“馬兒在那邊等着我們。”艾修魯法特做了一個“一切正常”的手勢。
“帶我去看看。”
一小段時間之後,甘德終於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事實。儘管他很擔心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實際上似乎要比預想的簡單的多。約定好的數百戰馬都在這裡,而那些接頭的人則一個也看不見。
“他們呢……無語恐慌部落的人呢?”
“走了。”艾修魯法特說道。“他們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把馬送到這裡來,然後交給出現的人。既然他們看到了我,然後確認我是來領取馬匹的,他們就走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艾修魯法特才突然察覺自己已經變得如此習慣於謊言了。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難以相信……這麼多的戰馬……”甘德在那些休息的馬羣之中走過。雖然他心中的疑惑是一點也沒有減少,但是看到部落能得到這麼多戰馬,他心中也是充滿了喜悅。有了這些馬,別的不說整個部落的機動性立刻能提高一大截。不管未來是遷移還是逃走,都將有重大的幫助。
“馬上回去,把整個隊伍的人都叫過來。”
當黎明到來的時候,整個隊伍就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羣馬。出於謹慎,在大部隊到來之後,甘德獨自到四周偵察。通過腳印、篝火殘燼等等人類活動痕跡,他看出那些把馬羣帶到這裡來的人數量很少,而且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是直線離開。
這又是一個不解之謎。到底在阿索文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甘德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而且更關鍵的是,他注意到隊伍的首領,也就是神選戰士弗林特,表現的非常平靜。弗林特看到這麼多馬之後也很高興,但是那種高興並不是發橫財的那種夾雜了興奮的喜悅,而是單純的喜悅,沒有興奮。這隻能說明,這件事情早就在弗林特的預料之中,甚至他原先就對此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這麼多戰馬可不是一個小本錢,爲什麼弗林特能夠確信那些以奸詐聞名的奸奇信徒會如實付賬而不是玩什麼惡毒的花招呢?
……
兩天之後,在阿索文的部落裡,迎來了難得的熱鬧時刻。整個部落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部跑出來觀看這些新得到的優秀戰馬。每一匹馬都是那麼的強壯、神駿。時不時的有人選一匹馬騎出去繞幾圈,顯示一下自己的騎術。
現在,部落上上下下都認定整個部落得到了歡娛王子的祝福。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部落崛起得如此迅速的。這麼短的時間內,部落的實力得到了飛速發展。當阿索文抱傷走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大片由衷的歡呼聲。
這天晚上的時候,部落裡又召開了習慣性的議事會議。阿索文的傷勢已經得到了很大的好轉,使得他能夠在重傷之後第一次回到了會議之上。雖然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阿索文是在勉強支撐——他雖然康復的很快,但是距離痊癒至少還需休養數月。這一次會議他之所以會露面,大概主要目的是鼓舞一下整個部落的信心和士氣。
一些零碎乏味的瑣事之後,會議進入了最關鍵的那個環節。他們已經得到了許諾的戰馬了,那麼,下面他們是不是要履行協議,去進行一次攻擊?
弗林特毫無意外的首先提議履行協議。很多人都贊同了。事情超乎想象,這些新到手的戰馬的說服力要比甘德預想中的大上很多。雖然甘德反對,但是他的反對聲卻很自然的被淹沒在一片贊同聲的海洋裡了。無奈的甘德只能轉頭看向巫師,但是阿索文蒼白的臉龐上卻依然滿是笑容。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自己支持弗林特的意見。
這個決議就這樣被通過了。當甘德將巫師攙扶回營地的時候,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卻不料巫師臉上帶着笑容。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巫師輕聲的回答道。“是無語恐慌部落想要利用我們……”
“大人,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吧?”甘德有些納悶,
“但是實際上他們卻並不知道我們是誰,我們的力量大小,還有我們到底在哪裡。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大人,說句實話,我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無語恐慌部落這一次恐怕註定要失敗,至少失敗面比成功大上很多。和他們結盟將招來勝利者無情的報復。而一旦參戰,我們的位置就有可能暴露……一個俘虜就會毀了我們的一切。”
“不,這一次,無語恐慌部落會有較大的勝算。”巫師搖了搖頭。“我得到消息了,一名混沌領主已經出現在無語恐慌部落之中。”
甘德愣了愣,他想起了艾修魯法特的話。“您的消息……”他本來想問“怎麼來的?”但是下一秒鐘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阿索文可是一個巫師,這意味着他能夠駕馭魔法之風做出種種超乎想象的事情。通過魔法之風的流淌,一個巫師能夠和遙遠彼方的另外一個巫師建立聯繫,以一種類似間歇對話的方式進行交流。阿索文雖然臥牀不起,但是他依然能夠和遠方那些同爲色孽信徒的其他巫師建立聯繫並得到自己需要的消息。
“那個混沌領主是怎麼回事?”
“很難說。但是能夠確信,這位混沌領主來自外部,而不是無語恐慌內部的混沌冠軍提拔而成。”阿索文說道。“至今爲止,這位混沌領主只有驚鴻一瞥,他甚至沒有出現在無語恐慌的營地裡過——就算出現了,他也隱藏起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就算如此,也有足夠的證據說明他已經接管了無語恐慌部落的權柄。”
“我懂了!”甘德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什麼懂了?”
“並不是無語恐慌部落特別找上我們,而是……他們找上了所有人。”甘德說道。“那一天,他們應該找到了所有在那裡做生意的部落,提出了和我們類似的條件。只不過艾修魯法特不知爲何將事情暫時瞞了下來。”
“會有很多股力量和無語恐慌結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沒風險的好買賣了。不……不會很多。畢竟,如果沒有迫切需求的話,那麼袖手旁觀比較好。畢竟,一旦局勢穩定,一定會空出一些領地出來,到時候再予以佔領的話就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