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袞詫異地看着石正峰,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陳忠,說道:“你讓我給這個丫頭養的道歉,你他媽是哪根蔥呀?”
石正峰冷冷地說道:“大少爺處處以嫡子自居,以陳家未來的家主自居,但是,大少爺說的這話,可沒有半點嫡子、家主的風範。”
“你他媽到底是誰?!”陳袞憤怒了,吼叫起來。
石正峰不怒自威,說道:“在下石正峰,是二少爺剛剛僱傭的保鏢。”
陳袞扭頭看着陳忠,說道:“呦,你他媽長能耐了,還自己僱保鏢,幹什麼,要對付我呀?”
陳忠強忍着怒火,說道:“我沒有對付兄長的意思,我僱石兄弟當保鏢,是仰慕石兄弟的功夫,想和石兄弟學習學習。”
陳袞指着石正峰,對陳忠說道:“你的意思是,這是條厲害的狗?嗯,確實挺厲害的,剛牽回家,就知道替你咬人了。”
石正峰目光犀利,盯着陳袞,說道:“大少爺,侮辱別人很過癮是吧?在侮辱別人的時候,你有沒有照一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模樣?”
“放肆!”還沒等陳袞說話,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就嗷嗷直叫喚。
一個長着牛眼、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走了出來,指着石正峰,叫道:“你他媽的活膩了。”
大漢伸手去抓石正峰的衣領,啪的一聲,石正峰的手像鉗子似的,拍上去,緊緊地抓住了大漢的手腕。
見石正峰動手了,陳袞手下的那些狗腿子要一擁而上,把石正峰亂拳打死。
石正峰刷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鋼刀,瞪着眼睛,叫道:“你們誰敢?!”
石正峰可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鐵漢子,那騰騰殺氣都浸到了骨子裡,眼睛一瞪,狗腿子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膽寒,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邁不動了。
陳袞沒正面見到石正峰那兇惡的目光,在旁邊擼胳膊挽袖,叫道:“好一個狗奴才,撒野撒到我們陳家來了。”
石正峰用力一推,把絡腮鬍子大漢推了一個趔趄,說道:“你們要想和我動手,找一塊空地方,別在這裡擋着別人走路。”
石正峰、陳袞他們堵在了後院的路中間,一些丫鬟、僕役怯生生地站在一邊,不敢往前走了。
陳袞氣沖沖地說道:“媽的,爺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奴才。”
陳袞要親手教訓石正峰,絡腮鬍子大漢說道:“大少爺,別髒了您的手,對付這狗才,我一個人就夠了。”
絡腮鬍子指着石正峰,叫道:“我和你單挑,生死不論,你敢不敢?”
石正峰說道:“我剛來的,道不熟,你找塊地方去。”
“好,”絡腮鬍子晃動着虎背熊腰,找了一塊開闊地,要和石正峰決一生死。
陳忠低聲對石正峰說道:“石兄弟,你不是陳壯的對手,別和他過去。”
石正峰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不是他的對手,打完了之後,二少爺就清楚了。”
石正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陳忠卻是憂心忡忡。這陳壯就像一頭蠻牛似的,以前在大街上打架,一個人打八個人,結果,兩個人被他打死了,三個人被他打殘了,剩下三個人也受了重傷。
陳袞就是衝着陳壯這股兇悍勁兒,出面把陳壯從大牢裡撈出來,養在身邊當打手當惡犬。
陳忠知道石正峰刀法很好,但是,刀法和拳腳功夫不一樣,拳腳功夫還是以力量爲尊。陳壯這鐵打一般的身體,橫着能推倒八匹馬,人送綽號“八馬力士”。
石正峰和陳壯單挑的事情,很快就在陳府傳開了,丫鬟、僕役們紛紛趕來看熱鬧。
衆人都以爲敢挑戰“八馬力士”陳壯的,肯定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好漢。但是,一看到石正峰那模樣,衆人就泄了氣,這小胳膊小腿的,挑戰陳壯,明擺着是找死嘛。
衆人都覺得,石正峰一定是腦袋讓驢踢了,不知輕重,拿自己的小命在這譁衆取寵呢。
陳袞抱着肩膀,笑呵呵地看着石正峰,吩咐身邊的狗腿子,“告訴養狗的老蔡,今天別喂狗了,一會兒把這小子打死了,拖去給那些狗打牙祭。”
狗腿子笑道:“大少爺這個主意好,以後誰要是不開眼,敢在大少爺面前顯牛逼,就他媽打死了喂狗。”
陳壯脫掉了衣服,露出一身黑毛,一用力,身上的肌肉全都硬邦邦地繃了起來。陳壯揚着頭,齜着牙,指着石正峰,做了一個大拇指朝下的動作。那侮辱人的模樣,可謂是淋漓盡致。
周圍那些狗腿子紛紛爲陳壯喝彩叫好,他們都非常興奮,等着看一場虐殺的好戲。
陳壯覺得打死石正峰不是目的,目的是滿滿折磨死石正峰,聽着石正峰慘叫,看着石正峰求饒,這樣自己才能體會到那種暴力的快感。
楊漣悄悄地拽了石正峰一把,說道:“正峰,和爲貴,和爲貴,咱別打了。”
石正峰說道:“楊叔,這時候我要是不打了,別說咱爺們兒沒法再陳家待下去了,就連二少爺的臉面也要丟光了。”
陳忠在旁邊說道:“我的臉面無所謂,正峰,你不要和陳壯打了。”
石正峰擺了一下手,說道:“二少爺,你要是瞧得起我,就讓我像個男人似的,和這個陳壯打一架。”
石正峰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陳忠也不能再說下去了,只能深深地嘆息一聲,心裡很是自責,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石正峰。
陳家的僕役、丫鬟們在後花園裡,圍得是人山人海,人羣之中的空地上,站着陳壯和石正峰。
陳壯活動着筋骨,說道:“小子,準備好了嗎?”
石正峰一臉的風輕雲淡,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放在胸前,說道:“隨時奉陪。”
“好,一會兒捱了老子的拳頭,你可別哭。”
陳壯大吼一聲,衝向了石正峰。圍觀的衆人感覺到陳壯帶起一股殺氣,向四周擴散,嚇得衆人是心驚膽戰。
八馬力士終於出招了!
石正峰沒有退縮,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迎着陳壯,衝了上去。相比於陳壯的殺氣騰騰,石正峰顯得無聲無息。
衆人當中有爲石正峰感到惋惜的,風華正茂的少年就要這麼沒了。嗨,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子不僅不躲閃,還敢迎着陳壯往上衝,除了死得悲壯一些,還有什麼意義呀?
石正峰和陳壯就像兩顆飛馳的流星,即將撞擊到一起。只是,一顆流星像月亮那麼小,一顆流星像太陽那麼大,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楊漣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石正峰血肉橫飛的模樣。
陳忠皺起了眉頭,心如刀絞,充滿了對石正峰的愧疚之情。
陳袞則眉飛色舞,等着欣賞那血腥暴力的場面。
“啊!......”
陳壯和石正峰馬上就要衝到一起了,石正峰突然高高躍起,那騰飛的身影遮住了陳壯頭頂的太陽。陳壯有些驚訝,張着嘴巴,呆呆地擡起頭來,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像是一尊怒目金剛,從天而降,膝蓋彎曲,兩條腿落在了陳壯的肩膀上,然後用力一夾,夾住了陳壯的腦袋。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實在是太快了。陳壯舉起雙手,想要把石正峰從身上拽下來。
石正峰夾着陳壯的腦袋,攥着拳頭,舉起了胳膊,以雙肘爲武器,朝陳壯的太陽穴擊打下去。
“破!.......”
石正峰一聲叫喊過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人們似乎聽不到陳壯的慘叫聲,只看見陳壯的腦袋像一顆西瓜似的,爆開了。紅的,白的,飛上了天空,迎着耀眼的陽光,飄飄灑灑,甚是醒目。
陳袞目瞪口呆,噗地一下子,腦漿混雜着鮮血,噴到了陳袞的臉上,噴進了陳袞的嘴裡。
等石正峰從陳壯的身體上跳下來,山一般的陳壯轟然倒地,陳袞纔回過神來。
陳袞感覺到了嘴巴里的苦味、血腥味,抹了一把臉,驚得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
旁邊幾個狗腿子慌忙上前,攙扶住了陳袞。
石正峰站在陳壯的屍體旁,環顧四周衆人,指着陳壯的屍體,叫道:“今天這場決鬥生死不論,陳壯之死,怪不得我!”
衆人看着石正峰,三伏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都覺得石正峰不是人,而是神,一尊血淋淋的殺神。
石正峰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僕役,這兩個僕役瑟瑟發抖,嚇得都要靈魂出竅了。
石正峰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說道:“兩位小哥,麻煩你們了,把這屍體收拾收拾。”
兩個僕役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慌忙上前拖走了陳壯的屍體。其餘的僕役、丫鬟去打水、拿拖布,把粘在地上的腦漿、鮮血清理乾淨。
陳忠展顏而笑,說道:“石兄弟,走吧,我給你安排住處去。”
陳忠帶着石正峰、楊漣他們,故意從陳袞的面前走過去。陳袞把臉上的腦漿、血跡擦乾淨了,指着陳忠,剛要罵一句,突然,看見了石正峰。
石正峰目光裡的凜冽殺氣讓陳袞不寒而慄,陳袞把話含在嘴裡不敢吐出來。直到陳忠、石正峰他們走遠了,陳袞才指着陳忠的背影,罵了一句:
“丫頭養的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