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官兵們叫道:“光立了字據不行,得把現銀拿來,拿不到現銀我們堅決不放人。”
袁恆業也不想放走這些杞國女人,聽官兵們這麼一說,他是喜上眉梢,對石正峰說道:“對呀,光簽了字據不行,還沒看到現銀呢,我就這麼把人放了,萬一你不拿銀子怎麼辦?”
石正峰看着那些可憐的杞國女人,心想,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們救走。
石正峰說道:“我是君上任命的欽差大臣,我簽了字據就絕對不會反悔。”
袁恆業開始耍起了無賴,說道:“那不行,我不認什麼欽差大人,我就認真金白銀,今天要是見不到錢,這些娘們兒你一個也別想帶走。”
馬漢怒不可遏,攥緊了刀就要衝上去劈了袁恆業,心想,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受這般窩囊氣,他孃的,大不了同歸於盡!
石正峰攔住了馬漢,對袁恆業說道:“我再加一萬兩銀子,現在就把這些女人帶走。”
袁恆業想了想,說道:“你再加兩萬兩銀子,我就讓你們現在把這些娘們兒帶走。”
“好,我再加兩萬兩銀子,”石正峰懶得和袁恆業討價還價,袁恆業要多少,他就答應多少。
袁恆業叫親兵再拿來紙筆,讓石正峰又規規矩矩地寫了一份字據。
兩份字據加在一起就是十三萬兩銀子,對於袁恆業這樣庶出的少爺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可觀的鉅款了。
袁恆業美滋滋地把字據疊好,揣進了懷裡,然後對官兵們說道:“把這些娘們兒還給他們。”
楚軍官兵們都是一臉的不情願,他們在軍營裡苦打苦熬的,好不容易逮着這些女人,憋了十幾年的獸性還沒發泄痛快呢。石正峰答應拿銀子贖人,可是這銀子都是袁恆業的,官兵們什麼也沒撈到,還得把手裡的女人交出去,全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官兵們不敢違抗袁恆業的命令,把擄掠來的杞國女子們都交給了石正峰。
這些官兵冷冷地看着石正峰,挑釁似的說道:“喂,聽說你們杞國男人下面像根蚯蚓似的,能降伏住這些如狼似虎的娘們兒嗎?你們這些杞國娘們兒可真是帶勁呀,在牀上顛來倒去的,那叫一個厲害。哎,妹子,怎麼樣,哥哥那傢伙夠大夠威武吧,哪天想哥哥了,到楚國來,哥哥陪你。”
杞國女子們這些待在魔窟了,精神、肉體上遭受了雙重摺磨,現在,禽獸一般的楚軍官兵還在她們的傷口上撒鹽。
有的女子心想,自己就算是回去了,也沒有臉見丈夫,沒有臉見孩子,一時間悲從中來。有那剛烈的女子便哭着,一頭朝石牆撞了過去。
石正峰猝不及防,眼睜睜地看着那女子撞死在了石牆下,一片鮮血染紅了石牆,在陽光下分外醒目。
楚軍官兵們看着那撞死的女子屍體,笑道:“呦,妹子,你這是幹什麼呢,捨不得哥哥們呢?哈哈哈......”
這些楚軍官兵已經泯滅了人性,看着他們那一張張扭曲的笑臉,馬漢再也忍不住了,拔出刀來就朝他們衝了過去。
楚軍官兵有數百人,馬漢只有一個人,但是,馬漢毫不畏懼,心裡只想着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楚軍官兵們沒想到馬漢這麼生猛,嚇得向後退去,你推我搡,倒了一大片。
馬漢瞪着腳下的一個楚軍士兵,舉起了手裡的刀就要砍,石正峰急忙上前攔住了馬漢。
馬漢歇斯底里地叫道:“撒手,你撒手!”
石正峰叫道:“你別衝動!”
“你再攔我我連你一起砍!”馬漢血紅的眼睛都快要把眼角掙裂了。
蘇廣益見狀,上前攔腰抱住了馬漢,說道:“馬漢,你可別衝動,別衝動,快把刀放下。”
石正峰抓住了馬漢的手腕,低聲說道:“你這麼一衝動,不僅我們要死,還要連累這些女子再次落入火坑。”
聽石正峰這麼一說,馬漢那沸騰的熱血稍微冷卻了一些,放下了手裡的刀。
袁恆業在旁邊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演戲給我看呢?”
石正峰把馬漢的刀收了起來,說道:“我們這就走。”
石正峰叫蘇廣益看住了馬漢,然後對那些杞國女子說道:“你們跟我們走吧,你們的家人在城外等着你們呢。”
石正峰、蘇廣益、馬漢帶着那些杞國女子走出了縣衙,楚軍官兵們在他們身後吹着口哨,尖聲怪叫。
馬漢想要和那些官兵拼命,卻又拼不得,滿心憤恨無處發泄,一拳打在了石牆上,把石牆打出了一道裂縫,拳頭也皮肉翻卷,滿是鮮血。
石正峰他們走出了青石城,青石城外聚集了一大羣百姓,他們見石正峰把那些被擄掠的女子帶了出來,立刻奔走相告,誰家有親人被擄掠了去,趕快來相認。
很快,女子們的家人就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這些被擄掠的女子是女兒、是妻子、是母親,親人們看着她們那披頭散髮的樣子,心像是被鋼針戳了似的,淅淅瀝瀝,不停地滴着血。
有的人向自己的女兒走了過去,有的人向自己的妻子跑了過去,還有的小孩子奶聲奶氣地叫着媽媽,向母親撲了過去。
城門外,親人相認,哭成了一片,石正峰感覺自己的心也彷彿被這哭聲給生生撕裂了。
石正峰不願看着這樣悲傷的場面,他朝陳江河的營帳走了過去。
陳江河還躺在牀上養傷,石正峰告訴陳江河,現在需要立刻湊齊十三萬兩銀子,給袁恆業送過去。
陳江河還沒說話,旁邊的部下就跳了起來,叫道:“楚軍那些禽獸禍害了我們的姊妹,我們還得給他們銀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楚國這是騎在我們頭頂上拉屎,操-他娘,和他拼了!”
營帳裡羣情激奮,陳江河的部下們都拔出了刀劍,要殺進城去,和袁恆業他們拼命。
陳江河坐在牀上,面紅耳赤,叫道:“都給我閉嘴!”
部下們這才安靜下來,扭頭看着陳江河。
陳江河咳嗽了幾聲,穩了穩氣息,說道:“石大人是君上任命的欽差大臣,你們要絕對聽從欽差大人的命令,趕快去湊錢,把所有能拿的錢都拿出來,湊不夠就去臨近的縣去借,三天之內,無論如何也要湊齊十三萬兩銀子。”
部下們看了看陳江河,又扭頭看向石正峰,目光像刀子似的在石正峰身上剜了一下,然後氣呼呼地退出了營帳。
陳江河看着石正峰,說道:“正峰,我相信你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陳江河的目光裡充滿了信任,和石正峰相識了這麼長時間,陳江河堅信石正峰絕對不是個軟蛋,石正峰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他不說,那就是不方便透露,陳江河也就不多問。
石正峰感謝陳江河的信任,拍了拍陳江河的肩膀,說道:“陳將軍,你安心地養傷吧,袁恆業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石正峰走出了營帳,看見馬漢帶着一羣峰字營的弟兄,氣呼呼地在那站着,蘇廣益則焦頭爛額地攔着馬漢,不停地勸說着。
馬漢見到了石正峰,叫道:“石正峰,你可算出來了!”
石正峰板着臉,掃了馬漢和那些峰字營弟兄們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馬漢推開了蘇廣益,說道:“石正峰,以前我跟着你,敬你是條好漢。但是,剛纔在青石城裡,你的所作所爲太讓我寒心了。楚軍的官兵那麼羞辱我們,你卻窩窩囊囊的連個屁都不敢放,兄弟們跟着你都臊得慌!”
馬漢轉過身,對那些峰字營的弟兄們叫道:“弟兄們,咱們走!”
在馬漢的鼓動下,五十多個峰字營的弟兄跟着馬漢就要走。
石正峰額頭青筋暴起,猛地衝了過去,叫道:“馬漢,你給我站住!”
石正峰一把揪住了馬漢的衣領,馬漢並不服氣,瞪着石正峰,叫道:“撒手,你給我撒手!”
石正峰叫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由不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馬漢冷笑一聲,說道:“哎呦,石正峰,這時候你厲害了,你有這本事,剛纔怎麼不衝着楚國人使出來!”
石正峰攥着拳頭想要打馬漢,但是,看着馬漢那張堅毅果敢的臉,石正峰又猶豫了。
蘇廣益急忙在旁邊打圓場,說道:“正峰,老馬,你們都消消火氣。老馬,我認識正峰比你時間長,我敢拍着胸脯跟你說,無論敵人有多麼強大多麼厲害,我就從來沒見正峰慫過。”
馬漢的情緒緩和了幾分,說道:“既然這樣,那爲什麼在楚國人面前就要認慫?”
蘇廣益說道:“正峰沒有認慫,正峰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說着,蘇廣益把目光投向了石正峰,對於石正峰的所作所爲,蘇廣益也是不解。
石正峰鬆開了馬漢,說道:“馬漢,你要還認我當兄弟,你就冷靜冷靜,給我五天時間,五天之後,你要還認爲我石正峰是個慫貨,你和弟兄們要走,我決不攔着你們。”
馬漢冷靜下來,他也覺得石正峰不會無緣無故地在楚國人面前認慫,他想了想,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好,我等你五天時間。”